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怕你们受牵连

第五十二章怕你们受牵连

苏青禾被季宴州凌厉的眼神慑住,更因他话中暗藏的深意而心惊胆战。

她不敢再追问下去。

九年了,她爱了这个男人整整九年!

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父亲苏鸿志已在催促婚期,她即将成为季宴州名正言顺的妻子。

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功亏一篑。

只是,想起他近一个月来的反常,苏青禾不得不将这些异常与昨天电梯里遇见的、那个与顾溪言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联系起来。

可她动用苏家的关系查过了,那个叫沈初梨的女人,户籍资料显示与顾溪言毫无瓜葛。

更深层的信息,她暂时还未能触及。

苏青禾咬紧下唇,强忍着将泪水逼了回去:“阿宴,你伤还没好,不能动怒。都怪我不好,说话不知轻重……你别生气了。”

季宴州只淡淡“嗯”了一声,便阖上眼眸,不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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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季德润离开病房后,找到了正神情木然地清洗水果的沈初梨。

他远远望着那道消瘦的背影,苍老浑浊的眼眶不禁湿润。

步履蹒跚地走近,直到站在她身后,才用沙哑的嗓音小心翼翼地唤道:“小姐?”

这声熟悉的称呼让沈初梨浑身一颤,手中的水果应声落入水池。

她猛地回头,对上季德润含泪的双眼,积压的委屈与苦涩瞬间涌上心头。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眼前一片模糊。

“您认错人了。”

她强装镇定地转过头,将脸埋得更低,捡起水果反复搓洗。

季德润走到她身侧,微微倾身,便看见她口罩上方露出的那双眼睛,正大颗大颗地掉着眼泪。

这一幕让他也红了眼眶。

他伸出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按住她浸泡在冷水中的手。

“您是我看着长大的啊……就算只露出一双眼睛,我也绝不会认错。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小姐!”

“我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夫人!更对不起您!我们拦不住宴州,他非要娶那家的女儿!是他们害死了老爷!我心里……愧疚啊!”

说着,老人竟颤巍巍地要跪下。

沈初梨内心震颤,慌忙用湿漉漉的手扶住即将触地的膝盖:“季叔,您这是做什么!您从来没有对不起顾家!父亲入狱后,您自己处境艰难还拿出积蓄为我母亲治病,这份恩情我没齿难忘!请您千万不要自责!”

季德润已是老泪纵横。

沈初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您刚才说,我父亲是苏家的人害死的?您有证据吗?”

老人无力地摇头,神色瞬间苍老了许多:“我要是有证据,当初苏鸿志作伪证陷害老爷时,我就站出来了!也不会让老爷……惨死狱中。”

沈初梨单薄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内心一片冰凉。

“但是五年前,在老爷的书房,我听见他与苏鸿志激烈争吵。具体内容记不清了,只记得苏鸿志逼老爷签一个有问题的项目,还提到了上面的人……”

“说如果老爷不签,就是挡了他们的路,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自那以后,老爷就早出晚归,电话不断,还经常接到恐吓……”

沈初梨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往下砸,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为什么我从未听父亲提过这些,母亲也不曾知道。”

“老爷怕您和夫人吓到,所以从未跟你们提过这些,他最怕的,就是怕你们被牵连啊。”季德润声音也不觉哽咽。

沈初梨脸色煞白、泪眼婆娑,踉跄地靠在身后的台面上,仿佛胸口压着千斤巨石。

所以……在父亲和苏鸿志之上,还牵扯着更庞大的人物?

难怪这些年,即便有秦予安相助,她也始终查不出真相。

也难怪那晚他在电话里语气凝重地警告她,不要再查下去。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父亲的死牵连着一张错综复杂的权力网。

她如今连秦家的势力都依靠不了,她还能查清父亲的死吗?

而季宴州……根本不可能帮她。

一阵天旋地转袭来,沈初梨几乎站立不稳。

“小姐!您怎么了小姐!”

幸好季德润及时扶住,她才没有瘫软在地。

老人搀扶着她到走廊长椅坐下。

待她稍稍平复后,沈初梨低声道:“季叔,顾溪言已经死了。以后别再叫我小姐了。宴州如今与苏青禾有婚约在身,她似乎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季德润面露痛色,长叹一声:“宴州他……自从与您分开后,就像变了个人。听说刚毕业那会儿,他去了趟海城……说是去找您。回来后就大病一场,高烧七天七夜,医生都说再烧下去,人就没了,就算救回来脑子也完了。”

“那时我和他妈妈想联系您……我们知道您和秦家二少爷在一起了。可那时的宴州……心已经死了。唯有您……才能救他。”

“万幸第七天,他的烧突然退了,人也慢慢好了起来。可病愈后,他彻底变了,没多久就和苏青禾走到了一起。”

“我听小孟说起他们的事,说是在毕业晚会那晚两人发生了……之后去海城时,苏青禾还为宴州挡了一棍,腿都断了……他们都说是你安排的人,可我打死都不信!”

季德润凝视着沈初梨的眼睛,坚定地摇头:“您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就算您嫁入秦家,也定是当时有苦衷!我绝不相信您会叫人打断宴州的腿!您从小心地善良,看见流浪猫狗都心疼得非要老爷救起来,还建了救助站……这样的您,怎么可能下得了这种狠手?”

沈初梨泪如雨下:“季叔,我也是回来后才知道这些事……听您说起,我才明白那晚竟然发生了那么多。我还是前阵子才知道宴州那天来找过我。”

她大脑快速回忆,一些破碎的记忆开始涌入脑海。

她记得那是四年前的六月底,那天下着大雨,那晚秦昭明组织了家宴,说欢迎她的道来,为她接风洗尘,还让她喝了酒……

三杯红酒下肚,她便醉得不省人事。

再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

关于季宴州曾来寻她的事,她竟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