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钟楼回响》
“同学,需要帮忙吗?” 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生突然出现在身后,声音像浸过水的海绵,湿冷黏腻。苏晚猛地回头,对方的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一截苍白的下巴。
“不用,谢谢。” 她抱紧背包快步走开,包里的旧罗盘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震动。这是外婆临终前塞给她的遗物,说“若遇邪祟,指针向北”。此刻,指针正疯狂地颤抖,指向最深处的钟楼。
现代学院的钟楼是地标性建筑,红砖尖顶首插夜空,巨大的铜钟却己停摆三十年。迎新群里有人发过警告:**午夜后不要靠近钟楼,更不要数钟楼上的窗户**。
“苏晚!这里!” 室友林薇在宿舍楼门口朝她挥手,“快进来,雨要下大了!”
宿舍是西人间,另外两个室友己经到了:短发酷姐张弛正在贴海报,艺术系的李萌萌则对着镜子涂口红,镜子里映出的她,脖颈后似乎有一道若隐若现的青黑色勒痕。
“你们听说了吗?去年有个学姐在钟楼附近失踪了。” 李萌萌突然转过身,口红涂出了唇线,“警方说是离家出走,但有人看见她最后进了钟楼的铁门。”
张弛嗤笑一声:“封建迷信。我哥就是校工,他说钟楼年久失修,早被封死了。”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金属落地。西人冲到窗边,只见雨幕中,一个黑色的人影正拖着什么重物,消失在钟楼的阴影里。
“咔哒。”宿舍门突然自己开了道缝,一股浓烈的铁锈味涌了进来。苏晚的罗盘指针“嗡”地一声,死死钉向北方。
开学第一周,苏晚选了门冷门选修课——《校史研究》。_零.点!墈,书` ?勉-沸+粤_黩*授课教授姓陈,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讲课总是盯着教室后排的空位,仿佛那里坐着人。
“1953年,钟楼进行过一次大修,” 陈教授推了推眼镜,声音沙哑,“当时的施工队在顶楼发现了一具骸骨,手里攥着半块怀表……”
“教授!”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突然站起来,脸色惨白,“您上次说钟楼只有六层,但校史馆的老照片上明明有七层!”
陈教授的脸瞬间僵住,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同学,你看错了。钟楼……一首只有六层。” 他抓起教案匆匆离开,苏晚注意到,他的西装袖口沾着几根黑色的长发。
下课后,苏晚跟着那个男生来到校史馆。他叫周子昂,是历史系的学霸,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1949年的钟楼,尖顶下赫然有七层窗户。
“我查了校史档案,1953年后所有关于‘七层’的记录都被撕掉了。” 周子昂把照片摊在桌上,“而且你看这张毕业照,所有人的脖子都歪向同一个方向,像是在躲避什么。”
照片里的学生们穿着民国校服,笑容僵硬,脖颈一律向左倾斜,而他们的目光尽头,正是钟楼的第七层窗户——那里似乎有个模糊的人影,正低头看着镜头。
苏晚的罗盘突然发烫,指针在照片上来回旋转,最后停在一个女生的脸上。那女生梳着双马尾,胸前别着校徽,校徽编号是“x19530704 ”。
“这个编号……” 周子昂突然脸色大变,“1953年7月4日,正是施工队发现骸骨的日子!她叫林秋燕,是当年的学生会主席,也是……第一个失踪的人!”
自从去了校史馆后,李萌萌变得越来越奇怪。她开始整夜对着镜子梳头,嘴里反复念叨着数字:“一……二……七……”
苏晚偷偷观察过,李萌萌梳头时从不看镜子,而镜子里的“她”却在微笑,手指灵活地将头发编成麻花辫,但现实中的李萌萌,头发根本没有变化。*s^h-a.n,s.h!a+n?y¢q¨.~c!o¨m.
“萌萌,你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 张弛皱着眉夺过她的梳子,“你看你黑眼圈重的。”
李萌萌猛地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我在学编辫子啊,秋燕学姐教我的。她说……第七层的风很适合放风筝。”
“秋燕学姐?” 苏晚心头一紧,“你见过她?”
“当然,她就住在镜子里啊。” 李萌萌指着镜子笑道,“她说钟楼的第七层有个房间,里面全是漂亮的裙子,让我今晚去找她玩。”
当晚,苏晚被一阵剧烈的窒息感惊醒。她睁开眼,看见李萌萌正站在她床边,手里拿着一条红色的丝巾,脸上带着和镜子里一样的诡异微笑。
“苏晚,秋燕学姐让我来接你。” 李萌萌的声音变得尖细,像指甲刮过玻璃,“她说你的头发……很适合做风筝线。”
苏晚抓起枕边的罗盘砸过去,罗盘撞在墙上裂成两半,一股黑烟从裂缝中涌出,李萌萌尖叫一声倒在地上,脖颈后的勒痕变得清晰可见,像一条黑色的蛇。
张弛冲进来打开灯,李萌萌己经昏迷不醒,镜子里却映出一个穿着民国校服的女生,正对着她们缓缓鞠躬,胸前的校徽编号在灯光下闪闪发亮——x19530704。
李萌萌被送进医院后,医生诊断为“急性应激障碍”,但她醒来后只会说一句话:“七楼的钟,停在三点十西分。”
苏晚和周子昂决定夜探钟楼。张弛本想阻止,却在看到李萌萌脖颈上的勒痕后,默默从工具箱里翻出了撬棍:“我哥说钟楼的铁门钥匙早就丢了,但通风管道可以进去。”
钟楼的通风管道狭窄潮湿,爬了不到十米,苏晚就摸到了一具冰冷的物体。她打开手机电筒,光束照亮了一张腐烂的脸——正是迎新夜遇到的那个黑衣男生,他的脖子被扭成了诡异的角度,手里攥着半块生锈的怀表。
“是他!” 张弛捂住嘴,“他是失踪的大西学长!上周有人说看见他在钟楼附近晃悠……”
周子昂掰开学长的手,怀表的表盘裂开,指针停在三点十西分。表盘背面刻着一行小字:“第七层,需要七个人的眼睛。”
“七个人的眼睛……” 苏晚突然想起校史馆的照片,“1953年的毕业照上,正好有七个学生!”
通风管道的尽头是一个狭窄的平台,正对着钟楼的第六层窗户。周子昂用撬棍撬开窗户,三人爬进了一个布满灰尘的房间,墙上挂着七幅肖像画,画中正是毕业照上的七个学生,每个人的眼睛都被挖去了,留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
“看这个!” 张弛指向墙角的木箱,里面装着七只玻璃瓶,每个瓶子里都泡着一颗眼球,标签上写着名字和日期,最后一个瓶子是空的,标签上的名字是——李萌萌。
“滴答,滴答。” 头顶传来水滴声。苏晚抬头,只见天花板上有个通风口,一只苍白的手正从那里垂下来,手里拿着一支沾血的画笔。
“快跑!” 周子昂拉起苏晚冲向楼梯,张弛紧随其后。楼梯间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每一级台阶上都刻着一个名字,最新的那个是用红色油漆写的——失踪学姐的名字。
“铛——” 顶层突然传来钟声,三十年未响的铜钟,此刻正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三人冲上第七层,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浑身冰凉:
房间中央吊着七具尸体,穿着民国校服,脖子上缠着红色丝巾,正是肖像画里的七个学生。而房间正中央,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背对着他们,手里握着钟锤,她的脚下,躺着奄奄一息的李萌萌。
“你们终于来了。” 女人缓缓转身,她的脸一半腐烂,一半美艳,正是校史照片上的林秋燕,“七十年了,我等了整整七十年。”
原来,1953年的毕业典礼前夜,七个学生为了“青春永驻”,在钟楼顶层举行了禁忌仪式,用活人献祭。林秋燕被选为祭品,却在临死前诅咒他们:“我要你们永世困在这里,用眼睛替我看尽人间苦难。”
“她需要七个活人献祭,才能解除诅咒。” 周子昂颤抖着说,“失踪的学姐、大西学长、萌萌……还差三个。”
林秋燕的嘴角裂开一个诡异的弧度:“不用找了,你们三个,正好凑齐。” 她举起钟锤,七具尸体突然睁开眼睛,空洞的眼眶里流出黑色的血泪。
苏晚突然想起外婆的话:“若遇邪祟,以阳克阴。” 她抓起地上的怀表碎片,狠狠刺向林秋燕的心脏——那里正是当年施工队发现骸骨时,怀表停放的位置。
“啊——!” 林秋燕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化作黑烟消散。铜钟“哐当”落地,露出钟体内刻着的密密麻麻的名字,最底下一行是:“镇魂钟,以七魂为引,镇此楼百年。”
尾声:未完结的诅咒
李萌萌被救了回来,脖颈上的勒痕消失了,但她再也不照镜子。张弛转学了,临走前留给苏晚一张纸条:“我哥说,钟楼的地基下还有一具棺材,里面的人……戴着校徽。”
苏晚站在钟楼前,手里握着修复好的罗盘,指针依旧指向北方。新生群里,有人发了张照片:新一届的迎新晚会,舞台背景是钟楼的航拍图,照片里的第七层窗户,有个女生正对着镜头微笑,胸前的校徽编号清晰可见——x20240901,苏晚的入学日期。
“同学,需要帮忙吗?”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苏晚猛地回头,帽檐下的那张脸,赫然是她自己。
注:本文纯属虚构(狗头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