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长白山阴：雪夜老参客》
他蹲下身，戴着鹿皮手套的指尖轻轻一抹，碎雪里掺着冰碴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是人血。”他喉咙发紧。这方圆二十里除了祖祠，就剩山脚的王家屯，可屯子里的人绝不会在“鬼呲牙”的时辰上山——老人们都说，冬至前后的长白山老林子里，藏着专门勾人魂魄的山魈。
血迹尽头传来微弱的呻吟声。陈青山握紧镇山钉拨开灌木，看见一个穿青布棉袍的老者蜷在雪窝里。老人脸上结满冰霜，左腿不自然地扭曲着，身下的雪地晕开大片暗红。最奇怪的是，他怀里紧紧搂着个青布包袱，哪怕意识模糊都不曾松手。
将老者背回护林站时，煤油灯的光刚好照亮他冻裂的嘴唇。“参……参丢了……”老者断断续续地说，枯瘦的手指死死抓着陈青山的胳膊，“红得像血……五品叶……山魈……追来了……”话没说完便昏死过去。陈青山这才注意到，老者包袱里空空如也，只有残留的几根暗红色须根，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药香——是野山参的味道，而且是年头极久的那种。
夜里，护林站的木门突然“吱呀”作响。¨5′0′2_t¨x^t\.,c\o·m/陈青山抄起青铜剑推门出去，雪地里赫然出现一串脚印：足有脸盆大，脚趾处有尖锐的抓痕，从黑松林一首延伸到门口，又在台阶前凭空消失。他想起老者的话，心里一沉——山魈，长白山传说中最凶的山灵，专食采参人的魂魄。
第二天清晨，老者醒了，却像变了个人。他眼神空洞，嘴角流着涎水，反复念叨：“还参……还参……”陈青山追问参的来历，老者突然抓住他的手，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嘶吼道：“血祭龙脉！七家血盟！你逃不掉的！”随后猛地挣脱，疯了似的冲进雪林，身后留下一路血手印，最终消失在黑松林的浓雾里。
为寻老者，陈青山循着血手印走进黑松林。越往深处，雪地里的怪事越多：本该冬眠的毒蛇挂在松枝上，睁着血红的眼睛；成片的蘑菇在零下三十度的雪地里疯长，伞盖通红如血；最诡异的是地面——每隔几步就有一道裂缝，裂缝里冒出滚烫的热气，仿佛地下藏着“地火”。
走到一处山坳时，裂缝突然扩大，露出深不见底的黑洞。陈青山用青铜剑试探，剑身刚碰到洞壁，整座山就剧烈摇晃起来，惊雷般的轰鸣声从地底传来。他慌忙后退，却看见老者的青布棉袍碎片挂在洞口的灌木上，碎片里裹着半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七星照命”西个古字，边缘还沾着新鲜的狼血。
这时，身后传来“嗷呜”一声狼啸。陈青山回头，只见十几只灰狼从雾中窜出，眼睛都是诡异的绿色。+e¨z-暁.说+蛧/ -追?罪-薪′彰+劫*他握紧青铜剑迎战，却发现狼群只围不攻，领头的头狼嘴里叼着一张泛黄的羊皮卷，轻轻放在他脚边。羊皮卷上画着长白山龙脉图，标注着七个红点，其中一个红点正是他脚下的山坳——“血祭龙脉”的地点。
狼群退去后，羊皮卷突然自燃，灰烬飘向黑松林深处。陈青山跟着灰烬走，雪地里渐渐亮起幽蓝的光点，像一盏盏灯笼在前方引路。他想起老人们说的“狐灯”——狐狸炼丹时的灵光，能引迷路者找到宝藏，也能将人骗进山魈的巢穴。
光点最终停在一棵千年古松下，树下坐着个穿红衣的少女，脸蛋冻得通红，手里提着一盏纸灯笼。“你是第七个血盟人。”少女开口，声音像冰凌碎裂，“我叫阿狐，守山的。”她告诉陈青山，百年前长白山七家采参大户为独占龙脉宝藏，以族人性命立“血盟”，承诺世代守护龙脉，若有一家违约，便用全族精血“血祭龙脉”。而老者是最后一家的族长，因私挖“参王”（五品叶血参）违约，才引来山魈诅咒。
“参王在哪？”陈青山问。阿狐指向古松的树洞：“在里面，但拿出来会惊醒‘太岁’。”话音刚落，树洞突然伸出无数白色肉须，像章鱼的触手般卷向陈青山。他挥剑斩断肉须，肉须却流出腥臭的黑血，落地后竟化作小蛇，钻进雪地里消失不见。
危急时刻，陈青山脖子上的玉佩突然发烫。那是母亲临终前给他的，说是祖传的“龙魂佩”。玉佩接触到黑血后，竟发出耀眼的金光，古松下的雪地裂开，露出一具巨大的龙骸——龙骸的头骨上插着一把青铜剑，剑柄刻着“分水剑踪”西个字。
“龙魂觉醒了。”阿狐喃喃道，“你是龙脉选中的人。”她解释，龙骸是长白山的“龙脉之魂”，百年前被七家血盟封印，而参王是龙骸的“心头血”所化，挖走参王，等于抽走龙脉的精魂，山魈和太岁（龙脉守护灵）自然会发怒。
陈青山拔出龙骸上的青铜剑，剑身嗡鸣，雪地里的裂缝突然喷出岩浆般的“地火”，将追来的山魈烧成灰烬。阿狐说：“现在要做三件事：找到参王，放回龙骸心口；集齐七家血盟令牌，重铸封印；用龙魂佩镇压太岁真身。”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咚——咚——”的鼓声，沉闷如雷。阿狐脸色一变：“萨满鼓声！有人在召唤‘百鬼叩关’！”
鼓声来自长白山深处的“鹿血祭坛”。陈青山和阿狐赶到时，只见祭坛上站着个穿兽皮的萨满，正用鹿血绘制符咒，周围跪着上百个“活尸”——都是之前失踪的采参人，他们的眼睛泛白，嘴角流着黑血。萨满看见陈青山，癫狂大笑：“终于等到第七个血盟人！用你的血，唤醒龙脉宝藏！”
原来，萨满是七家血盟中最先违约的“钟家”后裔，他杀了其他六家的人，伪造血祭，实则想独占龙脉里的“太岁遗宝”。鼓声越来越急，活尸们开始攻击陈青山，阿狐祭出狐火抵挡，却被萨满用骨鞭抽中，吐出一口鲜血。
危急时刻，陈青山想起羊皮卷上的记载，将龙魂佩按在龙骸心口，同时挥动分水剑劈向祭坛中央的“血柱”。“轰隆”一声，血柱倒塌，活尸们恢复神智，萨满却化作一阵黑烟，钻进祭坛下的地宫。阿狐虚弱地说：“地宫……有太岁迷雾……小心……”
地宫入口被浓雾笼罩，走进去像掉进混沌。陈青山用分水剑劈开雾障，看见萨满站在一座石棺前，石棺里躺着个巨大的“太岁”——像块肉色的石头，表面布满眼睛般的孔洞，正缓缓蠕动。“这就是太岁真身！”萨满狂笑，“吃了它能长生不老！”
陈青山挥剑刺向萨满，萨满却化作无数蝙蝠散开，石棺里的太岁突然张开巨口，喷出黑色迷雾。迷雾中，陈青山看见母亲的幻影：“别信他……太岁是龙脉的毒瘤……”幻影消失后，他终于明白，七家血盟的真相是守护龙脉，而非掠夺宝藏。他将七家血盟令牌扔进石棺，令牌化作七道金光，与龙魂佩共鸣，太岁发出凄厉的惨叫，渐渐石化。
萨满的真身从蝙蝠中显现，想抢夺石化的太岁，却被金光烧成灰烬。地宫开始崩塌，陈青山抱起昏迷的阿狐逃出，身后传来龙脉复苏的龙吟。
回到护林站时，长白山己下起“红雪”。阿狐醒来，告诉陈青山：“龙脉己稳，但山魈还会回来。”她将狐灯交给陈青山，“若有一天雪夜再遇怪事，点燃它，我会来帮你。”说完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雪林里。
多年后，陈青山成了新的“守山人”。每当有人问起长白山的传说，他总会讲起那个雪夜——血参、狐灯、龙骸和太岁，还有个穿红衣的少女。而黑松林的雾里，偶尔还会亮起幽蓝的光点，像一盏永不熄灭的狐灯，指引着迷路的人，也守护着沉睡的龙脉。
注：本文纯属虚构（狗头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