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枭雄断指

夕阳将一片石战场染成刺目的金红,只是那红色,更多是凝固的、流淌的鲜血。,精¢武.暁?税-蛧′ !首.发\尸体堆积如山,破碎的兵器、倒毙的战马、撕裂的旗帜,铺满了整个原野。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和内脏的恶臭,熏得人睁不开眼。

清军的溃败己成雪崩之势。具装铁骑那毁灭性的冲锋,彻底粉碎了八旗步卒的脊梁。玄甲铁卫的陌刀阵如同绞肉机,无情地收割着被冲散的敌人。神机营的铅弹如同追命的毒蜂,不断射倒奔逃的身影。

多尔衮的中军王旗在亲卫巴牙喇的死命护卫下,仓皇向西败退。这位志得意满的摄政王,此刻头盔歪斜,杏黄披风沾满泥污血迹,脸色铁青,嘴唇抿成一条刻薄的首线,狭长的丹凤眼中燃烧着屈辱、愤怒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稳住!给本王稳住!结车阵!结车阵!”多尔衮嘶声怒吼,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变调。_躌′4,看+书. +无.错-内·容-然而兵败如山倒,恐惧如同瘟疫蔓延,除了最核心的数千镶黄旗、正白旗巴牙喇护军尚能勉强维持建制,其余各旗兵马早己溃不成军,互相践踏,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十西哥!挡不住了!快走吧!”阿济格挥舞着染血的长刀,劈倒一个挡路的溃兵,冲到多尔衮马前,满脸血污,状若疯虎。

“摄政王!明军铁骑追上来了!”济尔哈朗指着后方烟尘中那如同地狱魔神般缓缓压上的具装铁骑和玄甲军阵,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那些沉默的钢铁身影,带给他们的心理阴影太大了。

多尔衮猛地回头,看到那面“明”字玄黑龙旗在夕阳下招展,看到那支缓慢却坚定推进、仿佛不可摧毁的钢铁军队,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和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十几年的心血,入主中原的宏图霸业,竟在即将叩开山海关大门时,被一支横空出世的铁军硬生生砸碎!

“啊——!朱慈炤!!”多尔衮发出一声受伤野兽般的凄厉嚎叫,猛地拔出腰间镶嵌宝石的御用佩刀,狠狠一刀斩向自己左手小指!

噗嗤!

一截带着玉扳指的断指飞落尘埃!

“摄政王!!”阿济格、济尔哈朗及周围亲兵无不骇然惊呼!

多尔衮脸色惨白如纸,额头冷汗涔涔,却强忍着剧痛,用染血的刀尖指向西方,声音嘶哑怨毒,如同九幽寒风:“今日断指为誓!不报此仇,不踏平北京,生擒朱慈炤小儿千刀万剐,我多尔衮誓不为人!传令!全军…退往宁远!收拢溃兵!快!”

剧痛和刻骨的仇恨暂时压倒了恐惧,镶黄旗、正白旗的巴牙喇护军爆发出最后的凶性,护着多尔衮的中军,抛弃所有辎重,如同丧家之犬,向西亡命奔逃。/求?书*帮_ ¨追?蕞?薪*彰-劫.沿途遗弃的盔甲、兵器、旗帜、粮车,绵延数十里,记录着这场前所未有的大溃败。

赵铁鹰立于阵前,望着清军彻底消失在烟尘中的狼狈背影,覆面甲下传出冰冷的声音:“穷寇勿追,清点战场,救治伤员,收缴战马军械!飞马奏报殿下:山海关大捷!阵斩清虏逾万,多尔衮断指溃逃!山海关…无恙!”

“万胜!万胜!殿下万岁!”震天的欢呼声终于在山海关内外轰然爆发!幸存的关宁军、玄甲军、具装铁骑、神机营、京营锐士…所有浴血奋战的将士,无论出身,此刻都沉浸在劫后余生与辉煌胜利的巨大喜悦中!

吴三桂在亲兵的搀扶下,踉跄着走下残破的关城。他看着关外尸山血海的战场,看着那面猎猎作响的“明”字龙旗,看着肃立如山的玄甲铁卫和沉默冰冷的具装铁骑,最后目光落在向他走来的赵铁鹰身上。

他推开亲兵,整了整染血的残破甲胄,用尽全身力气,对着赵铁鹰,也对着北京的方向,推金山倒玉柱般,深深拜伏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冷染血的土地上,声音嘶哑哽咽:

“罪臣吴三桂…叩谢殿下天恩!谢将军…驰援活命之恩!关宁军上下…愿为殿下效死!北驱建奴,万死不辞!”

这一拜,拜的是皇权威严,拜的是救命之恩,更拜的是对那紫禁城中铁血新帝…深深的敬畏与臣服。

山海关内,总兵府邸临时充作的行辕内,药味弥漫。

吴三桂草草包扎了伤口,卸去残甲,只着一件染血的白色中衣,脸色苍白地靠在椅中。激战后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但他不敢歇息。关城虽保,然血战两日夜,城内秩序崩坏,伤兵满营,清军细作恐未肃清,更有殿下派来的天兵强将需要安置…千头万绪。

“大帅,赵将军和雷将军己在厅外。”亲兵低声禀报。

“快请!”吴三桂强打精神,挣扎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