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你可有身孕？

养心殿内。

吕善德捧着那张被关嬷嬷视为重大发现、却被陛下轻描淡写命令放回的宣纸，心中亦是波涛汹涌。他认得上面的字，那是一种极其工整却略显僵硬的字体，写着一些看似毫无关联的词语：

“生存第一，保命要紧”“少说多看，苟住！”“暴君？酆沉？”“刘美人……危？”“盟友？”

旁边还画了几个小小的、奇怪的符号，像是焦虑的涂鸦。

这分明是那位懿美人私下里的思绪碎片，甚至可能是某种自我提醒的备忘录。其内容大胆得令人咋舌，竟敢直呼陛下名讳且冠以“暴君”之称，更提及了敏感的刘美人。

可陛下看了，非但没有震怒，反而……嘴角似乎还弯了一下？虽然极快就消失了，但吕善德伺候多年，绝不会看错。

陛下不仅不怒，还命人将这张“大逆不道”的纸原样放回去？甚至还特意嘱咐关嬷嬷日后不让懿美人穿厚重衣物？

吕善德觉得，自己或许需要重新评估这位懿美人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了。这绝非寻常的“宠妃”待遇，陛下对她，有种难以言喻的、近乎纵容的……兴趣？

酆沉并未理会身边大太监的内心风暴，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玉笛上轻轻敲击着。

那双柔软的手，与研墨那日感受到的薄茧截然不同。

还有那些心声……“炸了全人类”、“群狼环伺的贼窝”、“胜者为王败者寇”……这些词汇、这些想法，绝不可能出自一个自幼被当作细作培养、满心复辟前朝的女子之口。

更像是一个……置身事外、带着某种奇异视角的旁观者。

一个灵魂，占据了懿美人的身体？

这个念头荒诞不经，却是目前最能解释所有异常的推测。

那么，她来自何处？目的为何？她似乎很在意那个刘美人的生死，甚至不惜冒着风险想要隐瞒消息。

“吕善德。”酆沉忽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奴才在。”

“加派的人手，都安排好了吗？”

“回陛下，均已安排妥当。刘美人宫中内外，皆有我们的人十二时辰看守，绝无疏漏。任何试图接近或对刘美人不利者，皆在监控之下，只待陛下命令。”吕善德低声回禀，心中却是一凛。陛下突然如此严密地保护一个早已失宠、甚至曾被怀疑与前朝有染的美人，这又是为何？难道与那位懿美人有关？

“嗯。”酆沉淡淡应了一声，“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动她。另外，若有‘其他人’试图做些什么……不必阻拦，只需将人和证据一并拿下。”

“嗻。”吕善德躬身领命，彻底明白了。陛下这是要撒网，而刘美人，此刻成了诱饵。只是不知，这网最终是想捞起哪条鱼？是萧承昊？还是……那位心思诡异的懿美人？

酆沉的目光再次落向窗外，望向东配殿的方向。

朕的懿美人，你费心想要保全的人，朕替你保下了。那么，你究竟是谁？你的“投错了胎”，又究竟从何说起？三日后之行，但愿你能给朕带来更多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