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讨要彩头
李嫣然那张原本明媚动人的笑脸骤然凝固,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年龄这个敏感话题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刺痛着她的心。
虽然她是云阳公主年近四十才得的掌上明珠,但毕竟已经二十有三,在这个女子十五六岁就谈婚论嫁的世道里,确实算是大龄了。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明明她才是堂堂公主嫡女,按照礼制本该享有郡主尊位,可母亲为了笼络大嫂一家,竟然将两个郡主的封号都给了李晟和李琳兄妹。
每每想起此事,她都恨得咬牙切齿——她这个货真价实的公主之女,至今连个最低等的乡君封号都没有,在京城贵女圈里简直是个笑话。
这些年来,上门提亲的不是些七品小官家的庶子,就是些想攀附权贵的商贾子弟。
她可是先帝亲姑姑——云阳公主之女,连当今圣上都要恭恭敬敬称一声表姑的贵女,本该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如今却沦落到这般田地。
你......李嫣然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发作时,余光瞥见太后和皇帝警告的眼神,立即变了脸色。
她迅速调整表情,眼中泛起盈盈泪光,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母亲,您看,连云小将军都嫌弃女儿了。女儿如今连个爵位都没有,稍微有些身份的人都看不上女儿......
云阳公主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这件事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先帝在世时,她每次提及此事都会被巧妙转移话题。
好不容易等到新帝登基,却又赶上三年国丧期。
如今三年期满,她正想寻个合适时机开口,却不料云霓那个丫头先一步获封郡主。
想到这里,云阳公主霍然起身,朝着上首郑重行礼:太后,陛下,本宫今日斗胆,想求一个恩典。
太后与萧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们岂会不知云阳的心思?
区区一个郡主封号本不足为虑,但云阳公主这些年来仗着身份多有僭越之举,若再给李嫣然加封,只怕更加肆无忌惮。
只是眼下庆国正值多事之秋,北境战事吃紧,实在不宜节外生枝。
太后和颜悦色道:姑母但说无妨。
云阳公主深吸一口气,语气格外郑重:若嫣然今日能在比试中拔得头筹,可否赐她一个郡主封号?本宫就这么一个女儿,这些年来一直娇宠着长大,实在不忍见她受委屈。
她特意在一个女儿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暗指皇帝厚此薄彼。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笑着点头道:如此说来倒是朕的不是了。姑婆既然开口,那朕自然不能拒绝。
他特意用了不能而非不愿,其中深意不言自明。
云阳公主眼神一沉,却不得不拉着李嫣然朝着皇帝恭敬叩首:谢陛下!谢太后娘娘恩典。
平身吧。
皇帝抬手示意,目光扫过全场,既然要比试,那自然要有彩头。这样,今日春日宴拔得头筹者,朕将这块贴身玉佩赏赐于他。
说着从腰间解下一块通体莹白的龙纹玉佩。
满座哗然。
这可是象征着天子权威的贴身信物,见玉佩如见君颜,持此物者可自由出入宫禁。
李嫣然脸上的笑容顿时灿烂如花,她自信满满地环视四周。
方才的琴艺比试她已经独占鳌头,这玉佩和郡主的封号,必定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嫣然盈盈下拜,眼波流转间满是感激之情,声音清甜悦耳:臣女多谢陛下恩典,定当谨记陛下厚爱。
萧逸闻言展颜一笑,那笑容如春风拂面,随即转头望向端坐高位的太后,语气亲昵地问道:母后,您呢?可有什么彩头要赏赐?
太后慈爱地看着眼前这对年轻人,眼角笑纹更深了几分,缓缓道:皇帝都这般大方地拿了彩头,哀家若是吝啬,倒显得小气了。
说着,她轻轻褪下腕间那串色泽温润的玛瑙珠串,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这串玛瑙珠串陪伴哀家十余载,是哀家最心爱之物。今日便赐予头筹者,持此珠串者日后入宫觐见,可免去递帖通传之礼。
李嫣然闻言喜上眉梢,明媚的笑容如春花绽放,更添几分娇艳。
云阳公主见状,也含笑开口道:既然陛下和太后都这般慷慨,本宫自然也不能落后。
她从袖中取出一支通体莹白的骨笛,在手中轻轻一转:这支骨笛便作为头筹者的奖励吧。
萧逸目光触及那支骨笛时,神色微怔,若有所思地望向云阳公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旁人或许不解此物玄机,但身为皇室中人,他再清楚不过。
同样明了的还有萧景墨,在看到骨笛的瞬间,他面具下的眼眸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这竟是能召唤暗影卫的信物。
须知暗影卫非寻常皇室子弟可得,唯有太子或极得圣心的公主方能拥有。
云阳公主能获此殊荣,全因她是先太祖帝最小的女儿,自幼便深得父皇与皇兄的宠爱。
在先帝登基后,这位年长新君十岁的姑姑仍备受礼遇。
云阳公主历经两朝,先后辅佐其兄太上皇与其侄先帝,在朝中地位超然。
然而萧逸与这位姑母的关系却始终疏离。
直到继位大典,他才知晓皇室中竟有这样一位长辈。
平素相见,萧逸也不过维持着最基本的君臣之礼。
在他心中,只要云阳安守本分,养着这位姑婆倒也无妨。
观其平日行止,除了在子女之事上偶有偏执,大体还算安分。
可今日她竟拿出暗影卫的召唤骨笛,显然是对自家女儿夺魁胸有成竹。
云阳公主献上彩头后,三公主也含笑取出贺礼。
一时间,殿内贵妇们纷纷将备好的彩头放入宫女们手捧的玉盘之中,珠光宝气交相辉映,为这场比试更添华彩。
周围的公子们纷纷聚拢过来,饶有兴致地围观这场即将开始的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