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我是不是死也得死在这宫里了
“老九在看什么?朕的妃子就这么好看吗。”
恭亲王一个机灵,连忙收回视线。
“臣弟惶恐,臣弟只是觉得皇上似乎非常宠爱珩妃娘娘,感到好奇,才多看了两眼。”
恭亲王连双手都在微微颤抖,无比后悔自己方才为什么犯贱非要看两眼。
江玄承支着脑袋,对此意味不明笑了两声。
这两声笑让恭亲王头低得更深了,生怕下一秒灾祸降临在自己头上。
江玄承缓缓站起身走向一直跪着的宋时微,伸出手,示意她起身。
宋时微垂着脑袋,伸手搭上他的手。
“朕竟不知爱妃连面儿都没露,还能引得这么多人的好奇心。”
宋时微隔着面纱看不真切他的神情,可从语气来听就可听出他的确不开心,而且是极其。
怎么又不开心了?
宋时微一脑门问号,他怎么不是在不开心,就是在不开心的路上。
“皇上……”她声量极小地唤他。
江玄承眼底有一丝松动,可只有一瞬间。
下一秒,他拽着她的手就走。
不顾周围妃嫔文武百官皇亲国戚,江玄承拉着她离开此地。
裴书臣只敢望着他们两人的背影,他旁边的国师哼笑。
“看来我朝出了个祸国殃民的杨贵妃。”
“国师大人,我等还是相信圣上裁断为好,不然……”
国师一甩袖子,“不然什么,皇上还能砍了我的头不成?”
之位国师年事已高,加上文官出身,基本人人都要敬他三分。
裴书臣静静听着,他内心是赞同国师的。
此等女子蛊惑圣心,让皇上如此痴迷,当真是祸国殃民的隐患。
但他并不打算将内心之事宣之于口,一来随意站队不妥,二来他家自诩文官清流之士,怎能参与这些是是非非?
安常在愤愤地瞧着江玄承离去的背影,似乎是想盯出来个什么,可惜,什么都没有。
她忍了忍内心的不满,询问贤妃:“娘娘,您知道这珩妃是什么来处吗?”
贤妃当然知晓,她知道得可不能太清楚,皇帝和臣妻纠缠不清,甚至封她为妃,让她的丈夫亲自到场观看。
贤妃抬眼,一双清冷的眸子望向裴书臣模糊的身影,他和自己都一样,被皇权视作笑话一样玩弄。
“本宫也不知。”
贤妃听到自己平静的这么说,她即便知道也不可能向外说,皇上没有对她家族痛下杀手的很大原因是她这贤德的外皮。
安常在不甘地收回视线,她也不知贤妃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她只是看不惯那个珩妃的做派。
好像从未把她们这些人当作过对手,从未将她们放进过眼里,不屑于与她们多说一句。
真是自视清高又傲慢的人。
安常在何曾被人这么忽视过,还是被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忽视。
安嫔在背后静悄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简直太了解自己这个庶妹了,但她同贤妃一般并不打算说出真相。
但……
她转眼瞧向离场的裴书臣,眼里露出一丝玩味。
不知如果此时裴书臣知晓自己的妻子躺在帝王怀中,会是何反应?
是勇敢抗争皇权,还是窝囊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安嫔同后妃相反的方向走去。
“裴大人。”
裴书臣转过身,见到是在宫宴上有过两面之缘的安嫔,停下了脚步,保持距离。
“敢问安嫔娘娘有何要事?”
安嫔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本宫听闻裴大人和妻子最近起了些小冲突?”
裴书臣眉头一皱,他从小就懂家丑不外扬的道理,家里不管如何,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于是他礼貌回道:“一些小事而已,微臣早就与妻子冰释前嫌。”
安嫔捂嘴轻笑,“后宅之事本宫也多少懂些,既然惹了妻子生气,裴大人还是早早去娘家请妻子回来的好,床头吵架床尾和。”
她想得很简单,宋时微对外是因为小产回娘家修养,实际上在皇宫里接受册封仪式。
只要让裴书臣去一次将军府,扑个空,那就什么都知道了。
裴书臣眉间的皱褶更深,他极其反感外人对自己家事指指点点。
“安嫔娘娘,臣敬爱爱惜自己的妻子,臣可以说比起其他人,臣是世上最爱妻子的人。”
安嫔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忍不住开口嘲讽到:“裴大人如此疼爱相信您的妻子,可不知她是不是也是这般爱您啊。”
“自然。”
裴书臣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他的内心原来这么笃定宋时微爱慕到无法离开自己。
安嫔脸颊抽搐,内心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妒忌,不甘,难堪……
凭什么宋时微既能得到丈夫如此爱护,又能得到帝王的宠爱。
凭什么自己什么都没有,被父亲家族视作棋子一般对待。
好不容易在宫里熬到了嫔位,却连侍寝都没有过,得不到君王一点的怜惜。
而她轻而易举,就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
还是两份,两份男人的爱。
安嫔站在原地,默不作声看着裴书臣远去。
点翠小心翼翼过来,“娘娘,咱们该走了。”
安嫔一动不动,眼里红血丝一片,仿佛根本没听见贴身宫女在叫自己。
点翠伸手覆上她的胳膊,“娘娘,您怎么了。”
安嫔这才动了动身子,仿佛活过来一般,眼神瞧向太阳。
“真是难得啊,秋日里的暖阳。”
安嫔垂下目光,“走吧,回宫。”
太阳很大,但是照在她身上却一丝暖意都没有。
安嫔没有乘坐矫辇,而是一步步走在宫道上,望着高高的宫墙,她忽然觉得喘不上气。
“点翠,我是不是死也得死在这里了。”
点翠心里咯噔一下,“主子……不能这么说啊。”
安嫔轻笑出声,“我连说都不能说吗。”
点翠不知心里是何想法,宫女到了年纪可以出宫,但妃嫔却不可,死也得是皇家的人。
她从小跟着小姐,看着小姐年幼丧母,被妾室苛待,被父亲漠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她的小姐靠着自己争来了进宫的资格,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