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1章 天谴之光，混沌之舟
那是一道怎样的光。
它并非诞生于任何一颗恒星，亦非源于任何一种已知的法则。
它是纯粹的、绝对的“洁净”，是“净化者”文明用以抹除一切“异端”的终极裁决。
当天穹之外，那数以万计的纯白晶舟，将其所有的净化棱镜尽数对准林寒的刹那，整个宇宙，似乎都为之失声。
时间、空间、法则、存在……所有的一切，在这道即将降临的“天谴之光”面前，都显得脆弱而不堪一击。
林寒悬浮于那片正在被蜂巢诅咒之力侵蚀的虚空，他眉心那枚刚刚被打上的猩红信标，正散发着致命的、无法被掩盖的光芒，如同一盏为死神指引道路的冥灯。
他没有逃。
因为他知道，在这道光的锁定之下，逃，是这个宇宙中最无意义的词语。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头，那双左眼漆黑如渊、右眼璀璨如阳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那正在凝聚、足以将整个星系都彻底从存在层面抹去的毁灭光束。
“收割？”
他轻声自语，声音中听不出一丝一毫的畏惧，反而带着一丝冰冷的、仿佛在审视一件有趣工具般的漠然。
“那就让我看看，你们的镰刀，够不够锋利。”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没有选择防御，更没有试图对抗。
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可能存在的观者都无法理解的举动。
他张开了双臂，仿佛要拥抱这场即将降临的盛大死亡。
紧接着，他那只缠绕着创生金光的右手，与那只流淌着归墟黑气的左手，在胸前，缓缓合拢。
“混沌为骨，归墟为帆。”
他的声音，在这片死寂的虚空中响起，不带丝毫烟火气，却仿佛是这片天地间唯一的律令。
“以我道心为龙骨，以我仙躯为甲板。”
“以我神魂为舵，以我意志为桅。”
“今日，我于毁灭之中，铸我远航之舟！”
“开！”
一声低喝，他合拢的双手之间，那枚刚刚吞噬了黄金烙印，正在疯狂蜕变的混沌印记，轰然爆发！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凌驾于这片天地所有规则之上的恐怖气息，以他为中心，轰然席卷而出！
他那刚刚铸就的、属于“混沌之王”的无上力量，不再是内敛，而是化作了最狂野、最霸道的创造之力！
金色的创生之光，与漆黑的归墟之焰，不再是简单的交织，而是在他意志的熔炉中，以一种玄奥无比的方式，彻底融合、重组、构筑！
在他身前，一片片由混沌光芒构筑而成的龙骨凭空而生，一道道由归墟法则凝聚而成的漆黑船帆悄然展开。
一座古朴、苍茫、仿佛从时间长河的源头驶来的巨大舟船虚影，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成型！
几乎在同一时刻，天穹之外，那艘巨大的旗舰之上，那汇聚了万舰之力的净化棱镜，终于完成了最后的充能！
“嗡！”
一道粗壮得足以贯穿星海的纯白光柱，无声无息地，洞穿了虚空，带着抹除一切的绝对意志，悍然射下！
天谴之光，降临！
面对这足以让神明都为之绝望的一击，林寒不闪不避。
他只是平静地站在那艘正在成型的混沌之舟的船头，张开双臂，仿佛在迎接一场久违的洗礼。
“轰！”
纯白的光柱，结结实实地轰击在了那艘尚未完全成型的混沌之舟上。
没有想象中的崩溃，没有预料中的湮灭。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艘由混沌与归墟之力构筑的舟船，在接触到那纯白光柱的刹那，竟如同一块被投入无尽汪洋的海绵，开始疯狂地“吸收”那道光！
它那纯粹的、绝对的“净化”之力，在接触到混沌之舟的刹那，竟被一股更上位的、更霸道的“饕餮”法则，强行分解、吞噬、转化！
那光，不再是毁灭的武器。
它，成了铸就这艘舟船的……最后一块材料！
“警告：检测到能量流失……目标正在吸收‘天谴’之力……”
“不可能！重新计算！重新计算！”
天外晶舟舰队的旗舰之上，那冰冷、不带丝毫情感的机械合成音，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掩饰的混乱与……恐慌。
它们无法理解。
它们用以收割宇宙的终极武器，为何会成为对方成长的养料？
然而，已经迟了。
在吸收了整道“天谴之光”之后，林寒身前那艘巨大的混沌之舟，终于彻底成型！
它通体呈深邃的混沌灰色，船身之上，流淌着无数道时而璀璨如星河、时而漆黑如深渊的玄奥道纹。
巨大的船帆之上，一个古朴的、半金半黑的太极图，正在缓缓旋转。
它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之中，散发着一股镇压万古、超脱一切的苍茫气息。
林寒缓缓放下双臂，稳稳地立于船头。
他能感觉到，自己与这艘舟船，已经彻底融为一体。
舟船，便是他的领域。
他，便是这艘舟船唯一的意志。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了无尽的虚空，落在了那支因终极武器失效而陷入短暂混乱的庞大舰队之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多谢你们的‘馈赠’。”
“作为回礼……”
他缓缓抬起了那只缠绕着创生金光的右手，朝着那艘巨大的旗舰，轻轻一指。
“……也接我一炮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混沌之舟的船头，那巨大的龙骨之上，一个由无数道纹构筑而成的漆黑炮口，无声无息地张开。
下一刻，一道通体漆黑、其中却又夹杂着亿万点璀璨星芒的、仿佛将整片宇宙的生与死都压缩于其中的混沌光束，轰然射出！
那光束的速度，超越了时间，超越了因果。
几乎在射出的同一瞬间，便已悍然轰击在了那艘旗舰的能量护盾之上！
“轰隆！”
一声足以震碎星海的恐怖巨响，在这片死寂的虚空之中轰然炸响！
那艘旗舰的能量护盾，连一息都未能撑住，便如脆弱的蛋壳般，轰然破碎！
混沌光束余势不减，狠狠地轰击在旗舰那由纯白晶体构筑的庞大船身之上！
“咔嚓……咔嚓嚓！”
无数道漆黑的裂痕，如狰狞的毒蛇，瞬间蔓延至整艘旗舰！
然而，预想中的爆炸并未发生。
那艘巨大的旗舰，连同其内部所有的一切，竟在那道混沌光束的侵蚀下，无声无息地，从最核心的结构开始，“归于虚无”！
仅仅一击。
“净化者”舰队的旗舰，便彻底从这个宇宙中，被抹去了存在！
整个舰队，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晶舟内的意志，都在这一刻，被无法理解的恐惧所笼罩。
就在这时，一道比之前菲尼克斯还要威严百倍、充满了无上怒火与冰冷杀意的意志，如同一道跨越维度的精神风暴，轰然降临！
一艘通体呈暗金色、造型如一柄审判之剑的巨大晶舟，无声无息地撕裂空间，出现在了舰队的最前方。
一个身穿暗金色祭祀长袍、脸上戴着一张纯金面具、看不清男女的身影，缓缓地从晶舟之中走出，悬浮于虚空。
它的目光，穿透了无尽的时空，死死地锁定在了那艘混沌之舟的船头，锁定在了林寒的身上。
一个冰冷、威严、仿佛由无数个位面的神明意志共同构筑而成的声音，响彻了整片星海。
“亵渎‘净化’之伟力者……”
“以吾，‘天谴主祭’之名……”
“……判你，永恒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