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惺惺作态
“坐。”邵正兴看了眼门，沉声说，“喜欢学医是好事，一定要严谨。本来医院不能收你这种，但是我欠梁谌行一个人情，破例让你以学生的身份进市医院。以后多谦恭，好好学习，改过自新。”
他语气严厉中带着指责，柳橙也没多想，毕竟是院领导，有点官威是正常的。
原本以为还得费一番口舌，他倒是挺爽快，“多谢邵院长，那我明天开始来医院？”
“慌什么？”邵正兴端起茶缸，喝了一口水，才教训道，“你和杨同志，有什么也是内部矛盾，怎么能拿出来说？以后说话，掂量掂量，别张嘴就来。看你也不小了，还看不懂眉眼高低，以后有点眼力见。你和杨同志有矛盾，回去和她道个歉，说好了你就到妇产科报道。”
柳橙盯着他，难怪答应得这么爽快，和杨慧芳道歉？想都别想！
再者，他一副高高在上施舍的姿态，那么多科室，非得安排到妇产科，这不是故意让杨慧芳打压她么？看来是压根没打算让她进。
“多谢院长教诲。”柳橙说完，站起来，转身就走。
邵正兴皱了皱眉，站起来说：“你想清楚了，除了我，哪家医院敢要你？”
他语气高高在上，好像在说，愿意收留你，你就该感恩戴德。
柳橙头也没回，脸色平静的打开门出去。
外面偷听的刘大维，差点摔进办公室，扶着门才站好，阴阳怪气的说，“哟，邵大院长，怎么了？”
邵正兴冷笑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啊，眼高手低，档案有污点，还不愿意当实习生，还想进来就当正式医生。我这庙小，留不住呗。”
柳橙扫了他一眼，“惺惺作态。”
合不来，谈不拢，都很正常，现在说这些什么意思？
一而再再而三的恶心人，让她主动谢绝进院的机会，不就是他的目的吗？
同时，她也明白，梁同志身份地位确实不一般，否则对方不必这么费周章，把问题都推在她身上。
邵正兴的心理被她戳破，脸上有些挂不住，在市医院三十年，当副院长十年，就是院长也得对他客客气气的。
一个小女娃，还敢骂他？
当即指着她，威胁道：“真是不知好歹。你信不信，别说医院，就是诊所都没有敢要你的！”
柳橙还没说话，刘大维奥哟一声，“不慌，叔给你找个地方。”
咋的，光欺负人小姑娘呢。
当他没听到似的，一个劲贬低人家，完事搁这甩锅，还连威胁带骂的，真是医术无界限，素质有高低。
他怀疑，当副院长的都这德行。
邵正兴不淡定了，向门口走了两步，“刘大维，你想清楚了，要跟我对着干？你要知道，下任院长议会名单里有我名。”
不威胁还好，一威胁，刘大维更生气了。
“闭嘴吧你，看把你能耐的，真成院长再说吧。”
说完就走了。
柳橙跟上去，“刘叔，咱去哪？”
刘大维看她一眼，这就成刘叔了，杆爬得倒是挺快，就是顺嘴那么一说，当真了都。
不过，这小同志倒是有脾气。
他好奇的问，“你咋不多骂他几句呢，他搁你身上泼脏水呢，看你也不傻，没听明白？”
柳橙摇摇头，“骂他干啥，一会儿打起来，还得告我扰乱公家地方，扰乱治安，给我关大牢咋办？”
“也是。”刘大维点点头，“你这东北话挺正宗，快赶上我了，跟谁学的？”柳橙抬眼望天，难道说，这是跟狱友学的吗？
话说，这边北方人还是不少的。
在六十七年代，工作的调度，有很多北方人调剂过来。
她猜测，刘大维也是调过来的，故意用的这口音，增加好感度，懒得撒谎，干脆转移了话题。
“刘叔，你是不是说话不算数？是不是怕了邵副院长，不想给我介绍地方？”
“那不能。”被她一激，刘大维脱口而出，“我家老爷子有个中医诊所，你感兴趣不？”
话说出口，他有些后悔，叫啥名都不知道勒。
何况，她身上还有医疗事故，还是太草率了，有些紧张的看着柳橙，希望她拒绝。
毕竟，这会儿大家都崇尚西医，排斥中医，小姑娘说不定也是。
柳橙没想到刘大维真有去处，连连感谢，“多谢刘主任，我愿意！”
中医就中医，只要能接触患者就行。
刘大维扶额叹气，“行，在北苑区观前路上，善德中医内科诊所，就说我请你打杂的。对了，一个月就十……不，一个月五块钱，去不去？”
他觉得，五块钱一个月，跟没工资没两样，说不定小姑娘就不去了呢。
“好！我明天就去，不，我马上去！”柳橙无视他渴望被拒绝的眼神，同意之后直接跑了，生怕他反悔。
至于工资，她不介意，没让交学费就不错了，还能有五块钱。
在路边买了瓶汽水，一口气喝完，退了瓶子，她乘坐公交去观前路。
在巷子里，找到善德中医内科诊所。
看到眼前的场景，有些头疼。
诊所本来就不大，围了几个人，就把门堵住了。
穿白大褂的中年妇女，大声喊：“别吵吵，听我说。”
“说什么都没用，一个感冒发烧给你治了几天了？中医太废物了，快点用西医治。”一个男的嚷嚷道。
中年妇女说，“胡咧咧什么，打针输液不是西医吗？几天前就喊你上医院，非得不去。搁我这闹什么，今儿个老娘还不治了。”
其他人也开始帮腔，你一言，我一语的。
“你必须治，不然砸了你家诊所。”
“不光治，还得治好！”
中年妇女也泼辣，十分光棍的说，“治不好，要治上医院去，我不治！”
柳橙看得目瞪口呆，前世今生，第一次看到患者家属堵门口，是为了找医生赶紧治病的。
而医生也奇葩，一口一个我不治，我不行。
越过他们，看到诊所里面靠门边的位置，有个女人抱着个三四岁的男孩，一个劲的抹眼泪。
孩子身上裹着被子，脸色通红，烧得脑门上都是汗水。
柳橙皱眉，忙钻进去，“发烧了，怎么还捂着？快，解开。”
女人抹了把眼泪，低头一看，手忙脚乱的解开被子，小声解释，“刚刚发冷，嘴都紫了，我才裹上的。”
柳橙表情一凝，大范围疟疾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