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柳橙命硬
所谓原因，她听了好几遍，一遍一个版本，早腻歪了。
关于杨慧芳对她恶劣的‘苦衷’，比较中肯的，大概是姑姑说的。
当年，外公进了城里，杨慧芳也跟来了，不想再回乡下，又没有户口，城里条件不好的，也看不上。
意外认识家庭条件不错的柳华强，两人偷偷摸摸谈上恋爱。
奶奶不同意，杨慧芳果断先上车后买票，然后扬言要是不负责，那就告柳家作风有问题，让柳家人全部下岗。
柳家也只能捏鼻子认了，奶奶气得不行，想方设法作践。
杨慧芳也不是吃素的，整天闹得鸡飞狗跳，恰好柳华强申请了房子，就搬出去了。
凭柳家的关系，杨慧芳进入市医院学习。她确实有点天赋，也很努力，很快站稳脚跟。
奶奶又出幺蛾子，说杨慧芳嫁进来几年了，还没孩子，是不会下蛋的母鸡，让离婚。
这时候，杨慧芳查出怀孕了，还是男孩，奶奶只能忍住，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没想到，生下来是个女孩。奶奶再次变脸，为了拿捏杨慧芳，强行把柳橙抱走。放言儿媳要去看孩子，那得三叩九拜。
杨慧也不闻不问，时隔一年就生下柳宝珠，整天搂着心疼。
奶奶见状，又要把柳宝珠抱走，但是这次杨慧芳不放手，打了一架都没能成功，勉强养了她，户口都一直没去上。
刚好遇到人口普查，就随便说了个男孩名柳成，登记的人看到是女孩，正好院里橙子满树梢，下意识写下柳橙。
可以说，她的名字，都是外人给取的。
直到奶奶死了，她才回到杨慧芳身边，开始出气筒和保姆生涯，只有躲到外公的诊所，才能安静会儿。
所以……伟大的母爱，可能和她没什么关系吧。
她要被抱走，杨慧芳不闻不问。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变成出气筒了。
以前，她觉得杨慧芳情有可原，也想讨好她，哪怕是得到她一个好脸色呢。
她不想讨好任何人了，再次申明：“妈，我们母女就这样吧，远香近臭，过几天我看看能不能搬出去，说不定我们还能亲一些。”
杨慧芳眯了眯眼，“翅膀硬了，柳家装不下你了？”
“没有。”柳橙摇摇头，“哪能呢，你永远是我妈，但是孩子长大了，总会有自己的人生的。我累了，回家吧。”
杨慧芳怒气填胸，自己的人生？
不，她绝对不允许柳橙有自己的人生。
她当真是命硬，刚出生就喝米糊，竟然还能平安长大。都弄到深山去了，还能从野兽一样的村民手里逃出来。
让宝珠去布局，做出柳橙杀人的假象，一切妥当了，偏偏这时候支家寨封村，全是武警部队的人，挨个盘问。
宝珠解释不清，才承认是支明生的女朋友，让柳橙逃过一劫不说，差点还把自己搭进去。
早知道，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就弄死她，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这个贱人，天生克她克宝珠，她越想越气，抬脚就要踢柳橙。
但是柳橙已经走开了，她踢了个空，身体失去平衡，直接扑进充满垃圾的池塘中，溅起高高的水花。
柳橙看着臭水里扑腾的她，后知后觉她在外面就想动手，勾起一抹笑，“妈，你这是干嘛呢？”
杨慧芳都气疯了，这池塘，还有用过的卫生纸，各种脏东西。
熏得她几乎晕过去，怒吼道，“贱人，还不拉我上去？你果然是扫把星，和你一起就没好事。”
“哦，好吧，那就离远点，我就不拉你了。”柳橙转身就走。
要是还去拉，真的是贱了。明显是谈不拢，那就有什么招数就来，她接着。
反正水也不深，就是臭，呆着去吧。回到家，柳宝珠还在厨房收拾，哭哭啼啼的。
她都没看一眼，赶紧提了桶水去厕所冲凉，要是慢了，还得和杨慧芳抢厕所打起来。
收拾得清清爽爽的，回屋睡觉。
至于今天穿的衣服，不要了呗。
真是没想到，她躲来躲去，还是有趟牢狱之灾。
刚关好门，杨慧芳就回来了，“柳橙，你给我出来！你个贱人，烂人……”
这骂声，穿透力极强，看来是装不下去了。
柳橙反锁好门，进入空间，隔绝她的声音。
今天还剩一次机会，不能浪费了。
选择了阑尾炎手术，跟着大屏幕学习。
这得开腹，屏气凝神，跟着做，手术刀用得熟练多了。
练习到精神疲惫，才出空间。
杨慧芳的骂声已经没有了，空间可真是好宝贝，能让耳根子清净。
第二天一早，坐了公交车去诊所。
在车上，又遇到大热天穿西装打领带的中年人，她笑着点头，算是打招呼。
中年人和她搭话，“真是有缘。”
柳橙嗯了一声，没有多话。
其实也不算有缘，坐的都是同一趟公交车，她到市医院附近，还得转车。
中年人显然也不是那种喜欢拉家长的，见她没有聊天的欲望，也就不再说话。
没想到，两人一块下车了。
并且都没走，在公交车停车站点等车。
然后又上同一辆车。
柳橙有些好奇，“您也去北区啊？”
这人的气质和北区格格不入，至少也是中薪家庭，北区……后世说好听点城中村，这会儿就是在城里的乡下。
中年男人点头，“嗯，去找个人。”
然后就不说话了。
下车后，柳橙发现，他也同路。
对方显然发现了，问她，“你知道附近有个刘家开的诊所在哪里吗？”
柳橙乐了，这不是问和尚庙在哪里吗？
“跟我来吧。”
中年男人跟上去，“我叫尚仁贵，小同志，感谢你替我带路。”
柳橙觉得这个名有些熟悉，想了很久，好像前世在本地台看过他的采访……
她想了想，问道，“第二医院的院长？”
尚仁贵有些惊讶，调侃道：“我这么有名气？”
柳橙笑笑，“是的，如雷贯耳。”
这人，在滇云都挺有名的。
不过，那是在以后，现在嘛……可能还是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