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你被保护得太好了”
祁言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姐姐很重视这次实习机会，去沪市前一直在准备，我不想让你为我的事分心。”
“比赛的事、期末考的事，我都可以搞定，姐姐只需要安心面试就好”
“祁言……我们是不是男女朋友？”
“当然。为什么这么问？”
江语栀叹了口气：“如果我们是最亲密的恋人，那么我们就应该相互信任、相互支持。可是我发现……我被你单方面地……保护得太好了！”
“有么？”祁言狡黠地眨了下眼睛。
江语栀用力剜了他一眼：“我想去实习，是不是你让祁老师联系那些大佬，给我介绍机会、传授经验的？”
“我在沪市出差，是不是你让张楚楚他们别来打扰我，让我专心面试的？”
“现在你有压力有挑战，但是你不打算和我说？”
“姐姐我错了……”祁言连忙放软语气，“比赛的事我不该瞒着你，我发誓，以后事无巨细一一向你汇报！”
“哼，这还差不多。”
看她情绪和缓，祁言挑了挑眉：“姐姐……你在沪市怎么样呀？”
“还不错。”江语栀拉开窗帘，展示了一下外面繁华的夜色，又举起手机仰面躺到床上：“哎，我跟你说今天申江饭店的蝴蝶酥绝了……”
“姐姐你怎么住双人间啊？”
“哦……这个啊。会议组安排的，教授及以上的，单独一间，我们这些小虾米当然住双人间啦……没办法，毕竟沪市物价高，主办方也想省省钱嘛。不过你别担心，和我一起的那位沪大学姐，她晚上不住这儿……”
“祁言——”苏妍突然喊他。
祁言戴着耳机蹙了一下眉，没说话，这人怎么总喜欢在他和姐姐亲近的时候打岔。
“你要不要过来看看这个数值，刷单交易比例我怎么算都算不对呢？”
祁言：“……”
江语栀笑着催促：“快去呀，你这当老板的，总不能对员工的苦难视而不见吧？”
“可是……”
“去吧，电话我不挂，忙完再聊。”
“那好吧。”
得到她的承诺，祁言这才不情愿地转向苏妍的工位。镜头里，还能看见他修长的背影。
江语栀本来想跟他聊聊对苏妍的猜测，转念一想还是算了——饭桌上的闲谈无凭无据，贸然开口反而对苏妍不公平。
她将手机亮屏置于一旁，暂时闭了麦。
就在这时，房门“咔”地一声被推开。
江语栀愣愣地站起来：“学姐？你不是回沪大住了么？”
严敏看到这样一张年轻的脸，也有点惊讶：“你就是祁景峰带来参会的学生？”
“是的！”江语栀语气雀跃，“学姐你好，我叫江语栀，第一次参加金融学术年会，也是第一次来沪市……我读过您的论文，写得特别棒，不愧是博士生水平……”
“跟你的成果一比，我简直像是来蹭会的。呃……虽然从某种角度说，我确实算是……学姐你能来真好，我一个人在这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都快闷坏了……”
“你……”
“对了！学姐要不要尝尝申江饭店的蝴蝶酥？还热着呢！”
“我……”严敏低头看着被塞到手中的点心，没有动。
“还有啊，我刚发现这家酒店的早餐不错，学姐明天我们一起去吧？”
“不了，我放个会务资料就走。”
“嗯？学姐今晚又不回来住？”江语栀蹙眉，“最近报告一场接一场，你这样来回跑太辛苦了吧？”
“……”
“学姐你怎么不说话？”
严敏瞥了一眼她亮着的手机，深吸一口气：“……我赶时间。”
江语栀微微一怔：“什么？”
“我说我赶时间，听不懂吗？！”严敏声调陡然拔高，江语栀吓得后退了半步。
“学姐你这是怎么了？”
“够了！”严敏仿佛忍了很久，一字一句道：“我、不、是、你！”
“我不是导师的儿媳妇，没有爱生如子的教授替我铺路，让一个研一学生就能踏进金融顶尖学术会议！”
“我没有在金融圈呼风唤雨的师兄保驾护航，还没毕业就拿到沪市顶尖机构的绿色通道！”
“我也没有温柔体贴的男朋友，深夜还挂着视频对我嘘寒问暖……”
“学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严敏重重叹了口气：“学妹，你很好，我也知道你不是在炫耀。但我们不一样——我不是来沪市观光打卡的，我赶时间。”
“我白天要帮导师干活，要写毕业论文，还要替老师录年会报告，一字不落地整理成文稿再翻译出来。”
“周末，我有一份在陆家口的券商实习……是瞒着导师偷偷打的黑工。没有报酬，没有权限，甚至连门禁卡都没有，我只是去帮里面一个加班的员工分担任务，只能蹭别人的电脑边做边问边学。”
“学姐……”
“还有，我为什么晚上急着回沪大？”严敏苦涩地笑了，“因为我接了个家教的活，帮期末学生突击考试，一晚100块……对，你没听错……我还缺钱。”
“所以我赶时间，你懂不懂？！”
严敏发泄般地吼了出来，眼中泪光打转，江语栀被吓得手机摔到地上。
“我真的受够了！我拼尽全力不断努力，换来的却是导师的压榨、就业的寒冬，还有在沪市挣扎求生的狼狈……”
“这些快要把我压垮了，快把我坚持多年的金融理想彻底击碎——可那个理想，凭什么被你这样轻易地握在手中？！”
空气一瞬间凝固。
“我……我没有……”江语栀语无伦次。
严敏说得没错，她是靠了人脉、蹭了资源，可她从没想过不劳而获，更没抢占过严敏的机会！
她只是想亲近严敏，对方为什么要这样指责她？
半晌，严敏缓缓滑坐在地，眼泪无声落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冲你发脾气，我只是……太累了。”
“算了，说这些你又怎么可能明白……”
严敏最终抓起外套抹了一把泪，摔门而出，“你被保护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