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暗流涌动百战台
永夜之下，时间流逝变得模糊，唯有昆仑墟护罩模拟的昼夜交替和体内灵力潮汐提供着参考。三天时间，对于修士而言，不过是几次短暂的入定。
这三天里，秦川几乎没有休息。白天，他混迹于外城各大茶馆、酒肆、坊市入口，利用星辰感知捕捉着一切与擂台赛、各大势力年轻子弟相关的信息碎片，不断完善着对手的画像。夜晚，他便悄然出城，在远离巡逻路线的荒僻冰原上，熟悉着金丹初期的力量，锤炼着星辰法术。
《周天星辰引》残篇中记载的几种攻击法门——“星辉破”、“碎星拳”、“星轨步”，被他反复演练，力求在威力、速度和灵力消耗之间找到最佳平衡。他尤其注重对力量的控制，努力将星辰之力那特有的璀璨光华和能量波动收敛到极致，使其看起来更像是一种偏门但并非无法理解的冰系或光系变异功法。
同时，他也将从遗迹中获得的那件破损的“星梭”残片取出研究。这残片仅有巴掌大小，通体暗沉，布满了细微的裂纹，但中心一点微弱的星芒始终不灭。输入星辰灵力后，它能产生一种极短距离、极短时间的空间扭曲，效果类似“星闪”，但更加突兀难以预测，只是消耗巨大且极不稳定。秦川将之视为一张可能的底牌，小心收好。
三天后的清晨，护罩模拟的天光刚刚驱散夜的深沉，外城的“百战擂台”区域已是人声鼎沸。
百战擂台并非单一的一座擂台，而是一片巨大的广场，中央矗立着十座以玄黑巨石垒砌、加持了坚固阵法的方形擂台。广场四周设有层层升起的观战席，此刻早已坐满了看热闹的修士和各方势力眼线。空气中弥漫着兴奋、紧张、还有毫不掩饰的赌徒般的狂热。
“开盘了开盘了！押轩辕家旁系轩辕弘一赔一点五！押散修‘黑煞’一赔三！”“听说赵家那个小天才赵灵儿也来了，别看只是筑基巅峰，一手冰系法术刁钻得很！”“快看！那是玄冰阁的外门执事刘??山！金丹中期，据说半只脚都快后期了，是这次擂台的热门！”“啧啧，藏龙卧虎啊，不知道会不会杀出几匹黑马…”
秦川手持令牌，通过检查，进入了参赛者等候区。这里已经聚集了数百名修士，修为大多在筑基后期到假丹境界，也有少数如他一般压制了修为的金丹初期，气息沉凝，眼神锐利，彼此间保持着警惕的距离。
他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定，星辰感知如水银泻地般悄然蔓延，快速扫过在场的参赛者。大部分人的灵力波动都在预料之中，冰系、水系、土系居多，也有少数修炼金系、火系（在永夜环境下颇为罕见）功法的，气息或凌厉或狂暴。
很快，他注意到了几个人。
一个是身穿锦袍、面色倨傲的年轻男子，被几人簇拥着，腰间玉佩刻着轩辕族的火焰纹章，修为在假丹境巅峰，应该就是众人口中的轩辕弘。其灵力略显虚浮，显然是靠资源堆砌上来，但身上宝光隐隐，恐怕带着不少家族赐予的法宝。
另一个则是一名身着淡蓝色法衣、面容清冷的少女，独自一人静立，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寒气，修为扎实的筑基巅峰，对冰灵力的掌控极为精妙，想必是赵灵儿。
而最让秦川留意的是一个身材高瘦、穿着普通灰色斗篷、几乎感受不到任何灵力波动的男子，他代号“影鸦”，独自靠在最边缘的阴影里，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秦川的星辰感知落在他身上时，竟感到一丝诡异的滑腻和空洞，仿佛那不是一个真人，而是一道扭曲的影子。此人，绝不简单。
此外，那个被议论的玄冰阁执事刘??山，是个面色冷硬的中年汉子，金丹中期修为毫不掩饰，气息冰冷厚重，站在哪里，哪里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周围无人敢靠近。
“肃静！”一声蕴含威压的喝声响起，一位身穿昆仑墟执事服饰的老者飞临中央主擂台，目光如电扫过全场，“冰澜小境擂台赛，即刻开始！规则很简单：抽签决定对手，一对一擂台战，跌落擂台、主动认输、或失去战斗力即为败。不得故意致死致残，违者严惩！现在，开始抽签！”
一道光幕在等候区亮起，上面快速滚动着所有参赛者的代号或化名。片刻后，第一轮的对阵名单出炉。
秦川——化名“厉寒”，第一轮的对手是一个名叫“王莽”的壮汉，筑基后期修为，修炼的是土系功法，以防御力著称。
比赛在十座擂台上同时进行。呼喝声、法术碰撞声、灵器交击声瞬间响彻广场。
秦川被分到三号擂台。轮到他时，他平静地跃上擂台。
对手王莽打量了一下秦川看似并不魁梧的身材和感应中“筑基巅峰”的修为，咧嘴一笑，重重一踏擂台地面，一层厚重的土黄色光晕覆盖全身：“小子，识相点自己下去，免得爷爷我动手伤了你！”
秦川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手。
“找死！”王莽大吼一声，如同蛮牛般冲撞过来，带起一阵恶风。
就在他即将近身的刹那，秦川动了。他没有使用任何华丽的星辰法术，只是脚下步伐一错，看似随意地侧身，恰好避开王莽的冲撞路线，同时并指如剑，指尖一点极其内敛、几乎看不见的星芒一闪而逝，精准地点在王莽护体黄光运转的一个微小间隙上。
“噗！”一声轻响，仿佛气球被戳破。王莽前冲的势头猛然一滞，护体灵光剧烈波动，随即溃散。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胸口，闷哼一声，双脚离地，直接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擂台之外，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爬起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台下观众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看到王莽气势汹汹地冲过去，然后就以更快的速度飞了回来。
“厉寒，胜！”裁判愣了一下，才宣布结果。
台下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怎么回事？王莽怎么败的？”“没看清…好像就被点了一下？”“运气好吧？碰巧打中了弱点？”“这‘厉寒’有点邪门…”
秦川面无表情地跳下擂台，退回等候区，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刻意控制了力量，只用了一丝凝练的星辰灵力破开防御，并未展现过多异常。低调，是此刻最好的保护色。
第一轮比赛很快结束，刷掉了一半的人。接下来的几轮，秦川遇到的对手实力逐渐增强，有擅长远程冰锥攻击的，有操控傀儡的，有施展诡异毒功的。但他始终保持着“筑基巅峰”的修为表现，战斗方式也极其“简洁高效”——往往只是看似简单的一步、一指、或一拳，总能精准地找到对手的破绽或防御薄弱点，一击制胜。他的身法飘忽，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仿佛能预判对手的行动。
这种举重若轻、深不见底的表现，逐渐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
“这个‘厉寒’是什么来路？从来没听说过。”“看他的手法，不像是大宗门的路数，倒像是…经历过无数生死搏杀练就的。”“他已经连胜五场了，都没人能逼他使出第二招！”“赔率变了！厉寒的赔率降到一赔二了！”
看台高处，一些来自各大势力的观察者也投来了目光。“有点意思，对灵力的控制和时机的把握堪称精妙。”一个广寒宫的女修轻声道。“哼，装神弄鬼，不过是没遇到真正的对手。”旁边一个天剑宗的弟子抱剑冷哼。轩辕家的那位管事则微微皱眉，对身边人低语：“去查查这个‘厉寒’的底细。”
秦川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心神沉浸在比赛和观察中。他看到了赵灵儿以精妙的冰藤术困住对手取胜，看到了轩辕弘凭借一件强大的护身玉佩硬抗攻击后用法宝砸翻对手，也看到了刘??山以绝对碾压的寒冰掌力将对手冻成冰雕扔下擂台。
而那个“影鸦”，他的比赛更是诡异。他的对手往往莫名其妙地动作僵直、精神恍惚，然后就被他轻飘飘地一掌推下擂台，连自己怎么输的都不知道。秦川的星辰感知能隐约捕捉到，那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神识层面的诡异攻击。
终于，经过数轮鏖战，剩下的参赛者已不足百人。真正的强强对决，即将开始。
光幕再次闪烁，新一轮对阵出炉。
秦川看向自己的名字，瞳孔微微一缩。
对手——刘琮。
并非那个金丹中期的玄冰阁执事刘琮，而是他的亲弟弟，同样来自玄冰阁，修为已达假丹境巅峰的刘琮！兄弟二人同时参赛，显然对名额志在必得。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议论。“完了，厉寒的好运到头了！”“刘琮虽然不如他哥，但玄冰阁的嫡传功法可不是开玩笑的。”“看刘琮那眼神，估计是要替他哥提前清除障碍了。”
刘琮跃上擂台，阴冷地看着秦川，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小子，你刚才躲得挺快？不知道能不能躲过我的‘玄冰刺’？”
裁判一声令下，刘琮双手疾挥，数十道尖锐的冰刺瞬间凝聚，带着刺骨的寒意，如同狂风暴雨般射向秦川，覆盖了他所有闪避空间！这威力，远超之前的筑基境对手。
秦川眼神一凝。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只靠身法和点穴取胜了。
他脚下星轨步微动，身形如鬼魅般在密集的冰刺缝隙中穿梭，险之又险地避开大部分攻击。同时，他右手握拳，一层极其淡薄、几乎看不见的星辉覆盖在拳头表面。
“碎星拳！”
他一拳轰出，并非砸向刘琮，而是砸向身前空处！
拳劲爆发，却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一股凝练、震荡、带着奇异穿透力的波动向前扩散！那密集射来的冰刺被这股震荡波一扫，竟纷纷从中断裂、崩碎成漫天冰粉！
“什么？！”刘琮脸色一变，显然没料到对方能用这种方式破掉他的玄冰刺。
趁此机会，秦川身影一晃，拉近距离，又是一指点出，直取刘琮丹田。指尖那一点内敛的星芒，让刘琮感到了致命的威胁。
“玄冰盾！”刘琮急掐法诀，一面厚实的冰盾瞬间凝结在身前。
“噗！”
星芒点中冰盾。这一次，秦川稍稍加了几分力。只见冰盾以指尖落点为中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随后“咔嚓”一声，彻底崩碎！
指力余波击中刘琮腹部，他惨叫一声，口喷鲜血，踉跄后退，脸上满是惊骇。对方的力量明明感觉不强，为何穿透性如此恐怖？连玄冰盾都挡不住？！
秦川得势不饶人，星轨步再动，如影随形，一掌拍向刘琮胸口。
“哥！救我！”刘琮惊恐大叫。
台下，那一直冷眼旁观的刘琮脸色一沉，眼中杀机一闪，但碍于规则无法上台。
就在秦川手掌即将印实之际，他化拍为拂，一股柔劲送出，将刘琮直接送下了擂台，并未下重手。
“厉寒，胜！”裁判高声宣布，多看了秦川一眼。
台下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声浪。“赢了！他竟然赢了刘琮！”“玄冰盾都挡住了！那是什么指法？”“这厉寒绝对隐藏了实力！他肯定是金丹期！”
秦川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压下体内略微翻腾的灵力。连续动用“碎星拳”和加强版“星辉破”，对金丹初期的他来说消耗也不小。他看向台下脸色铁青的刘琮，以及更多变得凝重和探究的目光。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开始。他已经引起了足够的注意，接下来的对手，将不会再有任何轻视。而那个金丹中期的刘琮，以及更深不可测的“影鸦”，都将是通往名额之路上的巨大障碍。
擂台赛，渐入高潮。而昆仑墟的风云，也似乎因这个突然冒出的神秘散修，而悄然多了一丝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