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番外：风险有些大了
“若是一上来就强推科举，只会激起满朝反对，反倒把路堵死。先从后宫这块‘女子之地’做起，用实绩说话，才是稳妥的法子。”
阮温棠跟着府城本家做了许久生意，也不是不知事的人，现在听完二人说的，确实是很有道理。
阮温棠托腮。
“从女子书院开办，到如今的女官考试，走了近十年，那从后宫女官，再到真正站在朝堂上，岂不是又要一个十年？”
她就是觉得这时间，未免太久了些。
姜岁安与郁雾闻言，眼底没有半分颓唐，反倒燃着少年人独有的意气风发。
郁雾的声音清亮而笃定，“十年后，我们也不过二十六七。”
她是三人中年纪最大的，可她没有半分犹豫，世人皆觉得女子时光金贵，不过是为着早些生育。
可放眼望去，三十岁还在考场奔波的，西十岁才得正式授官的士人，比比皆是。
这十年，她能攒下做事的经验，结识可用的人脉，来日有机会站上朝堂，更有根基，更有底气，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姜岁安仰起头，眼底闪着光，“正是建功立业，放手做事的好时候！”
“好！”阮温棠鼓掌，三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齐齐呼喊出声，“正是好时候！！！”
声线清亮，撞得院角的梧桐叶轻轻晃了晃，树上栖息的鸟儿被这股子热劲儿惊得扑棱棱飞起，转眼没入了云端。3??看:书??屋<\<小:￥说>?;网??￡ _?首|发?.
三人望着鸟儿远去的方向，先是一怔，随即“噗嗤”一声笑作一团。
先前那点对时光的怅然，早被这少年意气冲得烟消云散。
闹罢，阮温棠又问，“那岁安你呢？继续等着机会？”
姜岁安点点头，“进宫做女官的这一步的铺垫，需要有人先走。”
郁雾忙举起手，示意就是她。
“而往后的女子科举开考，同样需要有人站出来，拿出真才实学，比男子考得还要好，这样，才能真正让天下人信服。”
她也跟着举起手，示意她要努力做这个人。
阮温棠听着两人说完，也不甘示弱举手，下巴微扬，“那我就要做最有眼光，最能赚钱的女人，让天底下的人都知道，我阮富商的名号！”
郁雾打趣她，“儿时我还以为你往后要去唱戏呢。”
“哎呀。”阮温棠撅起嘴，“不许再提了。”
她那时不懂事嘛，净跟着戏台子上的‘深闺怨女’学了。+看*书?君` -无?错_内¨容*
假山后头，一位学子缩回鬼鬼祟祟的脑袋，对着身边的学子悄声道：“我想好了，我也要去考女官。”
她身边的学子也听清楚了几人的谈话，她眼神慢慢变坚定，轻轻点头，“那我继续念书，安安心心地等着科举的机会。”
说完不舍的拉着好友，“你在京都等我，等我去找你，你可不许忘了我。”
“好，我等你。”
“拉钩！”
“幼不幼稚……”
轻轻的两道声音在风里缠绵。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端午过后，姜岁安送走了两位好友，阮温棠去边塞还好，过年前就能回来。
可郁雾这一别，就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郁雾姐姐，保重。”姜岁安递上去一包点心，“你到了京都记得给我写信，往后进了宫，怕是就不能往外传信了。”
郁雾轻笑，“岁安就如此笃定我能考上女官？”
“能，我信你。”
两人在书院回回大考轮头名，她相信郁雾。
“好，我到了给你写信。”
阮温棠坐在郁雾身边，“岁安你放心，我把郁雾姐姐送到京都了再继续北上去边塞。”
姜岁安舍不得郁雾，可更不放心阮温棠，“你也是，出门在外定要多多注意安全。”
“好好好，岁安夫子，学生知道了。”阮温棠皮完，“不说了，我们得走了，再晚下一个城门关了可没地方住。”
住在城外的客栈也行，但是说到底不够安全。
“好。”
姜岁安站在原地，车轮声渐渐被风卷远，首至缩成视线尽头的一个小点。
细密的雨丝不知何时落了下来，沾在发梢，晕开一片微凉的湿意。
突然，头顶的雨丝骤然停了。一片阴影轻轻覆下，姜岁安微怔着侧头，便见姜瑜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身侧，伞沿微微倾斜，恰好将漫天细雨都挡在了她之外。
“娘～”姜岁安顺势挽住姜瑜，“我就知道娘会来接我。”
“岁岁，回家。”两人转身往甜水巷的方向走去。
姜瑜见她眉眼间有些怅然，轻声问道：“不开心？”
那日选女官的事情传来，岁岁回家来说，家里人都说无论岁岁做什么决定，大家都支持。
唯独自己垂下眉眼，顿了顿，才继续说话，后头果然听岁岁说不考女官。
“娘，你别多想。我本就没打算去考女官，我等着往后的科举呢。”
她心思敏锐，早就觉出来不对劲，可是近来忙，一首没找到机会问她娘。
“娘，我知道您不是看不起宫内的女官，我想知道，为何我说要科举，您支持，但是进宫，您却……”
姜岁安不知如何措辞，她顿了顿，“好似不大赞同？”
姜瑜在心里悄悄叹气，岁岁太敏锐了，不过一个表情，就觉出来不对。
她当年出府，是从贺府的‘芍儿’变成了原卖身契上的姜大丫。
后头得了岁岁回曲水前，她才使银子，又改回了本名姜瑜。
况且，说到底，岁岁就是科举，也有程津这个女子书院的山长在前头顶着，外人优先想到的是曲水程举人之女的身份。
也不会去在意她这个‘家庭主妇’的娘，只要不刻意去查，就查不到她这个当娘的头上来。
可是进宫不同，岁岁有几分像南嫣，天天在宫里晃荡着，万一哪位与南嫣有过节的后妃起了疑心……
就算是户籍查不出问题，可岁岁的年纪却能对上南嫣在影梅庵的日子，这风险实在是有些大了。
“娘？”姜岁安见她发愣，轻轻喊了一声。
姜瑜打着哈哈，“娘这不是想着，你入了宫，就再也见不到了吗？科举做官好歹是在外头，怎么也能见的。”
“你舍得娘？”姜瑜扯开话题。
姜岁安虽还有些疑虑，可她娘这话也能说服她，她不想去后宫做女官，其实也有这方面的思量。
“当然舍不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