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皇上,求您饶恕他吧

养心殿门口。

贤妃一身素衣,脱簪代罪,跪在门口。

李公公看着她苍白无血的面孔,都有些于心不忍。

“娘娘,您回去吧,这天儿虽然不冷,但夜里也寒啊。”

贤妃张了张苍白的唇,“等皇上肯见本宫了,本宫就回去。”

李公公叹了口气,也没再多劝。

这贤妃娘娘平日里待他们下人也算不错的,如今谁都不想上去泼冷水。

皇上如今正在气头上,是断断不可能听贤妃解释的。

贤妃身体确实不好,来此之前还特意洗了个冷水澡,为的就是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可怜。

她也无办法,她如今能抓住的,只有帝王最后一丝丝的同情愧疚。

一阵凉风划过,贤妃终于是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哎呦!快来人呐,贤妃娘娘晕倒了!”

李公公着急忙慌喊人来,身后的大门却打开。

贤妃在感受到照在脸上的那道光后,强撑起精神爬起来。

“皇上……臣妾的弟弟是无辜的,皇上,求您相信臣妾。”

江玄承垂下眼,看向苍白无力的贤妃。

说不心痛是假的,从潜邸就跟着自己,如今也有十余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贤妃,回去吧,朕不会迁怒于你的。”

贤妃撑起身子,跪在他面前。

“皇上,臣妾的弟弟纵然有错,但他如今也受到了惩罚,皇上,臣妾的父亲和兄长都已为国牺牲,皇上,臣妾只有他这么一个兄弟了,求皇上饶恕他吧!”

江玄承闭了闭眼,“你父兄的荣耀本就不该让他来坐享其成。”

贤妃却像听不懂他话中隐喻一般不住地磕头。

“皇上,臣妾弟弟做的所有事都是无心之失,他没想苛待裴氏的,都是周围人怂恿他的啊!”

“够了!”

江玄承极少在贤妃面前动怒,可这次他是真看不下去贤妃的自欺欺人。

“他南荣晋仗着爵位无法无天!若不是朕着手派人去查,还不知道朕重用的家族出了这么个好人才!”

去青楼月馆不说,还拖欠嫖资。不仅在外如此,甚至将那些女子带进家里,对着发妻做尽肮脏龌龊的事。

“他做的桩桩件件,朕哪点冤枉了他!”

贤妃身子一抖,明白了此时怕是没有斡旋的余地了。

她忽然嗤笑一声。

“皇上说的如此大义凛然,不还是因为宋氏吗?”

江玄承眼皮一跳,“贤妃在说什么?”

贤妃抬起头,直视天威,“臣妾说的难道不对吗?皇上如此动怒,不就是因为臣妾的弟弟对宋氏不轨吗?区区一个宋氏,她分明就是想攀附权贵,是个男人就行,臣妾真的不明白皇上为何要对她如此上心啊?为了个女人,竟不惜将臣妾的弟弟下狱,皇上,南荣氏可是一路陪着您走过来的!”

江玄承拳头握得死紧,他原本就隐隐怀疑此事与贤妃有关,可他不敢细想,平日里那个宽和待人的贤妃,竟都是装出来的吗?

他内心深处即便有这种猜想,也不愿承认。

现在贤妃这模样分明就是知情,甚至有可能参与此事。

“贤妃,你真是让朕太失望了。”

贤妃忽然笑了,“臣妾让皇上失望?是因为臣妾不如皇上心里所预期那般贤德贤能吗?皇上,臣妾都不知道该说您单纯还是臣妾单纯,臣妾也是人啊!”

江玄承冷眼看向她,吩咐下人,“将贤妃娘娘带下去,命张院判诊治诊治。”

贤妃却在太监触碰到自己之时,先一步晕了过去。

“不好了,贤妃娘娘晕过去了!”

江玄承脚步微顿,终究是没有回头,进了养心殿。

……

最终裴启廷还是没有将裴书晴赶出去,毕竟这样他的面子也不好看。

柳氏提出将自己的嫁妆拿出来养女儿,这场闹剧才得以结束。

裴书晴在裴府的日子依旧不怎么好过,有时下人也看裴启廷的脸色而苛待她。

不过她都一笑了之,“罢了,总比在南荣府的时候好受些,他们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说几句不好听的话,我不当回事儿就是了。”

裴书晴转而问宋时微,“对了,书臣对你还算好?没有因为在南荣府的那些事而对你生了嫌隙吧?”

宋时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不,没事,姐姐不必忧心。”

反正她也不在乎裴书臣怎样看待她。

倒是因为此事柳氏更加信任她,甚至将管家的钥匙都给了她。

从前柳氏对她的好,她能感觉出来那份好里面带着疏离,终究还是更看重自己的儿子。

不过一经此事,柳氏算是对自己没有了隔阂,事事向着自己。

裴书晴却以为她这是在强颜欢笑,“哎,终究是我不好。”

她只失落了一瞬,便强打起精神,“你与书臣不是要进宫替皇上贺寿吗?不如我来替你梳妆?”

宋时微自是满口答应。

“好啊,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从前在闺阁时裴书晴的手就是一等一的巧,不多时一个堕马髻便成型,戴上朱钗更添精致。

冬序推门一进来,便怨声载道,“小姐,不是说好了要奴婢来替您梳妆的吗,怎么奴婢才一会儿不见就梳好了。”

裴书晴有些不知所措,“我……”

“好啦,你又使小性子,再这样,我可罚你晚上守夜喽。”宋时微佯装嗔怒。

冬序立马连连拍嘴,“冬序知错,小姐可不要罚冬序。”

宋时微朝身后的裴书晴看了眼,“这丫头自小便跟着我,脾气有些骄纵,姐姐别见怪。”

裴书晴尴尬的笑了笑,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她还以为自己又做错什么了。

“嗯?什么?我没听清。”

裴书晴摇了摇头,“没事。”

宋时微对着冬序招了招手,“你这丫头,不就是让你少给我梳妆了一次吗?来吧,还有口脂没涂,你来替我涂。”

冬序顿时喜笑颜开,“小姐对冬序最好了。”

裴书晴识趣地退到一边,手里还拿着给宋时微梳头的木梳,看着她们二人主仆情深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