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忘忧散
可今天他那一眼，带着那样的笑意，就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就这一眼，便像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把她那些不该生的心思，灭个了透彻。
天意如此，她想。
若说她的心思分了几份，那便是学绣艺一份，学画画一份，家里头一份，路过仁心时再分一点儿出来。
这下好了，都不用分了，她就该跟着师父好好学绣艺，去书院好好学画画，做什么要去看俊俏郎君。
晚玉想明白了，她慢慢抬起头，坚定的走向启云书院。
下午学画时，晚玉依旧是那副全神贯注的模样，笔尖在宣纸上细细勾勒，徐清沅走到她身后，“不错，有进益。”
“上回你的兰草有形无神，缺了几分骨力，今儿这兰草，叶尖带锋，脉络见存，己经有几分凛冽的意味了。”
晚玉握笔的手紧了紧，她刚刚画兰草时，脑海里总晃着刚刚那抹让她心头发紧到笑意。
她回过味来，只觉得自己不过看了一眼，便是有心思，也算得上是坦坦荡荡，她并未有什么僭越之举，不应该被嘲笑的。+j-i/n·c?h_e.n^g*h,b·g\c′.\c*o^m!
此刻听夫子这般说，她好像明白了，她刚刚带着的委屈与不甘，化作了笔下的骨力，反到让画找到了从前没有的生气。
原来这就是用心去画，才能找着夫子说的那股子神韵，而不是从前那样只依葫芦画瓢。
她落笔更坚定了。
一幅画完，徐夫子当着明志斋所有学子面夸了她，晚玉心里满满的，中午那点子不开心早就不知道忘在哪个角落了。
“舅母舅母，你看！”晚玉把画捧到姜瑜面前，“徐夫子也说我画得好。”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好漂亮。”
岁岁在一旁着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学呀，岁岁也想画这个！”
她们都赏了好久的画了。
“姐姐先教你怎么样！”
岁岁听了这话，去拉晚玉的手摇摇撒娇，“姐姐真好，我们现在就去画！”
两姐妹迫不及待就往书房里头走，也不管姜瑜手里的画了。
给宁宁急得大声喊道：“姐姐，宁宁呀！”
“对对对，还有我们宁宁。`我,的?书.城￠ .首?发′”岁岁又倒回来，“宁宁也和姐姐去画画吗？”
宁宁重重点头，去拉岁岁的手指，“宁宁，画画。”
晚玉小心把她牵下椅子，“走吧，一起去。”
“澈澈去吗？”澈澈每晚跟着程津睡，最是黏他爹，一天没见着了，此刻窝在程津怀里，他摇摇头示意不去。
“好吧～”岁岁又黏到姜瑜身边，“娘，那我们去画画了。”
刚刚太高兴差点忘记和娘亲说了。
姜瑜轻笑点头，等三个姑娘走了，她小心把画放在桌上，眼里是止不住的满意。
晚玉在这方面真的很有天赋呢。
“郎君。”姜瑜坐好，她先是把今日置办的田地大小位置说清楚，才道：“我们出城时，兵卒查得比往日还严，郎君可知道出了什么事？”
旁人或许不知，程津和裴大人年纪相仿，又有办书院的事情，再者裴大人最近有空就会来书院坐坐，他自然知道。
左右姜瑜也不是喜欢出去闲话的人，他便说了，“在查忘忧散的事。”
姜瑜倒水的手顿住，“忘忧散……”
一切都解释通了，程月拿的小纸包，叶大郎这个年纪了，突然跟着人去跑商，原是这般大的诱惑。
他青天白日的跑到山坡旁去，是不是吸食了忘忧散，所以才失足滚落。
贩卖忘忧散重则砍头轻则流放，吸食忘忧散的，也会被官府拿了去，家里头需得缴纳高额赎金，才能从牢里赎出来。
她咽了咽口水，若是叶家真的沾了这事，程月甚至亲身还参与其中，对程津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对家里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全都抓着了吗？”姜瑜稳住心神问道。
“主犯己经抓着了，底下分销的小喽啰还有些漏网的，还在查。”
“还在查。”姜瑜慌了神，“郎君，有个事我未同你说。”
她把之前的事连同她的猜测快速说完，“若是查到叶家，会不会牵扯到我们家。”
叶家她管不了，她只是个普通人，她只能顾着自家。
“对不住郎君，那会我就应该同你说的。”起码有个防范。
程津听完，愣了许久，这才握住姜瑜的手，“不，瑜娘，你做的很好，前头的事我若是知晓了，在裴大人查案时，我可能就会想法子把大姐摘出来。”
“便是我不去做，裴大人来启云书院同我聊这事，我也定然会露馅。”
他瞒不过在官场上厮杀的人精。
幸好，幸好瑜娘瞒着他。
程津吐了口气，安慰姜瑜，“若是真的查到叶家，不是主谋，顶天也就是流放，他如今瘫在床上，应会酌情缴纳一些赎金后关在牢里，就是不知裴大人会如何判了。”
“大姐那边，只要不认买过忘忧散，又或是咬死了是叶大郎逼迫，以裴大人的性子，只会罚她去慈幼局做活。”
裴大人对可怜的女人家，总是多几分怜悯的。
“就是可怜云哥儿，出了这事，往后再不能科举了。”
听完姜瑜舒了一口气，叶大郎被流放最好，就是关进去也是大好事，至于云哥儿可不可怜，考不考得上还是一回事，忧心那些作甚。
“郎君可不许管这事，大姐去慈幼局做活也好，左右不会被流放，若是穷得吃不起饭了，我可以悄悄接济些钱财与她，但是其余的我可不许。”
姜瑜指的是接程月回来。
若是叶大郎没出事，她和离归家姜瑜自然欢迎，只是出了这事，她若是回来，云哥儿没了爹是不是也要跟着亲娘回来。
那叶家其他人呢，她就怕叶家其他的全扒上来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