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高丽善后
景福宫经此一乱，虽经清扫，那廊柱刀痕、地砖血渍，却非一时能尽去。
赵铁鹰暂驻景福宫偏殿，玄甲未卸，覆面盔置于案头，露出那张棱角分明、饱经风霜的脸。
他正翻阅着骆养性遣人送来的北人党核心成员审讯录及抄家清单，眼神冷冽。
“将军，逆首金自点三族共二百一十七口，己尽数羁押。
其党羽骨干一百三十西人，家产初步清点，计有黄金……”副将李晓文禀报着，声音带着一丝震撼。
赵铁鹰抬手打断：“数目报户部、陛下即可。首恶者，明日午时，汉城南门外明正典刑，夷其三族。
附逆者，按律该斩的斩，该流的流，家产抄没。
告诉行刑的儿郎，刀要快，场面要够‘震慑’。”
语气平淡，却令堂下侍立的高丽通译官两股战战。.8^4\k/a·n¨s·h`u\.`c/o*m_
“诺！”李晓文领命，又道：“世子……李淏多次求见，言及登基及……及《江华新约》之事，您看？”
“让他候着。”赵铁鹰目光重新回到高丽地图上，“传令：以玄甲军为主干，整编高丽京军。
原高丽军中，凡北人党背景、或战力孱弱、或心怀怨望者，一律裁汰，发往威化岛筑城、或辽东矿场劳作。
择其青壮忠诚者，打散编入我军监管之下新设之‘高丽协守营’，员额定为一万五千。营以上将领，皆由我大明军官担任！”
“再令：高丽八道，每道派遣监察御史一人，锦衣卫缇骑一队，持我令箭，督查地方，清剿北人党余孽，推行《江华新约》！凡有阳奉阴违、阻挠新政者，五品以下，可就地正法！五品以上，锁拿汉城！”
一道道命令发出，如同精密的齿轮，开始咬合、运转，将高丽牢牢控死。′j′i￠n\r?u~t-a,.~c′o.m￠军事、政治、经济，三管齐下，不留丝毫缝隙。
处理完军务，赵铁鹰才淡淡开口：“让李淏进来。”
片刻，李淏身着素服，屏息凝神，小心翼翼步入殿内，未及开口便欲行大礼。
“罢了。”赵铁鹰声音不高，却自带威压，“坐。”
李淏半个屁股挨着凳子，姿态谦卑至极：“小王……罪臣叩谢大将军再造之恩！若无王师，高丽己陷万劫不复之境……”
“万劫不复的是逆党，非是高丽。”赵铁鹰纠正他，目光如刀，“陛下有旨：高丽国号可存，然需去王号。着你继任‘高丽都统使’，世袭罔替，向大明称臣纳贡。内政外交，一应事宜，需报请大明辽东经略及驻高丽总督府核准。驻军、通商、割地、赔款等《江华新约》条款，须不折不扣执行。你可能做到？”
李淏心中苦涩万分，这与他想象中的“国王”之位相去甚远，形同傀儡。
但面对赵铁鹰那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神和殿外隐约传来的玄甲军脚步声，他只能深深俯首：“罪臣……谨遵陛下圣旨！必竭尽全力，安抚地方，忠于大明，绝无二心！”
“很好。”赵铁鹰点头，“登基大典从简。
首要之务，是配合天使，稳定局势。
另，即刻遴选高丽勋贵、两班子弟中聪颖健壮者千人，半月内集结，送往京师国子监、武学，学习天朝文化律法、兵法韬略。此乃陛下天恩，亦是尔等表率，不得有误。”
“是！是！罪臣即刻去办！”李淏连声应下，后背己被冷汗浸湿。他知道，这一千人质，亦是未来控制高丽的又一道枷锁。
数日后，汉城南门外。数百颗人头落地，血染刑场。北人党的覆灭，以最血腥的方式昭告天下。高丽上下，为之噤声。
威化岛大营，赵铁鹰看着新绘制的海图，目光越过朝鲜海峡，投向更南方的浩瀚海洋。据荷兰俘虏及商人供述，南洋此刻亦不太平。
荷兰东印度公司与西班牙、葡萄牙甚至后来崛起的英吉利，为争夺香料群岛（马鲁古群岛）、锡兰（斯里兰卡）、马六甲，争斗日趋激烈。
而盘踞吕宋（菲律宾）的西班牙人，对当地华人的压榨更是变本加厉。
“将军，是否奏请陛下，下一步经略南洋？”曹臻眼中闪烁着好战的光芒。
赵铁鹰摇头：“饭要一口一口吃。高丽初定，需时间消化。水师新练，战舰不足。陛下圣意，当是先固根基，再图外拓。然……”他手指点向吕宋，“疥癣之疾，亦不可不防。可令锦衣卫加派精干人员，潜入吕宋、巴达维亚（雅加达），详查西夷虚实，绘制海图，联络当地心向大明之华人。待我水师成军，粮饷充足，再做道理。”
他深知，帝国的下一次亮剑，必将石破天惊。而此刻，他需要将高丽彻底变成帝国东进的坚实跳板与后勤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