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星火燎原·新王崛起
当第一支锈迹斑斑的长矛指向黑暗，当嘶哑的战吼压过怪物的咆哮，秦川在绝望的废墟上，竖起了第一面不属于任何神祇的旗帜。而这面旗，终将席卷整个永夜。
---
石林中央的空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永夜罡风刮过扭曲石柱的呜咽，以及远处怪物不甘的嘶吼，衬托着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二十几张面孔，写满了惊恐、茫然、挣扎，以及一丝被深埋的、几乎不敢触碰的悸动。目光在秦川那张冰冷而疲惫、却蕴含着不容置疑力量的脸庞，和左右两侧那无形的、代表着生与死、苟且与抗争的分界线之间，艰难地游移。
拿起武器？对抗黑暗？守护他人？
在这永夜末世，这听起来何其可笑，何其…悲壮。他们只是最底层的蝼蚁，挣扎求存已是极限，何谈对抗？守护？拿什么守护？锈蚀的铁棍？磨损的匕首？还是这具早已被苦难掏空的身躯？
时间一秒秒流逝。无人动弹。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似乎要将那刚刚燃起的微小希望火苗再次淹没。
秦川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他没有催促，没有鼓动，只是平静地等待着。那双深邃的眸子，如同冰冷的星辰，扫过每一张脸，仿佛能看穿他们灵魂最深处的恐惧与…不甘。
终于。
那个最初逃入石林、胆子稍大的中年男人，猛地喘了一口粗气，脸上横肉抽搐，眼中闪过一抹豁出去的疯狂。他嘶哑着低吼一声，猛地拔出插在腰间的一柄缺口严重的砍刀，一步踏出，站到了秦川的左侧！
“妈的！老子受够了！整天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反正都是个死！不如跟那些狗娘养的怪物拼了！守夜人大人！我张铁跟您干了！”
有人带头，如同堤坝决口！
紧接着，一个脸上带着疤痕、沉默寡言的年轻拾荒者，握紧了手中磨尖的钢筋，默不作声地站到了左侧。然后是一个失去了所有亲人、眼神空洞却带着一丝死寂决绝的女人，捡起地上一块尖锐的石头，走了过去。又一个，再一个…
最终，二十五名幸存者中，包括张铁在内，有十一个人，站到了左边。他们大多年轻，或者了无牵挂，或者骨子里本就藏着不甘屈服的血性。虽然衣衫褴褛，虽然武器简陋，虽然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但他们的眼神，却逐渐燃起了一种近乎悲壮的火焰。
剩下的十四人，则低着头，蜷缩在右边，不敢与任何人对视。他们中有老人，有带着幼童的妇人，有早已被生活压垮了脊梁的男人。选择庇护，并不可耻，这只是末世中最真实的选择。
秦川的目光在左边十一人身上缓缓扫过，点了点头，没有对右边的人有任何表示。
“很好。”他的声音依旧嘶哑，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从今日起，你们便是‘星火’第一支战兵——‘守夜人’。”
他抬起手，指向石林外那片被黑暗和危险笼罩的荒野：“我们的敌人，是那些怪物，是这永夜，是所有想要毁灭这最后一丝光亮的存在。”
“我们会很弱，会死，会流尽最后一滴血。”“但我们站着死，好过跪着生。”“星火或许微弱，但只要不灭，终可燎原。”
没有慷慨激昂的演说，只有冰冷的事实和决绝的信念。却让张铁等十一人感到一股热血莫名地涌上头顶，握紧了手中简陋的武器，胸膛剧烈起伏。
“现在，第一课。”秦川走到石碑前，将手掌再次按在温润的玉石表面，同时运转起体内那丝微弱的星辰之力。
“感受它，引导它，让它成为你们手臂的延伸，成为你们意志的锋芒。”
他尝试着，将一丝星辰之力，混合着石碑散发出的安宁净化之力，极其小心翼翼地剥离出一缕，如同引导涓涓细流，缓缓渡入离他最近的张铁体内。
张铁猛地一颤，感觉一股清凉却带着奇异力量的气流涌入身体，瞬间流遍四肢百骸！多日逃亡的疲惫和暗伤似乎都被抚平了不少，手臂也仿佛充满了力量！他惊愕地看向自己手中的砍刀，感觉那破旧的刀身似乎都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莹光！
“这…这是…”他难以置信。
“这是‘星辉之力’，源自星辰，可破邪祟，可壮体魄。”秦川收回手，脸色微微白了一分，显然这番操作对他也是不小的负担。“每个人资质不同，能引导多少，看你们自己。但哪怕只有一丝，也能让你们在面对黑暗时，多一分生机。”
他如法炮制，极其艰难地，为另外十人也各自渡入了一丝微弱的混合能量。
十一个人感受着体内那丝微弱却真实不虚的奇异力量，脸上的恐惧渐渐被一种难以置信的兴奋和坚定所取代。他们看向秦川的目光，充满了更深的敬畏和…狂热！
这位神秘的“守夜人”，不仅拥有神奇的石碑，竟然还能赋予他们力量！
希望，真正的希望之火，开始在他们心底燃烧！
“张铁。”“在！”“你暂为队长。带两人，负责警戒，熟悉周围地形，绘制简单地图。”“是！”“疤脸（那个沉默的年轻拾荒者，因脸上疤痕得名），你带三人，清点所有物资，分类整理，制作简易陷阱和防御工事。”疤脸重重点头。“剩下的人，跟我加固营地，学习最基本的合击和防御阵型。”
命令简洁清晰。整个小小的“星火”营地，如同一个生锈却突然被注入了润滑剂的齿轮，开始缓慢而坚定地运转起来。
秦川没有休息。他一边指挥，一边亲自示范。用捡来的废弃金属和石块加固石林入口；将削尖的木桩埋设在外围；甚至利用那丝恢复的微薄星力，在一些关键位置刻画下最简单的、具有微弱警示和加固效果的星辰符文。
他的动作精准、高效、带着一种冰冷的杀戮艺术感。每一次挥动工具，每一次刻画符文，都让旁观的那些幸存者，尤其是“守夜人”战兵们，看得目眩神迷，心中敬畏更甚。
接下来的几天，营地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发生着变化。
简陋但有效的木质栅栏被树立起来，上面缠绕着削尖的金属刺。几个关键的制高点设置了瞭望和预警装置。物资被分门别类整理好，虽然依旧匮乏，却有了规划。张铁带人摸清了附近方圆数里的地形，避开了几处怪物密集的区域，甚至发现了一小片未被污染的地下水源和几株可以食用的耐寒块茎植物。
而最大的变化，是那十一名“守夜人”战兵。
在秦川近乎严苛的指导下，他们白天进行着枯燥却必要的体能训练、武器操练和简单的战阵配合。晚上，则轮流在石碑下感悟、尝试引导那丝秦川赋予的“星辉之力”。
进展缓慢，却真实可见。他们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动作变得更加协调，面对石林外游荡的怪物时，虽然依旧恐惧，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手足无措。甚至有一次，三只落单的怪物试图冲击栅栏，被张铁带着五人，依靠简单的配合和那丝星辉之力对怪物的微弱克制，竟然有惊无险地将其击退，还缴获了几根锋利的怪物爪牙作为武器！
这场小小的胜利，极大地鼓舞了所有人的士气！连那些选择庇护的人，眼中也多了几分光彩，自发地承担起更多的后勤工作。
希望的种子，一旦播下，便顽强地生根发芽。
秦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依旧沉默寡言，大部分时间都在石碑下疗伤和修炼。但他的存在，就是整个营地的定海神针和力量源泉。他偶尔的指点，总能一针见血，让那些战兵茅塞顿开。
他的金丹恢复速度依旧缓慢，但比起之前已好了太多。那丝新生的星辰之力逐渐壮大，虽然远未恢复到金丹水准，但已能施展一些粗浅的星辰法术，比如短距离的“星闪”，或者凝聚一丝“星辰破灭”之力于武器之上。
更重要的是，通过不断引导石碑之力助人修炼，他自身对星辰之力和那种安宁净化之力的融合运用，也有了更深的理解。那枚“钥匙”偶尔也会传递出一丝微弱的共鸣，似乎与这石碑之力，与这些新生的“星火”，有着某种奇妙的联系。
第七日夜晚。
秦川正在石碑下静修，脑海中反复推演着如何将星辰符文与营地防御更好地结合。
突然，负责夜间警戒的疤脸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紧张：“大人！西边三点钟方向，大约两里外，有火光！不是怪物！像是…篝火！还有人声！”
秦川猛地睁开眼，眼中银芒一闪而逝。
人？这个时候，在这种地方？
“几个人？什么情况？”他起身，声音低沉。
“看不清具体人数，但火光不小，估计不少于十个。好像…在争吵，还有哭喊声。”疤脸语速很快，“张哥已经带两个人摸过去查看了。”
秦川眉头微皱。幸存者？还是…别的什么？
“带路。其他人加强警戒，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妄动。”他吩咐一句，身影一闪，已融入黑暗。
疤脸连忙跟上，两人如同两道阴影，悄无声息地滑出石林，向着西边疾行。
很快，远处跳跃的火光映入眼帘。空气中隐约传来男人粗野的呵斥声、哭求声，还有鞭子抽打的脆响。
靠近一片倒塌的建筑残骸，秦川和疤脸如同壁虎般攀上一段断裂的混凝土横梁，向下望去。
只见下方一处相对避风的凹陷里，燃着几堆篝火。大约十五六个穿着混杂、身上带着痞气、手持各种武器（甚至有两把老旧的脉冲步枪）的男人，正围着一小群瑟瑟发抖的幸存者。那些幸存者大约七八人，有男有女，面黄肌瘦，显然也是逃难至此。
一个似乎是头目的、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正一脚将一个试图保护怀中孩子的妇人踹倒在地，骂骂咧咧地抢夺着她怀里那一点点可怜的干粮。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血狼帮’看得上你们的东西，是你们的福气！”“大哥，这妞虽然脏了点，但细皮嫩肉的，嘿嘿…”“粮食都交出来！不然把你们全都喂怪物！”
是掠夺者！末日中最常见的渣滓，依靠劫掠更弱者生存的鬣狗！
张铁和另外两个战兵正埋伏在另一侧的废墟后，看得咬牙切齿，拳头紧握，但对方人数和武器都占优，不敢轻举妄动。
疤脸看向秦川，眼中带着询问。
秦川的目光冰冷地扫过下方。那些掠夺者大多只是比普通人强壮些，只有那个头目和另外两个拿着脉冲步枪的，身上有微弱的能量波动，大约在引气初期的样子。乌合之众。
但“血狼帮”？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好像在“锈带区”听过，一个不入流的小帮派，没想到也逃到了城外。
就在那个刀疤头目狞笑着将手伸向那个倒在地上的妇人时。
“咻——！”
一声极其轻微的破空声响起！
一道凝练的银色星芒，如同黑暗中毒蛇的信子，瞬间划破夜空，精准无比地打在那刀疤头目伸出的手腕上！
“啊——！”刀疤头目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腕瞬间被洞穿，鲜血飙射！他捂着手腕踉跄后退，惊骇地望向黑暗：“谁？！哪个杂种暗算老子？！”
所有掠夺者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吓了一跳，纷纷抓起武器，紧张地望向四周。
黑暗中，秦川缓缓走出，身影在跳跃的火光下拉得很长。他依旧穿着那身破烂的衣服，脸色苍白，但那双冰冷的眸子，却让所有与之对视的掠夺者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放开他们。滚。”秦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操！一个人也敢装神弄鬼！给老子宰了他！”刀疤头目又惊又怒，咆哮着下令。
离得最近的两个掠夺者嚎叫着挥刀扑上！
秦川甚至没有动。
他身后，如同鬼魅般闪出三道身影！正是张铁、疤脸和另一名战兵！
三人配合默契，两人格挡开劈来的砍刀，疤脸则如同猎豹般突进，手中那根磨尖的、沾染过怪物血迹的钢筋，带着一丝微弱的星辉之力，精准狠辣地刺入一名掠夺者的咽喉！
“噗嗤！”
快！准！狠！
那掠夺者眼睛猛地凸出，捂着喷血的喉咙咯咯作响，重重倒地！
另一个掠夺者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想跑，被张铁从后面一脚踹翻，砍刀架在了脖子上。
瞬间减员两人！
所有掠夺者都倒吸一口凉气，被这突如其来的高效杀戮震慑住了！对方明明只有三个人，却如同训练有素的恶狼！
“脉冲枪！快开枪！”刀疤头目惊恐地大叫。
那两个拿着脉冲步枪的掠夺者慌忙抬起枪口。
但就在他们扣动扳机的瞬间！
秦川动了！
他的身体如同模糊了一下，原地消失！下一刻，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那两个枪手面前！
“星闪”！
虽然距离短，速度也远不如全盛时期，但对付这些杂鱼，足够了！
两只缠绕着微薄星辉的手掌，如同铁钳般精准地扣住了脉冲步枪的枪身！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响起！两把脉冲步枪竟然被他硬生生徒手拧成了扭曲的废铁！
同时左右开弓，两记蕴含着星辰之力的手刀，精准地劈在两个枪手的脖颈侧方！
两人连哼都没哼一声，眼白一翻，直接软倒在地。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剩下的掠夺者看着如同魔神般瞬间解决掉最大威胁的秦川，以及那三个眼神凶狠、煞气腾腾的战兵，彻底吓破了胆！不知谁发了一声喊，丢下武器，转身就跑！
兵败如山倒！
“一个不留。”秦川冰冷的声音如同判决。
张铁三人如同猛虎出闸，追杀而去！有了星辉之力加持和这几日的训练，对付这些溃逃的乌合之众，如同砍瓜切菜！
惨叫声和求饶声很快在黑暗中响起，又很快沉寂下去。
不过片刻功夫，除了那个被俘的刀疤头目，所有掠夺者全部被解决。
那些被劫掠的幸存者吓得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看着秦川的目光充满了恐惧和感激。
秦川走到那个被张铁押着的、面如死灰的刀疤头目面前。
“血狼帮？就这点能耐？”秦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大…大人…饶命…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刀疤头目磕头如捣蒜。
“为什么来这里？曙光城怎么了？”秦川问道。
“城…城里戒严了！听说内城出了大事，能量护罩都差点崩溃！外城彻底乱了！帮派火并，城卫军到处抓人…我们…我们也是没办法才逃出来的…”刀疤头目为了活命，倒豆子般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内城出事？能量护罩崩溃？看来冰心阁那一战和归墟爆发的影响，比想象中更大。曙光城的秩序正在加速崩坏。
秦川沉默片刻，又问：“附近像你们这样的队伍，多吗？”
“多…多！好多大小帮派和逃难者都涌出来了！外面怪物也多…乱…乱套了…”刀疤头目颤声道。
秦川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混乱，既是危险，也是…机遇。
他看了一眼那些惊恐的幸存者，对张铁道：“把他们带回营地，妥善安置。”
“是！”张铁应道。
“至于你…”秦川的目光重新落回刀疤头目身上。
刀疤头目吓得浑身一颤。
“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秦川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回去。告诉所有你遇到的人。西边石林，有光，有食物，有秩序，有能对抗怪物的力量。这里，叫‘星火’。”
刀疤头目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川。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逃跑，或者带更多人来报复。”秦川补充道，指尖一缕微弱的、却足以致命的星芒悄然亮起，“但下次，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刀疤头目看着那缕星芒，感觉灵魂都在战栗，连忙磕头：“不敢！不敢！小人一定把话带到！一定！”
“滚吧。”
刀疤头目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消失在黑暗中。
疤脸有些不解：“大人，为何放他走？还让他宣扬出去？万一…”
“水浑了，才能摸鱼。”秦川望向曙光城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冰冷而睿智的光芒，“我们要壮大，就不能一直躲藏。让消息散出去，让那些在黑暗中挣扎的人知道这里。恐惧会吸引鬣狗，但希望，会吸引真正的…星火。”
他转身，看着张铁他们带着那群感恩戴德的幸存者，看着远处石林中那点微弱的、却坚定的乳白色光芒。
“走吧。回去。”“我们的力量，还远远不够。”“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星火营地，如同一颗投入永夜死水的石子，开始激起越来越大的涟漪。
而秦川不知道的是，那个被他放走的刀疤头目，在逃离后不久，就被另一双隐藏在阴影中的眼睛盯上了。
“星火…石林…能对抗怪物的力量…”阴影中的身影低声咀嚼着这几个词，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终于…找到你了。”“‘钥匙’的持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