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一次面试？”
门板吱呀呀地晃动着，江语栀呆坐在床沿。
“我被保护得太好了？”
严敏的话、师兄们饭桌上的调侃，一句一句敲在她的心上。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她清楚，自己从小到大的确活在一片温床之中——在离家不远的科大读书，学业上有祁景峰严谨细致的指导，感情上有祁言无微不至的呵护……
迄今为止，她人生最大的磨练不过是被陆知珩欺骗了感情，可即便如此，对方对她也算体贴照顾。
她从未像严敏一样，独狼般地面对种种严苛的生活挑战。
可这难道是她的错吗？但隐隐地，她又觉得严敏的话并非全无道理。
江语栀心烦意乱，索性拉上被子睡了一觉。
第二天，江语栀没有去听学术报告，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埋头准备面试。
第三天，她特意早起化了一个全妆，穿上新买的西装和高跟鞋，长发在脑后束成干净的低马尾。
临出门前，她站在镜前看了看自己：不错，有点都市职场人的味道了。
江语栀今天有三场面试，一家券商、一家公募基金，还有一家信托投资公司，全都集中在沪市金融核心——陆家口。
从地铁三号线再转十四号线，一个半小时后，她终于到了。
站在陆家口高耸的写字楼下，晨光洒在玻璃幕墙上，折射出冷冽而耀眼的光。
江语栀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里的文件袋——里面整齐地放着简历、祁景峰的推荐信，以及她熬夜准备的投行面试笔记。
这时手机一震，是祁言发来的微信：“面试加油！”
她正要回复，突然——
“麻烦让开！我赶时间！”
一个女生猛地从后面撞了她一下，江语栀险些跌倒，再回头，只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长发散乱的背影疾步冲进大楼。
嘶——有点小插曲，但问题不大！
她深吸一口气走进电梯，然而刚踏出面试楼层，她的信心瞬间垮掉大半。
走廊里站满了等候的应聘者，胸前名牌清一色写着海外名校——牛津、Lse、沃顿、哥大……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她难以企及的精致与从容：
男生们系着萨维尔街的领带，女生们穿着剪裁得体的套装，他们轻松地用英文交流着最近的并购案例，或是流利地背诵着自我介绍。
熟练的英文、游刃有余的姿态、对专业术语的信手拈来……江语栀突然感到自己身上精心挑选的西装，僵硬得像戏服。
她隐隐被这股气压逼得喘不过气，慌乱之下躲进卫生间。刚推开门，却吓了一跳——
一个黑色中分长发的女生正对着镜子，凝神往眼珠子上戳美瞳。她妆容精致，洗手台上散落着睫毛膏、卷发棒……还有那件熟悉的黑色冲锋衣。
是刚才撞到她的女生？可眼前这副模样和那个风风火火的背影判若两人。
女生戴好美瞳，转过头认出了她：“不好意思啊，刚才不小心撞到了你。”
“没、没事，你……”江语栀看着她，有些迟疑，“你也是来面试的？”
“嗯，”女生点点头，“地铁太挤，容易弄花妆、蹭脏衣服，所以我一般用外套把自己胡乱裹一通，到面试地的卫生间再收拾。”
“好厉害……”江语栀喃喃，她竟然不知道有这样的面试窍门。
“这有什么，外面那群光鲜的海归十个有九个都这么干。”女生扬了扬下巴，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遍，“第一次面试？”
“嗯……”江语栀捏着挤得微皱的衣角，“很明显么？”
“没事，面多了就会了。”女生弯腰换上一双裸色高跟鞋，长发一甩，拉开门，“对了——”
“祝你好运！”
她潇洒地转身离去。望着那道利落的背影，江语栀忽然觉得，她也很像一匹独行的狼。
启泰资本的首轮面试是无领导小组讨论。
说白了，就一群候选人互相撕逼，面试官在一旁静观打分。江语栀很不喜欢这种面试形式，感觉自己像是被关进笼子里被迫表演的动物。
十二个人陆续走进会议室。面试官张锐坐在正中，开口说：“请大家先进行自我介绍。”
一个浅金色卷发、穿着定制西装的女生率先开口：“我叫黎薇薇，大家可以叫我vivian，来自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金融专业，之前在摩根士丹利的纽约办公室实习……”她的语速快而自信，目光扫过全场，带着毫不掩饰的锋芒。
“好厉害……”江语栀暗暗咂舌，“一个本科生竟然在国际性的金融公司实习过？！”
接着是一位气质温和的男生：“陈默，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硕士，之前在伦敦巴克莱投行部实习。”人如其名，声音沉稳，言辞简洁。
然后是那位在洗手间换装的女生，黑发垂肩，眼神专注：“罗静，沪大经院硕士，在渣打银行和华安证券实习过。”
江语栀微微一怔——这个女孩也是沪大的？恍惚间，她仿佛在罗静身上看到了严敏的影子：同样的认真、务实，眼中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坚定。
一圈介绍下来，哥大、Lse、北大……连沪大这样的老牌金融名校在其中都显得平平无奇。几乎人人手握两三段实习，高盛、大摩、德勤……名号一个比一个响亮，听得江语栀心头直跳。
轮到她了，她深吸一口气：“江语栀，科大金融系本硕。”
“科大？”
“哪个科大？”
“科大有金融系吗？”
底下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她这样的背景怎么能通过初筛？”
声音低而尖锐，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江语栀不自觉低下头——她知道，自己是靠周立文内推才得到这个机会的，手心渗出细密的汗。
“好了——”张锐抬手示意安静，脸上没什么表情，“下一个环节，案例题。”
“某科技公司计划进行ipo，请分析其估值方法、发行策略及潜在风险。公司背景如下：市值约50亿美元，年营收增长20%，客户集中度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