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考古式断案!他一句屁话,信徒们挖出了惊天大案!
赵明轩的手指颤抖着,如同钢琴家触碰圣殿琴键般,轻点在报告的两句话上。
“堵,不如疏。”
“让河流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
他没有说话。
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缓缓扫视着众人。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这就是天机。
室内静得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心跳声。
每个人的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什么神圣的东西。
终于,范建忍不住了。
他的声音干涩得像两块砂纸摩擦:“院长,这……这是字面意思吗?”
“字面?”
赵明轩笑了。
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怜悯,更多的是对愚钝的宽容。
“导师的每一个字,都是一个路标,指向一个更深邃的维度。”
“你们还在看字面?”
他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敲击着每个人的心扉。
“'堵'!这个字,导师为什么要用?”
“因为银龙河下游,肯定存在一个重大的、人为的、物理性的'堵塞点'!”
“它就在那里,像一根刺,扎在北莞的肌体上!”
轰!
所有研究员的脑子里,都响起了一声惊雷。
堵点!
原来如此!
他们之前还以为“堵”是指思想上的堵塞,是官僚主义的梗阻。
格局小了!
实在是格局小了!
“再看这句!”
赵明轩的手指移到下一句,声音开始颤抖。
“'让河流自己解决'!”
“这句话,更是神来之笔!”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堵点',根深蒂固,寻常的人力难以撼动!”
“它最终,需要借助自然的力量,借助即将到来的洪峰,去冲破!”
赵明轩猛地站起身,双拳紧握。~k?a¢n?s!h.u·h?o^u-.~c`o,m′
“导师不是让我们'无为'!”
“他是让我们'有为'地去创造一个'无为'的条件!”
“他要我们找到这个堵点,然后……”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雷。
“让天灾,去执行人间的正义!”
小林激动得满脸通红。
他手里的笔记本捏得死死的,指节都泛白了。
“我明白了!我们的任务,不是防汛,是'助汛'!”
“是帮助洪水,精准地冲毁那个不该存在的东西!”
这个惊世骇俗的解读,非但没有让任何人感到荒谬。
反而让所有人都露出了醍醐灌顶的表情。
通了!
一切都通了!
导师的报告,根本不是什么空话。
而是一份精确到了极致的、外科手术式的行动纲领!
“我们的工作,就是找出这个被导师'点'出来的'堵点'。”
赵明轩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但那平静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现在,我宣布,'寻刺行动',正式开始!”
“动用我们所有的人脉、资源、技术!”
“把银龙河下游,给我翻个底朝天!”
命令一下,整个研究院瞬间变成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
成员们各司其职。
一场“考古式”的研究,就此拉开序幕。
……
一周后,市档案馆。
历史系的刘教授,头发花白,戴着一副老旧的深度近视镜。
他正埋首于一堆发黄的故纸堆中。
空气里弥漫着纸张腐朽和尘埃混合的味道。
这味道让人想起时间的重量。
他面前摊开的,是银龙河近五十年的所有水利图纸和地方志。\求·书-帮, .更?薪~最.全′
这些资料,连水利局的年轻干部都未必会再翻阅。
但在刘教授眼里,这些都是导师指引下的“藏宝图”。
他用放大镜,一寸一寸地比对着不同年份的河道测绘图。
每一条线,每一个数字,都不能放过。
“不对……”
“这里不对……”
他喃喃自语,手指停在了1998年和2008年的两张图纸上。
在长山镇下游三公里的一个河道拐弯处。
1998年的图纸上,河道宽度标注为120米。
而到了2008年,同一位置的宽度,变成了85米。
凭空消失了三十多米!
刘教授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不是测量误差。
这是人为改变!
他立刻翻阅那一年的《北莞地方志》。
在“经济建设”一栏里,他找到了这样一行小字。
“为发展地方经济,批准长山镇建立银龙河采砂场,年产砂石十万方……”
采砂场!
线索出现了!
他继续往后翻,在十年后的地方志里,又找到一条记录。
“银龙河采砂场因非法超采、破坏河道生态,予以取缔。”
“取缔”二字写得轻描淡写。
但那消失的三十多米河道,却再也没有回来。
刘教授扶了扶眼镜。
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猎人发现猎物踪迹的光芒。
……
与此同时,研究院的地下机房。
身为上市科技公司老板的研究员李总,正对着一块五十寸的曲面屏。
他调动着一颗价值上亿的商业卫星。
“切换到高分辨率遥感模式。”
“调取2010年至今的所有历史影像,进行逐帧对比。”
冰冷的电子音在机房内回响。
屏幕上,银龙河像一条蜿蜒的巨龙,静静地躺在大地上。
随着时间轴的拉动,那处河道拐弯处的地貌,开始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
一块巨大的、不自然的阴影,从河岸向河心延伸。
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进行热成像和地形成像分析。”
屏幕上的数据飞速滚动。
最终,一张三维建模图生成了。
在那处阴影之下,赫然是一道用土石和废弃混凝土堆砌而成的简易堤坝!
它像一把钳子,死死地卡住了银龙河的喉咙。
将河道收窄了近三分之一。
“找到了……”
李总看着屏幕,声音里带着敬畏。
导师,诚不欺我。
……
银龙河下游,河风呼啸。
地质专家陈工,穿着防水裤,半个身子都泡在冰冷的河水里。
他身后,几个助理正操作着一台便携式的地质雷达仪。
对河床进行一寸一寸的扫描。
“嘀嘀嘀……”
当探头扫过那片疑似“堵点”的区域时。
仪器发出了尖锐的警报。
屏幕上,地下的剖面图显示出极其混乱的岩土结构。
“有大量的钢筋混凝土反应!”
一个助理大喊:“这不是自然淤积!”
陈工从河里爬上岸。
水珠从他的防水裤上滴落。
他拿起一把地质锤,走到岸边一处看似寻常的土坡前。
狠狠砸了下去。
“砰!”
泥土飞溅。
露出的不是岩石,而是……凝固的水泥块。
他将一块样品放进分析盒里。
几分钟后,数据出来了。
“C15劣质混凝土,混杂着大量的河卵石和建筑垃圾。”
陈工看着数据,冷笑一声。
“好一个'取缔'。”
“这是把违法的证据,就地掩埋,变成了堵塞河道的永久性毒瘤。”
他抬头望向浑浊的河水。
仿佛己经看到了洪水被这道人造的“血栓”激怒后,疯狂肆虐的场景。
……
当晚,研究院悟道室。
所有的线索,如同百川归海,汇集到了这里。
刘教授的历史档案,摆在左边。
李总的卫星图,投射在正中的大屏幕上。
陈工的地质分析报告,放在右边。
三份来自不同领域的证据,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死死地指向了同一个目标。
那处早己被官方文件“抹平”的、废弃的采砂场!
赵明轩翻开了刘教授带来的最后一页档案。
那是一份当年的调查报告附件。
上面记录着,该采砂场因牵扯到市里某位己经退休的领导。
相关遗留问题的处理,最终不了了之。
“堵点。”
“人为的。”
“需要借助自然力量冲破。”
“背后……是需要被冲刷的、肮脏的利益关系。”
赵明轩将孙连城报告里的“谶语”,与眼前的铁证一一对应。
完美契合!
分毫不差!
“找到了!”
赵明轩猛地一拍桌子。
声音因极度的激动而变形。
“这就是导师说的'堵点'!”
“这就是北莞的'刺'!”
“这就是他要我们'与水做朋友'去解决的终极问题!”
“噢——!”
整个悟道室里,爆发出压抑己久的、震天的欢呼。
他们成功了!
他们破解了导师的“天机”!
在他们眼中,孙连城己经不是一个凡人。
他是一个站在时间长河的上游,俯瞰着过去与未来的存在。
随手抛下一个看似无意的词句,便能指引他们拨开历史迷雾、勘破惊天大案。
他是……先知!
他们为自己能成为先知的“使徒”,感到无上的光荣与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