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给小三的爹出殡

刘根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听见有人敲门,他以为是贾春玲出去买菜忘了带钥匙,打开门看见是大兰,吓了一跳,惊讶地问:“你咋来了?”

大兰一脸哀怨地撒娇道:“俺哥,你现在发财了,也住上楼房了,就把我跟囡囡都忘了?”

刘根赶紧把大兰搂在怀里,辩解道:“我咋着也不会忘了你们娘俩!这几天我正想办法哄你嫂子,让她出钱给你买房子。”

“囡囡命苦啊!她爹恁有钱,她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刘根赶紧安慰大兰,“你别急,慢慢来,我正在想办法。”

进户门突然被打开,贾春玲手里拎着菜走进来,正巧撞见刘根怀里搂着大兰。

她心里的火“蹭”得一下蹿上来,她把手里拎的菜用力摔在地上,双手叉腰,大声骂道:“我说咋一进门就闻着一股骚气,原来是你个卖尻的婊子女人,骚劲没地方使了,又来找刘根犯贱!三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你咋就非得盯着刘根不放呢?”

刘根也没想到贾春玲那么快就回来了,一脸尴尬愣在那儿,不知所措。

贾春玲狠狠瞪了刘根一眼,吼道:“你也不知道咋就被这个狐狸精迷住了,她那两片子肉镶金边了?你没她就不能活了?”

这时,大兰已经从刘根怀里挣脱,面对贾春玲的辱骂,她也不示弱,“我处处让着你,你倒好,得寸进尺了!你跟得了有理的票子样,口口声声地说我勾引刘根,我们在一块比你早,我可不是小三!按照婚姻法规定,我跟刘根属于事实婚姻,我们是合法的!”

此时的大兰已经了解到94年2月1日之前在一起同居的男女,就算事实婚姻。

“你们合法?婚姻法里哪条子规定的?你欺负我不识字,你打错算盘了,我可没那么好骗!”

贾春玲气得浑身发抖,她跑进卧室,翻箱倒柜地终于找出她跟刘根打的结婚证,她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脸兴奋地从卧室走到客厅,把结婚证高高举起,晃动着给大兰看。

“我跟刘根才是真正合法的两口子!你有本事也把你的红本本拿出来给我看看!”

大兰神情淡定,不慌不忙地说:“那时候农村有几个扯证的?不都是生了孩子就在一块过日子了吗?”

刘根看着两个女人一个不让一个,一下陷入到两难的境地。

他本来想只要两个女人相安无事,就这样过下去。

没想到大兰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像以前那样处处让着贾春玲,直接跟她明争了!

刘根恼得甩头找不到硬地,大声咋呼道:“你们俩谁走,我给谁磕头,现在就磕!”

大兰振振有词地说:“想让我走可以,把囡囡的抚养费和我这些年给你们干活挣的钱给我!我给人当保姆,管吃还得给工资呢!不给钱想把我打发走,门都没有。”

贾春玲气得吼道:“你个不要脸的货!钱我有的是,就是不给你,我就看你能翻出啥花来!有本事你去告,我就不相信你个婊子女人还能告赢。”

“你别以为我没办法对付你!我上法院起诉刘根,要囡囡的抚养费,他不给也得给!想让我不好过,你也别想过好!”

大兰似乎有备而来,声音不大,却句句刺激贾春玲。

刘根听大兰说要起诉他,他知道重婚罪是要判刑的,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腿都开始抖了,他连忙哀求道:“妹子,你千万别告我呀!咱坐下来好好说,你要多少钱我都给。”

贾春玲不愿意了,她大声说道:“谁知道她个婊子女人跟谁生的孩子?来问刘根要抚养费,亏你能说出口!我就不给,让她有本事告去!”

刘根闻听此言头都大了,他惊呼:“我的个乖娘猴来,这可咋弄好啊?”

刘根实在没辙了,只好给许志远打电话,他小声说道:“我原来许的给大兰买房子,春玲当时也同意了,她现在又变卦,不舍得往外掏钱了!现在大兰找上门来要钱,不给就不走,还说要起诉我,这可咋弄好啊?俺哥,你快过来劝劝吧!”

许志远叫着郑晓红一块来到刘根家。

进户门敞开着,两个女人的谩骂声不断从里面传出来。

刘根站在门口,看许志远跟郑晓红来了,朝屋里大声喊道:“你们俩别吵了!咱志远哥跟咱嫂子都来了。”

争吵声戛然而止。

贾春玲勉强挤出笑颜招呼:“俺哥、俺嫂子,你们来了。”

大兰也转过身,面对着许志远和郑晓红,礼貌地点点头。

郑晓红打量着大兰,皮肤白皙、身材匀称、眉眼清秀,身上穿着合体的套装,脚下踩着五公分高的皮鞋,看着一点都不像农村妹子。

许志远礼貌地对大兰说:“你先回避一下,我有话跟春玲说。”

郑晓红陪着大兰一块下楼来到院里,大兰问:“你是晓红姐吧?”

郑晓红点头。

“刘根经常跟我提起你,他说你跟俺志远哥是恩爱夫妻,两人好得很,上哪儿去都是一块,结婚那么多年都没红过脸。”

郑晓红微微一笑,“两口子哪有不红脸的?我们俩吵架他没看见罢了!倒是刘根,经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夸你长得俊、有文化、还会疼人,今天总算见到本人了,难怪他这些年来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大兰听郑晓红夸她,笑了笑,很快脸上又升起愁云,低声感叹道:“怪我命不好。”

“是啊!你的事我听刘根说过,我都替你惋惜。”

大兰一听这话,眼圈立刻红了。

停了片刻,大兰调整一下情绪说:“人不能跟人比呀!我听刘根说你是大学生,现在又能当老板,开店干生意,你真有本事!”

郑晓红笑着回答:“他们男人能干的,咱女人照样能干,妇女能顶半边天嘛!”

大兰问:“你一个女人,自己干生意就没遇到过啥难事吗?”

郑晓红苦笑一下,“干啥事都不可能一帆风顺,遇到困难自己想办法解决呗!再难的事,只要挺过去就好了!干生意虽然累,但挣了钱也高兴,有成就感!”

大兰认真听着,一直用佩服的目光看着郑晓红,“晓红姐,真羡慕你,我要是像你这么有本事就好了!”

郑晓红淡淡一笑,“以前女人都是在家生孩子、领孩子,围着锅台转,靠男人挣钱养活,经济不能独立。咱六零后的女人赶上了好时代!改革开放以后,就业门路广了,咱们女人也有机会走出家庭,走向社会,靠自己挣钱,不用再靠他们男人生活了,这是多好的机遇呀!”

大兰认真听着,眼里渐渐有了光。

“作为女人,我们只有经济独立,才能人格独立、挺直腰杆!只有自立自强,才能被人尊重。”

听了郑晓红的话,大兰对她更加佩服。

两人越说越投机,仿佛多年未见的闺蜜。

郑晓红劝大兰不要把心思都放在刘根身上,离开他,照样会活得很好!千万不能因过分依赖男人而迷失自己。

“刘根答应过给我们娘俩买房子,我只是来找他兑现承诺。”

“我也是女人,也很同情你的遭遇,刘根是该补偿你们娘俩。但你听我一句劝:拿到补偿后就离开他!你还年轻,靠自己照样能活得很好,干嘛非在一棵树上吊死!”

大兰沉默片刻后,目光坚定地看向郑晓红,“你说得对,我听你的!”

屋里,许志远开始劝贾春玲,“我说句公道话:大兰跟刘根生了闺女,在那个年代,确实算事实婚姻。按照法律规定,囡囡这些年的抚养费也必须由刘根承担!你要是不给,把大兰逼急了,告刘根重婚罪,他真被判刑了,你们娘俩咋过?”

贾春玲闻听此言,一屁股坐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号啕大哭起来。

她边哭边大声说道:“我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咋能摊上这样的事啊!”

郑晓红听见从楼上传来贾春玲歇斯底里的哭声,就对大兰说:“你等一下,我上去看看。”

说完,她快步上楼。

刘根家的进户门敞开着,郑晓红走到门口就看见贾春玲正坐在地上伤心地哭着,她赶紧俯下身子把贾春玲拉起来。

贾春玲不起,郑晓红劝她别哭了,站起来说话,她听不进去,她边哭边抱怨:“大兰跟刘根连结婚证都没打,咋就合法了?明明跟他打结婚证的人是我,我上哪儿说理去啊?”

许志远劝道:“大兰跟刘根生孩子这事发生在你跟刘根结婚之前,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这事要是发生在你们结婚以后,我们肯定不愿他的意!别哭了,事情已经这样了,再哭也没用,你冷静冷静,跟刘根商议下,看咋样能妥善解决。”

刘根始终蹲在门旁,双手抱着头,一声不吭,两只小眼睛滴溜溜乱转,在心里想着对策。

许志远看一眼刘根,给他递了个眼色,“事情因你而起,还是得由你解决。”

他说完,拉着郑晓红的手就往外走,郑晓红也心领神会地跟着许志远一块往楼下走去。

刘根赶紧站起来,“俺哥、俺嫂子,你们慢走,我就不送了。”

刚到楼下,许志远就忍不住感慨,“古人云:要想一天不安,请客;要想一年不安,盖屋;要想一辈子不安,娶俩媳妇!刘根这次要是不解决好,以后的日子有他难过的!”

郑晓红深以为然。

“这是刘根的家事,咱不便插手,其中的厉害我已经跟贾春玲讲明了,她又不憨!这事不用咱操心,刘根自然有办法解决。”

“还是你了解刘根。”

许志远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说什么。

郑晓红拽了一下他的衣角,小声提醒他,大兰在前面。

两人走向大兰,许志远叮嘱道:“吵和骂解决不了问题,你们还是得坐下来好好谈谈。”

大兰点头。

临走时,郑晓红对大兰说:“不管咋样,一定得好好爱自己!”

大兰笑了,对她点点头,许志远有些诧异地看着郑晓红。

离开后,郑晓红告诉许志远,“我在劝大兰离开刘根。”

“她能同意吗?”

“已经开始动摇了,但凡有能力养活自己的女人,谁愿意跟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

许志远感叹,“还是女人了解女人。”

不久后,刘根在县城的另一个小区给大兰买了套两居室的楼房。

完成了心事,刘根小声哼唱着,忽然想起给大兰买的房子还没装修,毛坯房她娘俩咋住呀?他想问贾春玲要钱给大兰装修房子,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他心里清楚:钱虽然是他挣的,但到了贾春玲手里,让她再往外掏,那等于抽她的筋,她肯定不会同意。

刘根了解贾春玲,对付她也总是有办法,他知道贾春玲每次见到大兰,就跟往她鼻子里滴醋一样,一会儿都不能受!

他故意对她说:“你看咱的房子装修得多好啊!这都是你的功劳,咱一家三口过得多幸福啊!”

贾春玲得意地笑了。

刘根知道,此时贾春玲心里想的肯定是:大兰能彻底消失,再也别来打搅他们的生活!

于是,他赶紧趁热打铁,“咱也给大兰买好房子了,就是地没铺,卫生间连个马桶都没有,她娘俩也没法住啊!大兰也不知道会不会又来闹?”

贾春玲怕刘根再耍啥花招问她要钱,迫不及待地把话接过来,“我在家闲着也没事,我去给她看着装修房子!”

刘根要的就是她这句话!

为了让贾春玲高兴,他继续夸道:“还是你想得周全,看装修你有经验,这事就有累你了。”

贾春玲心想:只要能把大兰打发走,不再跟她抢男人,她宁愿去给她装修房子。

她到卖卫浴的店里,买了质量最差的便宜陶瓷洗脸盆和马桶,又到卖瓷砖的店里买了最便宜的瓷砖,找了最便宜的装修师傅,总之啥便宜用啥!

她就一个想法:凑合糊弄着,让大兰有个住处,看她还有啥借口来找刘根。

赶巧大兰爹生病住院,大兰在医院陪护,装修房子、买材料,全程都是贾春玲当家。

房子刚装修好,大兰还没住进去,大兰爹就去世了。

刘根觉得不去给干爹出殡,对不起大兰、二兰。

去出殡又不便出头,毕竟他这身份很尴尬,名不正言不顺,既不是儿子又不是女婿。

“大兰爹就大兰、二兰两个闺女,没有儿,我是他干儿,不去不合适呀!”

刘根边说边偷瞄贾春玲的反应。

贾春玲心想:你一撅尾巴,我就知道你屙啥屎!你不就是想问我要钱去给大兰爹出殡吗?我跟你一块去,看你还能耍啥花招!

她故意假惺惺地说:“大兰爹也是俺弟媳妇二兰的爹,咱还有拐弯亲戚呢!说起来我也应该去烧纸。”

刘根听贾春玲说愿意跟他一块去给大兰爹出殡,心中窃喜。

只要能把干爹送到南北坑,入土为安,也就完成了刘根的心愿,算对得起干爹了。

反正二兰的丈夫是贾春玲的弟弟,管他姐弟俩谁花钱!

二兰花钱给她爹买了口棺材,然后就守在灵堂里哭。

办丧事、破孝、带客都需要花钱,大总要钱,二兰就让他找刘根。

刘根看向贾春玲,贾春玲气得直翻白眼。

二兰在贾春玲面前哭穷,“俺姐,春雨没本事,哪像俺刘根哥能赚钱啊!”

二兰把刘根和贾春玲捧得高高的,让她不得不拿钱给她爹出殡。

贾春玲不想掏钱,更不想得罪弟媳妇,毕竟她就这一个娘家弟弟,她不可能不走娘家,爹娘百年之后,她上坟也得去弟弟家。

出完殡回到家,贾春玲越想越觉得心里憋屈,后悔不该去给大兰爹出殡。

“我这是疯狗咬了蛋了,咋想起来去给她爹出殡啊!我这算是哪门子人呀?”

接着她开始埋怨刘根,说他故意抽她上花椒树。

刘根安慰她说:“幸亏你去了,你要是不去,我肯定比这花得多!你花比我花强,二兰会承你这份情,钱也算没白花。再说二兰是你弟媳妇,又不是外人!你花了钱,是替你一个娘的弟弟省钱,钱又没落到外人手里。”

贾春玲本来还气刘根,听他这么一说,想想也在理,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后来,这两件事就成了刘根骄傲的资本。

他跟别人在一起喝酒时,总会添油加醋地吹嘘他是如何哄着贾春玲给大兰装修房子,还自愿拿钱去给大兰爹出殡,以及他是如何在两个女人之间周旋的。

他还自豪地说:“我准备一三五跟春玲过,二四六去找大兰,星期天休息去钓鱼!”

他每次都说得眉飞色舞,仿佛他就是这世界上最有本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