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具装铁骑
一支沉默的钢铁洪流在燕山余脉的官道上急速奔行。两千玄甲铁卫如同移动的黑色山峦，沉重的脚步踏碎霜冻的大地，发出闷雷般的轰鸣。紧随其后的是神机营的火铳兵，以及雷鸣率领的五千京营“锐士营”新军。人人衔枚，马裹蹄，只有粗重的喘息和金属摩擦的细微声响在夜色中回荡。
赵铁鹰一马当先，覆面甲下两点猩红幽光穿透黑暗。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山海关的烽火每一刻都在灼烧着他的神经。
拂晓将至，前方地势陡然险峻，两山夹峙，形成一道狭窄的隘口——黑风口。寒风在此处发出凄厉的呜咽。
“止！”赵铁鹰抬手，低沉命令瞬间传遍全军。钢铁洪流戛然而止，肃杀之气弥漫。
就在这时——
轰隆隆！！！
并非雷声，而是比玄甲军行进更加沉重、更加密集、如同大地心脏搏动般的震颤！从黑风口内传来！
所有将士瞬间绷紧了神经，紧握兵器，惊疑不定地望向那黑暗的隘口。
赵铁鹰眼中猩红光芒一闪，想起殿下的叮嘱，猛地拔出腰间战刀，斜指隘口：“援军己至！全军戒备，准备接应！”
话音刚落！
隘口内，一片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黑色”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汹涌而出！
那是骑兵！整整三千骑！
人马俱覆重甲！战马高大雄骏，披挂着暗沉如夜的整块板甲，只露出喷吐白气的口鼻和燃烧着战意的马眼！马背上的骑士，全身包裹在狰狞的哥特式板甲中，头盔覆面，只余两道狭长的观察缝，透出两点冰冷死寂的幽光。他们手中紧握的，是长度超过西米的恐怖重型骑枪，枪尖在熹微的晨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芒！马鞍旁悬挂着沉重的钉头锤或战斧。
具装铁骑！人马皆披重甲，人马合重逾千斤的钢铁堡垒！
三千具装铁骑踏出隘口，没有呐喊，没有嘶鸣，只有铁蹄踏碎山河的轰鸣！他们迅速在玄甲军前方展开阵型，动作整齐划一，如同演练了千百遍。,兰?兰/闻/穴? ¨毋/错·内￠容?沉重的甲叶摩擦发出低沉的金铁交响，汇聚成一股令人灵魂颤栗的煞气！
京营新军士卒何曾见过这等景象？不少人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眼中充满了震撼与敬畏。连久经沙场的玄甲铁卫，覆面甲下的目光也凝重了几分。这些铁骑带来的压迫感，竟不亚于他们！
为首一名身材格外魁梧的具装铁骑统领，策马缓缓行至赵铁鹰马前。他并未下马，只是将手中那杆碗口粗的恐怖骑枪，枪尖向下，重重顿在地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覆面盔下，一个冰冷、机械、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如同金铁交鸣：
“具装铁骑统领，高宠，奉召而至！听候将军调遣！”
赵铁鹰深吸一口凛冽的空气，压下心中的震撼。殿下手段，鬼神莫测！他手中陌刀猛地指向东方山海关方向，那里，隐隐有火光冲天！
“高宠将军！目标，山海关外清虏攻城大军！以尔等为两翼锋矢，玄甲铁卫中路突进，神机营火力压制！碾碎他们！不留活口！”
“遵令！”高宠覆面盔下，幽光一闪。他猛地拔起顿地的骑枪，高高举起！
三千具装铁骑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恐怖骑枪！动作整齐划一，如同钢铁森林瞬间生长！
“目标！山海关！前进！”赵铁鹰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
“前进！！！”玄甲铁卫爆发出震天的战吼！
轰！轰！轰！
玄甲重步的闷雷，具装铁骑的山崩，神机营的急促脚步，三股钢铁洪流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毁灭力量，撕裂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向着那片血火冲天的战场，狂飙而去！大地在悲鸣！
山海关，东罗城。!秒?漳.结^晓_说+徃^ ?首￠发.
残阳如血，将关墙上下浸染得一片暗红。尸体层层叠叠，断刃残旗插在凝固的血泊中。空气中硝烟、血腥、尸臭混合，令人窒息。
吴三桂拄着卷刃的宝剑，半跪在坍塌的垛口后，精钢锁子甲上遍布刀痕箭孔，左肩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渗血。他望着关下如同黑色潮水般再次涌上来的清军重甲“死兵”，眼中布满血丝，只剩下麻木的决绝。
一天两夜！关宁铁骑折损近半！马宝重伤昏迷，杨坤战死！东罗城几成废墟！多尔衮像疯了一样，不计代价地用人命堆填！关墙下，清军的尸体几乎与城墙等高！
“大帅！火药…火药快用尽了！滚木礌石也…”副将的声音嘶哑绝望。
“那就用刀！用牙！用命填！”吴三桂猛地站起，嘶声怒吼，声音如同破锣，“关在人在！关破人亡！杀！”
“杀！”残存的关宁军爆发出最后的悲吼，挺起残破的兵器，扑向垛口。
就在这时！
呜——嗡——！
一阵苍凉雄浑、穿透云霄的号角声，如同九天龙吟，陡然从关城西侧的山峦之后响起！瞬间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
关城上下，鏖战的双方动作都为之一滞！
“援军！是殿下的援军！！”一个濒死的关宁老卒指着西边天际，发出撕心裂肺的狂喜呐喊！
只见西侧的山脊线上，蓦然出现一片移动的、暗沉的“钢铁山脉”！一面巨大的“明”字玄黑龙旗和“玄甲”战旗迎风招展！当先是一排排沉默如山、陌刀如林的重甲步兵——玄甲铁卫！紧接着，是两翼如同地狱魔神般涌现的——人马俱覆重甲、骑枪如林的具装铁骑！
他们如同神兵天降，踏着雷霆般的步伐和蹄声，以排山倒海之势，沿着山坡俯冲而下！目标首指关外清军攻城部队最为密集的后方和侧翼！
“玄甲军！是殿下的玄甲天兵！！”关城上瞬间爆发出劫后余生的震天欢呼！士气暴涨！
关下，清军阵后。
多尔衮正志得意满地指挥着新一轮猛攻，誓要毕其功于一役。那突如其来的号角和西边出现的恐怖军容，让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
“那…那是什么？！”阿济格失声惊呼，指着那两翼包抄而来的具装铁骑，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那厚重的铁甲，那狰狞的骑枪，那沉默如死的压迫感，远超他的认知！
“是明狗的妖兵！又是那朱慈炤的妖兵！”多尔衮脸色铁青，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他见识过玄甲铁卫的陌刀阵，却从未想过还有如此恐怖的重装骑兵！“快！鸣金！收兵！结阵！防御！！”他几乎是嘶吼着下令！
刺耳的金钲声疯狂响起！
然而，太迟了！
玄甲铁卫的中路锋矢，在赵铁鹰的怒吼下，如同黑色的礁石，狠狠地撞入了攻城清军“死兵”的腰部！沉重的陌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整齐劈落！
噗嗤！咔嚓！
正在攀爬云梯或拥挤在城下的清军重甲步兵，瞬间如同被镰刀扫过的麦草，成片倒下！坚固的双层重甲，在绝对的力量和锋刃面前，如同纸糊！
与此同时，两翼的三千具装铁骑，在高宠那冰冷如铁的命令下，将长达西米的恐怖骑枪放平！
“具装铁骑！冲锋！”
“轰隆隆隆——！！！”
大地在三千匹重甲战马的践踏下呻吟！钢铁洪流开始加速！速度不快，却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如同两柄烧红的、沉重的铁锤，狠狠地砸向刚刚脱离攻城、正陷入混乱试图结阵的清军步兵集群！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所有清军！面对这从未见过的钢铁怪兽集群冲锋，什么悍勇，什么军纪，瞬间崩塌！
“跑啊！魔鬼！铁甲魔鬼来了！”
“挡不住！根本挡不住！”
清军步兵彻底崩溃了！哭爹喊娘，丢盔弃甲，如同无头苍蝇般向后疯狂逃窜，甚至将赶来接应的己方骑兵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放！”位于玄甲军阵中的雷鸣，看准时机，厉声下令！
砰！砰！砰！砰！
神机营所有燧发枪和鸟铳同时开火！密集的铅弹如同死亡风暴，越过冲锋的己方骑兵头顶（具装铁骑甲胄厚重，不惧流弹），狠狠灌入混乱溃逃的清军人潮中！
噗噗噗！
血花西溅！如同割草！
具装铁骑的钢铁洪流终于撞入了溃兵之中！
碾压！彻底的碾压！
沉重的战马如同坦克般撞飞一切挡路者！锋利的骑枪轻易洞穿人体，甚至将数人串在一起！骑士手中的钉头锤、战斧挥舞，砸碎头颅，劈开胸膛！钢铁践踏血肉，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所过之处，只留下一片血肉模糊的猩红之路！
“不——！”多尔衮在后方看得目眦欲裂，心胆俱寒！他引以为傲的八旗步卒，在这支钢铁怪物的冲击下，如同土鸡瓦狗！什么巴图鲁，什么死兵，都成了笑话！
“摄政王！快走！挡不住了！”阿济格和济尔哈朗脸色惨白，护着多尔衮的中军大纛，在亲兵死命护卫下，仓皇向后败退。
山海关下，攻守之势瞬间逆转！明军援兵如同虎入羊群，肆意收割着清军的生命！关城上，吴三桂看着关下那地狱般的景象，看着清军如同潮水般溃退，看着那面“明”字大旗在血火中猎猎招展，他拄着剑，仰天大笑，笑着笑着，泪水混着血水滚滚而下！
“殿下！殿下啊——！！！”嘶哑的吼声，带着无尽的复杂情绪，冲上云霄。他知道，他赌赢了！他吴三桂和关宁军，活下来了！而大明的天，似乎真的…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