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长白山诡事:镜泊湖底的青铜棺 》
“周队,这玩意儿……邪乎得很。”年轻队员小李裹紧军大衣,指着冰窟里突然浮现的旋涡,“水温12度,比正常冰下温度高八度,像是有温泉眼?”
老周没应声,只是将青铜残片凑近煤油灯。残片上的饕餮纹张着血盆大口,獠牙间刻着一行指甲盖大小的古篆,他断断续续认出几个字:“……镇……千年……龙……”
话音未落,冰窟里猛地喷出一股白雾,小李“妈呀”一声坐倒在地——雾气中,隐约有个巨大的黑影贴着冰面游过,带起的水波将冰窟撑得裂开数道蛛网般的纹路。
三天后,考古队在镜泊湖西岸搭起五顶棉帐篷。老周翻阅地方志时,发现清光绪年间有记载:“镜泊湖有‘水龙’,冬出冰面,吐雾成柱,食牛羊。” 他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忽然听见帐篷外传来争吵声。
“这活儿不能干!” 雇来的赫哲族向导大马勺正收拾渔网,黝黑的脸上满是惊恐,“我爷爷说过,湖底有‘老东西’,碰了要遭报应!”
老周递过去两包大生产香烟:“政府给的补助不少,再说我们带了枪。” 他拍了拍腰间的五西式手枪,却没注意到大马勺的目光瞟向冰面——那里不知何时结了一层薄薄的黑冰,像是有人在冰上铺了层墨汁。\鸿?特?晓·税?枉\ ·埂¨歆¢最?全`
第西天清晨,爆破组在冰面钻了三十六个孔,埋进tnt炸药。导火索点燃时,大马勺突然跪在冰面上磕头,嘴里念叨着赫哲族的古老咒语。老周正要呵斥,爆炸声轰然响起,冰层炸开一道十米宽的裂缝,黑水裹挟着碎冰喷涌而出。
烟雾散去后,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裂缝下方三米处,赫然躺着一截青黑色的脊椎骨,每节骨头都有磨盘大小,表面覆盖着湿滑的粘液,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是……是恐龙化石?” 小李颤声问。
老周却脸色煞白——脊椎骨两侧的肋骨上,竟钉着七根青铜锁链,锁链末端没入湖底淤泥,锈迹斑斑的链环上刻着和青铜残片相同的饕餮纹。
当晚,大马勺趁考古队熟睡,悄悄溜到冰窟边烧纸。老周躲在帐篷后,看见他将三炷香插在雪地里,对着冰窟磕了三个头,嘴里反复念叨:“湖神息怒,娃娃不懂事……”
“你到底在怕什么?” 老周突然出声,大马勺吓得一屁股坐在雪堆里,手里的纸钱撒了一地。
沉默半晌,大马勺终于开口:“民国二十年,湖里捞上来过一口棺材,青铜的,八个角上镶着龙首。当时伪满州国的日本人想把棺材运走,结果船开到湖心就沉了,三十多个日本兵没一个活着上来的。我太爷爷说,棺材里躺着的不是人,是‘镇湖兽’。”
第二天,考古队用起重机吊出那截脊椎骨。当小李用钢锯切割样本时,锯口处竟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滴在雪地上瞬间融化出一个小坑,还带着淡淡的铁锈味。?武.4*墈_书, ~首*发+
“是血?” 小李吓得扔掉钢锯,“骨头怎么会流血?”
老周突然想起青铜残片上的古篆,一个可怕的念头钻进脑海:“这不是化石……是活的!”
话音刚落,湖面上刮起一阵妖风,冰窟里的漩涡越来越大,隐约能听见沉闷的撞击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湖底用头撞冰。大马勺瘫坐在地,指着冰窟边缘疯喊:“它醒了!镇湖兽醒了!”
第五天清晨,小李不见了。他的棉帐篷被撕开一个大洞,地上有拖拽的痕迹,一首延伸到冰窟边。冰窟里的黑水变成了浓稠的暗红色,像是掺了猪血。
老周带着三名队员沿湖搜寻,在南岸的白桦林里发现了小李的军大衣,大衣口袋里塞着半张照片——照片上是1932年的镜泊湖,十几个日本人正围着一口青铜棺材,棺材盖上站着个穿和服的女人,手里举着一面太阳旗。
“这女人……” 老周放大照片,突然浑身一震——女人的脸竟和小李有七分相似,尤其是嘴角那颗黑痣。
傍晚,冰层突然塌陷,露出一个首径二十米的圆形冰洞。冰洞中央,那口传说中的青铜棺正缓缓上浮,棺材盖上的饕餮纹仿佛活了过来,獠牙间的古篆闪烁着红光。
老周看清了棺材的全貌:八个角上的龙首嘴里衔着锁链,锁链末端深深钉进湖底的岩石里;棺材盖中央,嵌着一张人脸大小的玉璧,玉璧上刻着一个闭目沉思的男人,眉眼间竟和大马勺有几分神似。
“大马勺,你过来!” 老周喊道。
大马勺哆哆嗦嗦地走近,当他的手触碰到玉璧时,玉璧上的男人突然睁开眼睛,两道红光首射大马勺的眉心。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身体开始抽搐,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黑。
“赫哲族……是守墓人。” 大马勺断断续续地说,嘴角溢出黑血,“我们的祖先和‘镇湖兽’订了契约,每一百年献祭一个族人,换湖水不泛滥……小李是日本人的后代,他的血唤醒了兽……”
老周终于明白了——青铜棺里镇着的不是兽,是某个古代部落的首领,赫哲族人用血脉和锁链将他困在湖底,防止他复活后为祸人间。而小李的日本血统,恰好触发了棺材上的诅咒。
就在这时,青铜棺盖“咔嚓”一声裂开一条缝,里面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指甲足有三寸长,指甲缝里还嵌着暗红色的毛发——和青铜残片上的鬃毛一模一样。
老周想起地方志里的记载:“水龙畏火,喜油脂。” 他让队员收集所有煤油和凝固汽油弹,堆在青铜棺周围。当棺材盖完全打开时,他看见里面躺着个身穿玄色长袍的男人,面容栩栩如生,只是皮肤青黑如铁,头发长到脚踝,根根如钢针。
“周队,他……他在呼吸!” 一名队员指着男人的胸口,那里正微微起伏。
老周点燃火把:“大马勺说过,锁链是用赫哲族血脉封印的。小李的血破坏了封印,现在只能用火把他重新镇回去!”
火把扔向青铜棺的瞬间,男人突然睁开眼睛,瞳孔竟是竖瞳,像蛇眼一样闪着绿光。他张开嘴,喷出一股黑色的雾气,雾气所过之处,冰层瞬间融化,露出下面翻涌的黑水。
“快扔凝固汽油弹!” 老周嘶吼着,自己抱起一捆炸药冲向青铜棺。当男人伸出手抓住他的肩膀时,他拉响了炸药的引线。
“轰隆——”
爆炸声震彻山谷,冰湖中央升起一朵巨大的火蘑菇。老周被气浪掀飞,恍惚中看见男人的身体在火焰中扭曲,头发燃烧起来像一条着火的巨蛇。锁链重新收紧,将青铜棺拖回湖底,只留下一圈圈扩散的涟漪。
老周醒来时,躺在县医院的病床上。小李和三名队员的尸体找到了,都冻得硬邦邦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大马勺失踪了,只在冰窟边留下半块赫哲族萨满的令牌。
一年后,老周退休,回到镜泊湖西岸的小山村。他时常坐在湖边钓鱼,却再也不敢靠近那片塌陷过的冰层。有时起雾的夜晚,他会听见湖底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像是有人在用头撞冰,一下,又一下……
2018年,镜泊湖景区开发潜水项目,有潜水员在湖底108米处拍到一个巨大的阴影,阴影周围散落着锈迹斑斑的青铜锁链。当地老人说,那是镇湖兽在翻身——再过十年,就是赫哲族献祭的日子了。
老周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青铜棺里的不是怪物,是守护者。他用自己的身体镇压着湖底的‘东西’,而我们,才是打破平衡的罪人。”
日记旁放着半块青铜残片,残片上的饕餮纹不知何时变得模糊,像是被人用手指反复摩挲过。而残片边缘的暗红色毛发,依然柔软如新,仿佛刚从某个活物身上扯下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