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吕宋血泪
乾清宫西暖阁内，却因几份来自南洋的密报，气氛凝重如冰。
朱慈炤面沉如水，手中捏着一份血迹斑斑、字迹潦草的万民书，乃是通过海商秘密送入京师的。其上密密麻麻的血指印，诉说着吕宋华人的血泪。
“……西班牙红毛夷，视我华人如猪狗！课以重税，动辄鞭挞，抢夺财产，淫辱妻女……去岁以来，更借口防备郑芝龙，强行收缴我华人自卫刀剑，限制出行……近日，其总督萨尔塞多竟下令，所有华人男子需集中登记，违者以叛逆论处……马尼拉城外，己见西夷兵士调动，恐有大变！……恳请天朝父母，念在海外赤子孤苦，速发王师，救我等脱此水火！……”
另一份是锦衣卫潜伏吕宋的坐探发回的密奏，更为详实冷酷：“……西夷确在酝酿大规模排华事件。其国库空虚，觊觎华人财富久矣。今借口防郑，实为劫掠屠杀做准备。马尼拉城内华人约三万余，城外帕利安（华人聚居区）约两万，皆如待宰羔羊。西夷战船约二十艘，驻军三千余，火器犀利，城防坚固。然其于南洋西处树敌，兵力分散。若大明水师果断介入，并非无胜算……”
“砰！”朱慈炤一拳砸在御案上，龙涎香炉都跳了一下。!零·点?墈¨书` -吾￠错+内￠容`他眼中怒火燃烧，却又强行压下。
“西班牙……萨尔塞多……”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杀意凛然。
历史似乎仍在顽固地走向那个悲惨的节点。
西班牙统治菲律宾时期,从1603年到1820 年,西班牙殖民者就以种种借口制造了针对在菲华人的6次大屠杀,罹难的华人近10万人。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情景在他眼皮底下重演！
“李忠！”
“奴才在！”李忠感受到皇帝的怒火，大气不敢出。
“传倪元璐、南居益、范志完、骆养性，还有……刚抵京的黄蜚，即刻觐见！”
“奴才遵旨！”
片刻后，几位重臣及风尘仆仆的原登莱参将黄蜚齐聚西暖阁。
黄蜚年约五旬，面容黝黑粗糙，目光锐利有神，一身旧官袍洗得发白，却挺首如松，显然多年海上生涯磨砺出的坚韧。
朱慈炤将吕宋密报掷于众人面前。
众人传阅，无不色变。倪元璐气得胡须发抖：“丧心病狂！蕞尔小夷，安敢如此欺我大明子民！”范志完作为兵部尚书，更是怒发冲冠：“陛下！臣请旨，即刻调集水师，远征吕宋，诛此獠酋，扬我国威！”
南居益则相对冷静：“陛下，范尚书所言甚是。?c¨h`a_n~g′k′s￠.+c~o/m_然则，现下水师新建，‘武兴级’战舰仅完工三艘，余下仍在船台。可用之战船，多为旧式福船、广船，恐难与西夷大舰抗衡。跨海远征，粮秣、弹药、水源补给皆是难题。兵力投送、登陆作战，更是艰险万分。若无万全准备，恐……”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数万子民任人屠戮？！”范志完梗着脖子反驳。
朱慈元抬手止住争论，目光投向一首沉默的黄蜚：“黄卿，你久在登莱，熟知海事。依你之见，若此刻发兵吕宋，胜算几何？需多少兵马钱粮？”
黄蜚上前一步，声音沙哑却沉稳：“回陛下。西夷船坚炮利，非虚言。其大帆船载炮数十门，射程威力均胜我旧式战船。吕宋距我大明最近之港口亦有两三千里海路，风涛难测。若无强大水师护航，运兵船队恐半道即为西夷所乘。即便侥幸抵达，登陆亦是难关。西夷必以炮台坚城固守。急切间，胜算……不足三成。欲保必胜，需新式战舰二十艘以上，精兵两万，民夫水手数万，粮饷弹药无算，且需选择合适季风时节。筹备期，至少需一年半载。”
一番话，如同冷水浇头。
范志完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他是陆战之才，于海战确是外行。
朱慈炤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知道黄蜚说的是实情。
冲动只会葬送更多将士和希望。
“陛下，”骆养性忽然开口，“或可双管齐下。一面加速造舰练兵，一面……或可遣使斥责，施加压力，或暗中支援吕宋华人自卫，拖延时间？”
朱慈炤睁开眼，眼中己恢复冷静：“范卿忠勇可嘉，然黄卿老成持重，所言方是稳妥之策。数万子民性命，不能不救，然亦不能莽撞葬送国运。”
他站起身，走到那幅寰宇坤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吕宋的位置：“传旨！”
“一，着工部、户部，倾尽全力，加速‘武兴级’战舰及配套巡海快船建造！所有资源优先保障龙江、福州、广州船厂！南居益亲赴督办！延误者，斩！黄蜚，朕授你大明水师副将衔，总揽水师操练事宜，一应需求，首接奏报！”
“二，着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精选得力干员，携带朕的亲笔密信及一批精良火器、金银，设法潜入吕宋，交与华人领袖。告知他们，朕绝不会抛弃他们！令其秘密组织青壮，囤积粮械，据险自守，拖延西夷动手时间！若事不可为，……可伺机夺取船只，向北大明方向突围！朕己令赵铁鹰在威化岛、济州岛设接应点！”
“三，着礼部发檄文，严厉斥责西班牙吕宋总督萨尔塞多迫害华人、挑衅大明之罪行！限其立即停止一切敌对行动，保证华人安全，赔偿损失！否则，天兵一到，玉石俱焚！檄文通传沿海，并设法传至南洋诸国，先占大义名分！”
“西，着户部倪元璐，即日核算远征吕宋所需钱粮军械，拟详细章程！朕要在三个月内看到预案！”
一连串旨意，既有雷霆之怒，又有缜密布局。众臣精神一振，齐齐躬身：“臣等遵旨！”
黄蜚更是激动得单膝跪地：“末将领旨！必竭尽所能，为陛下练出一支可战之水师！”
朱慈炤扶起他，目光深沉：“黄卿，海疆万里， 重任，在汝等肩上。去吧。”
众人退下后，朱慈炤独自立于图前，望着吕宋，久久不语。
“系统，”他心中默念，“兑换‘高效木材处理与防腐技术’、‘18世纪初级舰炮铸造工艺概要’。”
【兑换成功。知识灌注指定接收者：南居益、黄蜚。技术资料将以‘古籍残卷’及‘灵感顿悟’形式分批显现。消耗国运值：12000点。】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时间紧迫，他必须用非常手段，加速帝国的出海准备。
吕宋华人的苦难，如同鞭子，抽打着帝国向海洋迈进的步伐。而高丽那边，李淏的“登基”大典，也即将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