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番外：莫玉Be线-完
晚玉一边吃着，也一边悄悄打量着他。
他吃东西很快，吃得也多，那一小桶米饭并桌上的菜竟全吃完了，但是不粗鲁，也没有发出奇怪的声音。
吃饱喝足后，竟还掏出张小帕子来擦嘴，就是那小小的帕子，拿在他手上，像小玩意似的。
“晚玉。”姜瑜悄声道：“快吃吧，菜都要冷了。”
程晚玉这才慌乱着收回目光，低下头继续吃饭。
她的打量自然被周卫忠察觉到了，见她低下头去吃饭，他终于松了口气，却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其实他从前都是用袖口擦嘴的，不怪他糙，他娘去得早，他爹就是这样教的，还是絮姨来家后，强令父子二人改的。
周卫忠打了声招呼，先走了。
姜瑜点点头，还算有分寸，到家后，她问晚玉，“如何？下回还出去吗？”
晚玉早就想清楚了，这门婚事，可行，今日见过人，对他印象不差。
“去吧。”晚玉轻声说，“见一面还不知道什么呢，总要多聊聊。”
“好。”
后来再见面，两人间的生分渐渐淡了，也能慢慢搭上几句话。
恰逢三月春光正好，柳絮牵头寻了个休沐日，两家相约一块出城踏青。￡?e鸿?特[小{说:网= ]**无÷错ˉ?|内)§容§]
坐下歇了一会，姜瑜见晚玉始终低垂着眉眼，主动提起，“晚玉，路上我瞧着路边的点地梅生得漂亮，你可要去采些来赏玩？”
不等晚玉回答，澈澈率先起身，“我和姐姐去！”程津一把按住儿子，“采什么花，爹带你去钓鱼。”
钓鱼？
澈澈小声嘀咕，“爹又钓不到。”随即他的小屁股就收获了来自亲爹爱的抚摸。
“忠哥儿。”柳絮开口，“晚玉一个人去太危险了，你陪着一块去。”
“是，絮姨。”周卫忠麻利起身。
两人不远不近的慢慢走着，来到姜瑜说的点地梅旁边，周卫忠率先蹲下身子，“你站着，我来。”
晚玉却笑着掖了掖裙摆，也跟着蹲下：“我自己来，你那手粗得像磨了砂，待会把花瓣捏碎了，花就毁了。”
“你是嫌我手笨？”周卫忠挑了挑眉，忽然想起前回的事，挠了挠头，“上回那胭脂盒我不是故意弄坏的。”
他也没想到那小盒子那么不禁捏啊，不过是揣在手里紧张时瞎捏了捏，哪晓得会裂。
这家货不行，下回他再出去，给她带最好的来，“我下回再给你买。”
晚玉摇摇头，“太破费了，那盒还有许多呢。¤+秒~_1章,?.节|小·?说#′o网?? ￥最$!±新)2章-节x更￥-=新{′快$??”
采花不过是个借口，两人挑着摘了一些，晚玉站起身子，“走……”
话音未落，她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涌上来，身子晃了晃。
“小心！”
周卫忠眼疾手快，一个健步上前扶住她的胳膊，掌心刚触到她微凉的衣袖，又怕碰得太近，只轻轻托着。
等晚玉晃了晃站稳，他立刻松开手，指尖还残留着布料的触感，耳尖先红了，低声道：“下回蹲着起身慢些，别慌。”
两人的脸都烧得发烫，晚玉垂着头，攥着花束的手指紧了紧，声音细得像蚊蝇振翅，“好……谢谢你。”
春去秋来，莫家小院。
“晚玉要成亲了。”徐清沅坐到莫陵游面前，桌上的酒坛敞开着，徐清沅也给自己倒了一碗。
“看来你早知道了。”
莫陵游自嘲般勾起唇角，“人尽皆知的大喜事，我怎会不知。”
“我要走了。”他和徐清沅碰了碰碗，一饮而尽，酒汁顺着嘴角滑落至衣襟。
“阿翁年纪也大了，我准备陪他回府城，你同姨母，多多保重，有事就写信给我。”
有缘无份。
不知徐清沅是想到了什么，一口接着一口，比莫陵游喝得还急。
“别喝了。”莫陵游拦住她，“你喝个什么劲？替我伤心呢？没必要！”
他好似醉了，忽然笑出声来，“我不伤心，没缘分罢了……我不伤心……”
笑声渐渐轻下去，随即碎成了断断续续呜咽声，莫陵游把头埋在臂弯里，后背起起伏伏。
闷在喉咙里的低吼混着酒气漫出来，全是藏不住的不甘。
多久没看见他哭了。
徐清沅心想。
“去了府城，好好照顾阿翁，也好好照顾自己，等你成亲，记得邀我吃酒……”
莫陵游没接话，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头，眼里的血丝在月光底下还是格外明显。
“我有东西给她……”
“好。”徐清沅轻轻点头，“我替你送。”
晚玉成亲那日，徐清沅看着莫陵游送来的两个大大的檀木箱子并一封书信，她后悔了。
那日自己定然也是喝多了，怎么没事先问问莫陵游要送什么，就一口应了下来呢？
不过既应了他，徐清沅也只得找了马车拖着两个大木箱去了程家，姜瑜站在门口傻了眼，“徐夫子？”
这阵势，像是来提亲的一样，那箱子上还绑着大红稠呢。
徐清沅头一回这般不自然，“呃，姜娘子，这是给晚玉的添妆。”
“这，这太多了吧？收一两件做心意就是。”
“收下吧。”徐清沅轻声道：“不止是我一人的。”
最后这两个檀木箱子还是进了晚玉的嫁妆里，等姜瑜腾出手来登嫁妆单时，才发现，有一箱竟是满满登登的祛疤膏。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吉时一到，晚玉坐上了花轿。
长长的队伍吹吹打打往镖局去，红绸在风里飘得晃眼。
“郎君，前头有成亲队伍要过来。”车夫的声音伴着锣鼓声响起。
“先退到一边。”莫陵游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马车里，莫老大夫睁开眼，“有人成亲啊，哎呦，让我也瞧瞧。”
莫陵游点了点头，小心推开车窗，入目是刺眼的红。
莫老大夫只扫了眼喧闹的队伍，便又闭眼假寐，低声嘟囔着“坐车遭罪”。
唯有莫陵游的手，仍紧紧攥着车窗边框，指节微微泛白。
这是，她的接亲队伍。
周卫忠他打听过，家大业大，为人正派，最要紧的是，有武艺傍身。
定能护好她。
花轿与马车擦肩而过，不知是哪来的风，吹起花轿窗边的红帘。
只一眼，莫陵游瞧清了端坐的程晚玉，红妆映着眉眼，红唇微微勾起，含着浅浅的笑意。
真美啊，和他无数次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队伍的最末尾，是他的两个檀木箱子。
“走吧。”莫陵游收回目光。
马车的车辙子碾过满地红纸屑，缓缓滚动起来，朝着与迎亲队伍相反的方向，一步步驶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