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摆供
第一百零五章 摆供
山口还是那个山口,只是覆盖了齐腰深的积雪。)^o搜uu搜-?小?说,·*网(, ·?免?~¥费?¥2阅??¨读321
我们一行人,我、老赵、他儿子,还有非要跟来的孙梅,四个人踩着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赵老根说的那片山坡走。
孙梅早就没了城里人的娇气,她裹着貂,冻得鼻涕直流,跟在队伍最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到了地方,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别说兔子洞了,连块石头都看不见。
“这……这咋找啊?”老赵的儿子赵强,看着这雪地,一脸的绝望。
“烧。”我言简意赅。
我们几个人找来干柴,就在山坡上点了一大堆火。
火苗烧得旺,雪水“滋滋啦啦”地往下渗,一股子水汽混着黑烟往上冒。
足足烧了两个多小时,总算化开了一大片雪,露出了下面冻得邦邦硬的黑土地。
“挖!”
我一声令下,老赵和赵强抡起带来的镐头和铁锹就干了起来。
这大冬天的,挖冻土,比挖石头还费劲。一镐头下去,就是一个白点儿。
孙梅也顾不上嫌脏了,蹲在旁边,用手帮着往外刨土。
挖了差不多半个多钟头,赵强的铁锹“当”的一声,像是碰到了什么硬物。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赵强扔了铁锹,趴在坑里,用手小心翼翼地把周围的土扒开。
一把巴掌大小,造型古朴的青铜锁,出现在我们眼前。
那锁在泥土里埋了百十年,上面却连一点铜绿都没有,只是沾了些泥土。?′?咸(=鱼d看u?±书>>网¤·$ u追#;¥最£新!>章\¨d节¢[锁身上刻着复杂的祥云纹路,锁孔不是常见的圆形或一字形,而是一个小小的太极图案。
就在老赵颤抖着手,把那把锁从土里捧出来的一瞬间。
我清楚地感觉到,这片山坡上那股子盘旋了近百年的阴冷怨气,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冬日的暖阳照下来,竟有了一丝暖意。
我们捧着铜锁,就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路回了村。
一进院子,我爷正坐在炕头上抽烟袋锅。
“回来了?”
“爷,您看看这个。”我把那把青铜锁递了过去。
我爷接过锁,放在手心里掂了掂,又翻过来掉过去地仔细看。
他的手指在那个太极锁孔上摩挲了半天。
“好东西。”
他吐出一口烟,点了点头。
“这玩意儿,是明朝一个姓刘的阴阳大家设计的。但是这把锁是不是他老人家打造的,还是后人仿造的就不知道了。这不叫锁,叫‘镇阴扣’。”
“镇阴扣?”
我们几个都听懵了。
“嗯。”我爷把锁递还给老赵。
“这东西能镇一方邪祟。晚上睡觉前,把它挂在门上锁好,别说小鬼,就是成了气候的妖邪,都进不了你家的门。”
“这……这么厉害?”
老赵捧着锁,手都在抖。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当年那帮土匪拼了命也要抢这把锁。
这他妈哪是锁啊,这分明就是个顶级法器!
赵老根拼了命护住的,不只是一把锁,是他赵家后人几十年的安宁!
老赵和他儿子对着我,对着我爷,“噗通”一下就跪下了。?精e2武x小?¥e说?1网ˉ|` 2?)已@′e发|de布1+ˉ最?新|`?章¤[?节_&
“王老哥!大海!这……这大恩大德,我们老赵家做牛做马都报答不了啊!”
这次,连孙梅都跟着跪下了,她对着我,一个劲儿地磕头,额头都磕红了。
“大师!以前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狗眼看人低!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种没见识的娘们儿一般见识!”
我爷抽了口烟,摆摆手。
“行了,起来吧。这都是你们自己老祖宗积的德。赶紧回去,把这‘镇阴扣’跟你三爷那杆老烟枪,一起供到祖宗牌位前头。记住了,好酒好肉,香火不能断!”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你三爷的牌位,得单独立一个,摆在最中间。他对你们赵家可是有大功德,虽然他没有后,但你们都得把他当成亲爷爷那样供奉。”
回到老赵家,屋里那股子阴冷还没散干净。
孙梅跟在最后面,她紧紧抓着自己男人赵强的胳膊,不敢往堂屋里多看一眼。
“大海,不,大师……这……这锁头,值钱不?”
她哆哆嗦嗦地问了一句,眼睛却盯着老赵手里的青铜锁。
“你他妈给我闭嘴!”
赵强回头就骂了她一句,一把甩开她的手。
“你脑子里除了钱还有啥?这是咱老祖宗用命换回来的!”
孙梅被骂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
我没管他们夫妻俩的破事,直接对老赵说。
“赵叔,去找块新布,没用过的,擦桌子的不行。”
老赵跑进里屋翻箱倒柜,很快就拿出了一块崭新的红布。
“大海,这个行不?”
“行。”
我指了指那块黑漆漆的祖宗板。
“用布,把牌位上下都擦干净,尤其是正中间的位置。”
老赵捧着红布,手都在抖。
他小心翼翼地,一下一下地擦拭着那块承载了赵家几代人的木板,动作虔诚得像是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
“擦干净了,大海。”
“把锁放上去。”
我指着牌位正中央。
“再拿个新的木牌,写上你三爷爷的名讳,赵武根,摆在锁旁边。”
老赵赶紧让赵强找来木牌和笔,一笔一划地写上了“赵氏先祖武根公之位”。
我转头看向孙梅。
“嫂子,去厨房,蒸粘豆包,有现成的没?”
“有……有……”
孙梅磕磕巴巴地回答。
“蒸好了,拿个大盘子装,摆成金字塔的形状,九层。”
“啥?还得摆造型?”
孙梅的动静又高了八度。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赵强冲她吼了一句,推了她一把。
“这些东西,都不是给活人吃的,是给祖宗看的,每一样都有讲究!”
我解释了一句。
“粘豆包,黏黏糊糊,寓意着香火能黏住,子孙后代能团结。摆成塔,叫步步高,希望后辈一代比一代强。”
我又看向老赵。
“赵叔,再去炒一盘瓜子,用那种最土的粗瓷大碗装着。再倒三杯米酒,要满。”
老赵手脚麻利地去办了。
没一会儿,热气腾腾的粘豆包,炒得焦香的瓜子,还有三杯满当当的米酒,都摆上了供桌。
粘豆包在最中间,金字塔一样垒着。
瓜子和米酒分列两旁。
青铜锁和赵老根的牌位,就在供品正后方,被香炉里的青烟缭绕着。
整个供桌,看着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多了一股子说不出的庄重。
口袋里,黄淘气早就按捺不住了。
“快开始!快开始!老子都闻到香味了!这叫仪式感!老祖宗就吃这一套!”
我手腕上,常九红也传来了意念。
“怨气虽散,但魂归故里,也需要一个正式的‘告知’。这是规矩,也是尊重。”
我走到供桌前,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把我爷教的话又过了一遍。
堂屋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老赵和赵强站在我身后,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孙梅也老实了,靠在门框上,一动不动。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那块祖宗板,用我爷教我的,最地道的东北方言,扯着嗓子喊了出来。
“赵门老根太爷爷!”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在屋里回荡。
“锁归位!供品备!”
“林子你护得牢牢的,后代才能安安稳稳的!”
“今天,你赵家的子孙后代,给你把锁寻回来了!”
“你老人家,也该回家了!”
“这好酒好肉好干果,你吃好喝好!往后年年,都少不了你这一份!”
话音刚落。
“呼——”
整个堂屋里,平地卷起一阵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