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虚空遗宝
虚空乱流，光怪陆离，色彩斑斓的能量风暴如同无声的巨兽，啃噬着一切误入此地的存在。秦川撑起薄薄的混沌护罩，如同怒海中的一叶孤舟，循着体内那缕源自秦戮的星光牵引，艰难地向前跋涉。
这新生的混沌之力果然神妙，它并非强行排斥或对抗外界的混乱能量，而是以一种包容、衍化的姿态，将侵袭而来的各种属性的能量——无论是灼热的炎流、刺骨的寒煞、还是扭曲的空间波纹——都缓缓地吸纳、分解，转化为一种中性的、可供元婴缓慢吸收的混沌元气。虽然转化效率不高，且过程需要秦川全神贯注地引导控制，消耗心神巨大，但至少让他在这绝境中有了持续行动和恢复的资本。
他一边前行，一边仔细体悟着混沌元婴的奥妙。这枚新生的元婴，仿佛一个微缩的、尚未定型的宇宙雏形，内部星云缓慢旋转，光暗交织，生灭交替。它不再局限于《周天星辰引》的框架，而是以一种更加本源的方式运转着，对能量的感知和操控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他甚至能隐约捕捉到周围虚空能量中蕴含的、极其细微的法则碎片。
“混沌……衍化万物……或许，这才是星辰血脉真正应该走向的道路？”秦川心中有所明悟。星陨秦家的传承固然强大，但似乎更侧重于“星辰”的光明一面，而对“暗面”乃至更深层的宇宙本质涉及不深。而这混沌之道，却仿佛直指大道根源。
前行了不知多久，周围的能量乱流似乎变得平缓了一些，但虚空变得更加空旷、死寂。那种源自秦戮的牵引感也越来越强烈。
终于，在他的前方，出现了一具巨大的……残骸。
那并非生物或星辰的残骸，而是一艘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断裂成数截的古老舰船的遗骸！舰船通体呈现出暗沉的青铜色泽，风格古朴而狰狞，船体上布满了巨大的创口和腐蚀痕迹，仿佛经历过难以想象的惨烈大战。即便已经残破不堪，依旧散发着一种苍凉、蛮荒的强大气息。
而秦川体内的牵引感，源头赫然就在那最大的一截舰船残骸之中！
“这是……远古星舰？”秦川心中震撼。他曾在天衍先生收藏的某些最古老的星图壁画中，见过类似风格的舰船描绘，据说是远古星神征战星海时所乘坐的战争堡垒！没想到，在这空间乱流的深处，竟然埋葬着一艘！
秦戮的遗留，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当年堕入黑暗后，曾与这艘星舰有所关联？
警惕心大起。秦川将混沌感知提升到极致，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截巨大的残骸。
残骸内部更加破败，布满了凝固的能量结晶和金属锈蚀物。他沿着断裂的舱壁向内探索，沿途看到了许多战斗留下的痕迹，以及一些散落的、早已失去灵光的兵器碎片。这些兵器的材质和工艺，都远超他现在所知的一切。
最终，他在一处相对完好的、似乎是核心操控室的地方，停了下来。
操控室中央，有一个半嵌入控制台的、布满裂纹的晶体柱。晶体柱内，封印着一块约莫巴掌大小、非金非玉、通体暗沉、却散发着与秦戮那缕星光同源波动的……青铜碎片。
碎片形状不规则，边缘锋利，表面刻着一些极其古老、连藏星阁都未有记载的扭曲符文，隐隐构成一个残缺的龙形图案。那股强烈的牵引感，正是从这块碎片上散发出来的。
而在晶体柱的下方，控制台的灰尘中，用指尖清晰地刻着一行小字，字迹凌厉，透着一股不甘与决绝：
“戮于此堕，然心未死。留此‘逆鳞’，待后来者。破永夜，需寻‘星骸龙城’。——罪人，秦戮，绝笔。”
秦戮！果然是秦戮先祖留下的信息！
“逆鳞”？是指这块青铜碎片吗？星骸龙城？那又是什么地方？
秦川心中波涛汹涌。他伸手，小心翼翼地触碰那晶体柱。晶体柱早已能量耗尽，在他触碰下，发出轻微的“咔嚓”声，裂纹蔓延，最终碎裂开来。
那块被称为“逆鳞”的青铜碎片，落入他的手中。
入手沉重，冰凉刺骨，仿佛握着一块万载寒冰。但紧接着，一股庞大、混乱、却又带着一丝熟悉血脉波动的信息流，猛地从碎片中涌入秦川的脑海！
这信息流并非有序的传承，更像是秦戮在堕落过程中，强行剥离、封印下来的记忆碎片、感悟以及对魔尊力量本质的剖析！其中充满了痛苦、挣扎、沉沦，以及最后时刻的清醒与不甘！
通过这些破碎的记忆画面，秦川仿佛亲身经历了秦戮当年的抉择：
他看到秦戮孤身潜入被魔气侵蚀的星域，试图以自身为容器，理解并驾驭黑暗……
他看到秦戮在无边魔念中挣扎，目睹同袍在黑暗中扭曲、堕落……
他看到秦戮一度触摸到了光暗平衡的边缘，却最终在魔尊的直接意志冲击下，心神失守，被迫沉沦……
他也看到，在彻底堕为“暗星使者”前，秦戮以莫大毅力，将自己最后一丝清醒的意志和最重要的发现，封印在了这块得自某处远古遗迹的“逆鳞”碎片中，并将其藏匿于这艘偶然发现的、漂流在空间乱流中的远古星舰残骸内，期待后世有缘人……
而关于“星骸龙城”，信息流中只有一些极其模糊的片段：那似乎是一处位于永夜核心、由无数星辰残骸堆积而成的恐怖禁地，传说中是噬星魔尊在此界的一个重要巢穴，也是“永夜计划”的关键节点之一。秦戮在堕落期间，似乎窥探到了那里的某些秘密，认为那里隐藏着彻底终结永夜的关键，也可能是……魔尊力量的一个弱点所在！
信息流戛然而止。
秦川握着沉重的“逆鳞”碎片，久久不语。心中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先祖，充满了复杂的敬意与悲悯。那是一条何其艰难、何其孤独的道路！以身为饵，深入黑暗，只为在绝望中寻觅那一丝几乎不存在的曙光。
“星骸龙城……”秦川默念着这个名字，感觉到前路的艰险远超想象。那必然是龙潭虎穴，是比轩辕世家总部还要危险千百倍的地方。
但与此同时，他体内的混沌元婴，在接触到“逆鳞”碎片后，似乎变得更加活跃，对碎片中蕴含的那丝古老、蛮荒的气息，表现出一种天然的亲近感。这碎片，绝不仅仅是信息载体那么简单。
他尝试将一丝混沌之力注入“逆鳞”。
嗡！
碎片表面的残缺龙形符文骤然亮起，散发出暗金色的微光！一股微弱但坚韧的空间波动从碎片上扩散开来，竟然在秦川周围形成了一個稳定的、直径约一丈的球形空间，暂时隔绝了外界的能量乱流！
这“逆鳞”碎片，竟然是一件拥有空间稳定功能的远古异宝！
不仅如此，秦川还能感觉到，通过这碎片，他对周围虚空的感知变得更加清晰，甚至能隐约捕捉到一些极其遥远、若有若无的……星辰坐标？其中一個坐标，散发着与碎片同源的苍凉龙气，异常醒目，难道就是……星骸龙城的大致方向？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有了“逆鳞”，他不仅能在这虚空乱流中暂时安全，更有了明确的下一步行动方向！
然而，福兮祸所依。
就在秦川初步炼化“逆鳞”，激发其空间稳定功能的瞬间，一股极其隐晦、但却冰冷刺骨的窥探感，如同无形的毒针，骤然刺破虚空，锁定了他手中的“逆鳞”碎片！
这窥探感并非来自归墟，而是带着一种……贪婪、暴戾、仿佛饥饿了无数岁月的凶兽气息！
秦川浑身汗毛倒竖，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在远处那片斑斓的能量风暴中，不知何时，浮现出了数十点猩红的光芒！那是一只只体型巨大、形似蝗虫、却通体覆盖着暗沉金属甲壳、口器狰狞、散发着蚀星弩同源归墟气息的恐怖生物——蚀星虫！
它们是依靠吞噬星辰残骸和归墟能量为生的虚空魔物，对蕴含星辰本源和空间波动的物体极其敏感！
显然，“逆鳞”碎片散发出的空间波动和那丝古老的星辰龙气，将这些沉睡或在附近游弋的掠食者，吸引了过来！
为首的一只蚀星虫，体型格外庞大，猩红的复眼死死盯着秦川手中的“逆鳞”，发出了尖锐刺耳、足以撕裂神魂的嘶鸣！
“吱——！！！”
嘶鸣声如同进攻的号角，数十只蚀星虫振动着闪烁着金属寒光的翅翼，化作一道道黑色的死亡流光，撕裂能量风暴，朝着秦川疯狂扑来！
它们张开的狰狞口器中，凝聚起足以蚀穿星辰的黑暗能量光束！
刚刚获得喘息之机的秦川，瞬间陷入了新的、更加直观的生死危机！
他握紧“逆鳞”，混沌元婴全力运转，深邃的混沌之力在体内奔腾。
前有蚀星虫群阻路，后有未知的“星骸龙城”召唤。
虚空求生之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