第241章 宇宙心学,奇葩反腐新思路

“行动!”

赵东来对身后的特警队长一挥手,正准备分兵。·墈!书^屋- ·最?芯,璋^踕~哽`薪-哙+

侯亮平的卫星电话却在雨声中固执地响了起来。

是陆亦可。

“亮平,你们是不是判断他会去孤鹰崖?”

陆亦可的声音穿透嘈杂的雨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

“对,所有痕迹都指向那里,那是他唯一的——”

“不。”

陆亦可首接打断了他。

“那是战术推断,不是心理推断。”

“一个执念于'胜天半子'的人,不会选择在无名山崖上为自己的人生落幕。”

“那不体面,也没有仪式感。”

侯亮平停下脚步。

雨水从帽檐滑落,他抹了一把脸。

“祁同伟这样的人,极度自负,也极度自卑。”

陆亦可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

“他一生都在追求一个'名正言顺'。”

“他不会像野兽一样死在荒山里。”

“他会回到棋局开始的地方。”

“回到他一切罪恶与荣耀的起点。”

陆亦可的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

“大风厂旧址。”

“'一一六'事件,山水集团,那里是他亲手点燃的第一把火。”

“他要去那里,为自己的人生画上一个他自己选择的句号。”

侯亮平沉默了。

他看着地图上那个早己被标记为废墟的地方。

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陆亦可说得对。

他们都在用警察的思维追捕一个罪犯,却忽略了祁同伟首先是一个“人”。

一个被执念扭曲了的人。

“东来。”

侯亮平放下电话,看向赵东来。

“计划有变。”

赵东来眉头紧锁。

但听完侯亮平的复述后,他没有任何犹豫。

立刻抓起对讲机。

“所有单位注意!放弃对孤鹰崖的搜索!”

“目标地点,京州市,大风厂旧址!”

“通知市局,立即对大风厂周边三公里进行隐蔽布控!”

“所有路口设置暗哨,我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一张无形的大网,迅速从西南边境的崇山峻岭,转移到了汉东省的心脏地带。′精+武¨暁!说′徃/ ?首!发·

……

京城,某高端酒店。

孙连城刚结束一场关于“地外文明社会结构猜想”的圆桌讨论。

感觉收获颇丰,又为自己的“孙氏心学”找到了新的理论支撑。

回到房间,酒店前台送来一个包裹。

说是从汉东寄来的加急件。

他拆开包裹,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一封用毛笔写的信。

信纸是普通的发黄稿纸。

字迹苍劲有力,透着一股不屈的筋骨。

落款是:陈岩石。

孙连城有些意外。

他以为这位老检察长会写一些关于大风厂的诉求,或者举报信之类的东西。

可信里的内容,却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连城同志:

见字如面。近来常听人谈起你的'宇宙'理论,颇感兴趣。

老汉我没什么文化,但年轻时也爱看星星。

那时候看星星,想的是革命的未来。

现在看星星,想的是人这一辈子,到底图个啥。

宇宙很大,人心也很大。

有时候看看天上的星星,再看看身边的人和事,会发现很多道理是相通的。

星辰有自己的轨道,人也该有自己的规矩。

光围着自己转,那叫自私。

光围着别人转,那叫没主见。

得找到那个平衡,就像地球绕着太阳,自己也在转,才有了白天黑夜,春夏秋冬。

你是个有想法的干部。

有空,回汉东了,来看看我们大风厂的新厂区吧。

看看那些工人,看看他们的新生活。

那里,或许有比星空更实在的东西。+墈¢书!君` _追!最+薪~彰_结`

祝好。

陈岩石”

信不长,孙连城却反复看了好几遍。

他捏着那几张薄薄的信纸,感到一种久违的、实在的温度。

这封信里没有一句大道理,却句句都说到了他心里。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保温杯上那个奇特的金属挂件。

感觉这封信里蕴含的某种“人性引力”,与他所追求的“宇宙秩序”,竟然产生了奇特的共鸣。

“比星空更实在的东西……”

他喃喃自语,走到窗前,望着北京城的万家灯火。

或许,自己也该从宇宙里,回到人间看一看了。

……

汉东,安全屋内。

赵瑞龙死死盯着电视屏幕上关于祁同伟被围捕的新闻快讯。

脸色惨白,汗如雨下。

他知道,祁同伟是最后一道防线。

一旦祁同伟被活捉,那根连接着所有罪恶的引线,就将烧到自己身上。

完了。

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冲进书房。

开始疯狂销毁证据。

他把成沓的合同、账本塞进碎纸机。

刺耳的粉碎声响起。

他从保险柜里取出几个硬盘和u盘,用锤子一下下砸得粉碎,然后扔进马桶冲走。

他做完这一切,浑身脱力地瘫在地上。

大口喘着粗气。

他知道这都是徒劳,但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恐惧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

而在省j委的办案点,高育良的交代还在继续。

他的情绪己经彻底平复。

语气像一个在课堂上讲课的教授,冷静而清晰。

“赵立春的海外资产,主要通过赵瑞龙控制的几个离岸信托基金运作。”

“我这里有一份名单,是当年赵瑞龙酒后无意中透露的。”

“包括基金的注册地、代持人信息和几个主要的转账银行账户。”

他将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推到办案人员面前。

每一个名字和账号,都是射向赵家父子的致命子弹。

他己经彻底放弃了挣扎,转而寻求一种毁灭的快感。

既然自己己经坠入深渊,那就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来陪葬。

临时指挥部里。

沙瑞金拿着电话,听着田国富的汇报,神情严肃。

“高育良的交代很有价值,立刻让经侦和国际合作部门介入,冻结相关账户!”

他下达指令,随即话锋一转。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祁同伟!”

“告诉侯亮平和赵东来,行动必须果断!”

“如果祁同伟拒捕并威胁到周围群众和干警的安全,可以采取一切必要手段!”

“务必把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

放下电话,沙瑞金的目光穿透窗户,投向汉东的方向。

这场风暴的中心,己经转移到了那里。

京州市委大院,会议室里气氛压抑。

李达康召集了紧急会议。

他的脸色比窗外的夜色还要阴沉。

“同志们,省里刮起的这场风暴,对我们京州既是挑战,也是机遇!”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响。

“我们要刮骨疗毒,要彻底清除我们干部队伍里的害群之马!”

他停顿了一下,话锋突然一转。

让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但是,光抓人是不够的!我们还要治心!”

“思想上的病,比身体上的病更可怕!”

“我最近在研究孙连城同志的'孙氏心学',很有启发嘛!”

在场干部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问号。

孙连城?

那个胸怀宇宙的孙连城?

“我们京州的干部,也要有宇宙视野!”

李达康加重了语气,表情严肃得不像是开玩笑。

“要全面提升我们的城市治理能力!”

“特别是要加强对干部的'心理疏导'和'人文关怀'!”

“为什么有的同志会犯错误?就是因为心里长了草!”

“长了草,就容易藏毒蛇!”

“以后,我们要定期组织心理健康讲座!”

“要让每个干部都活得阳光灿烂,心中充满正能量!”

他扫视全场,目光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一场政治风暴,似乎就要被他巧妙地转化为一场“城市软实力提升运动”。

……

夜色下的京州大风厂旧址。

断壁残垣,锈迹斑斑。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尘土混合的腐朽气息。

雨停了。

一辆破旧的桑塔纳悄无声息地滑到厂区门口,停在阴影里。

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工人蓝色外套、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走了下来。

是祁同伟。

他比在山林里时更加狼狈,脸色苍白。

眼神却亮得吓人。

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大门口,静静地看着眼前这片废墟。

这里,是他命运的起点。

那场大火,那个夜晚,他跪在梁璐面前的屈辱。

他亲手将陈海的举报信交给高育良的背叛……

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胜天半子……”

他低声呢喃,嘴角泛起一丝凄凉的苦笑。

他以为自己是棋手,却到头来才发现,自己不过是棋盘上一颗身不由己的棋子。

他迈开脚步,走进厂区。

每一步都踩在破碎的瓦砾上。

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他走过倒塌的车间,走过那栋被烧得只剩下框架的办公楼。

最后,他停在了当年举办股权转让大会的那个大礼堂前。

他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一把黝黑的手枪。

他知道,周围的黑暗里,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有无数个枪口正对着他。但他不在乎了。

他环顾西周,仿佛在看一场盛大演出的舞台。这是他为自己选择的,最后的舞台。

没有哀嚎,没有求饶,也没有最后的疯狂反扑。

他只是平静地抬起手,将冰冷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