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欠溪言的，这辈子都无法还清
第五十四章你欠溪言的，这辈子都无法还清
车厢里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沈初梨凝视着手边那个橙色礼盒，它的价值让她感到窒息。
终于，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开口：“袁助理，过几天……麻烦你把这个包退掉吧。”
话音未落，季德润猛地转过头，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不退！初梨，这包你必须留下。要是……要是你实在手头紧，把它卖了换钱也行。季叔送出去的东西，绝没有收回的道理。”
沈初梨的鼻尖一阵酸楚。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不能要这个包。
不仅仅因为它价值不菲，她没有任何立场接受如此贵重的礼物。
更因为那张黑卡属于季宴州。
收下它，就像在她和季宴州之间又缠上了一道无形的枷锁。
她欠他的，只会越来越多，永远也还不清。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车内令人窒息的寂静。
是袁满的手机。
屏幕上，“季总”两个字跳动得格外刺眼。
袁满手一抖，几乎是屏住呼吸接起电话，按下了免提键：“季总。”
电话那头，传来季宴州冰冷刺骨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清晰得可怕：“刚才的消费记录，三百万。买什么了？”
沈初梨下意识地蜷缩了手指，羞愧地低下头，不敢去看任何人的表情。
季德润脸色一沉，直接朝袁满伸出手，语气强硬：“手机给我！”
袁满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将手机递了过去。
季德润接过手机，根本不给对方任何辩解的机会，对着话筒低吼起来。
“混账东西！你把小姐接回京市，竟然瞒着我和你妈？！你让她给你当护工？！季宴州，你还有没有良心！顾家当年是怎么对你的，你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吗？！”
他吼完后，他深吸一口气，语气稍缓，却带着更深的沉重：“那三百万，是我给顾市长和市长夫人的女儿买的包！是我替你还恩情！替你赎罪的！你欠顾家的，欠溪言的，你这辈子都别想还清！”
他顿了顿：“还有，我今天就要带小姐回乡下住！你妈想她了！”
这话一出，车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沈初梨和袁满不约而同地手心冒汗，紧张地等待着电话那头的反应。
以季宴州的性格，他怎么可能轻易答应？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电话那头在漫长的沉默之后，季宴州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的声音。
“随你们。”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听不出任何情绪：“只要您和妈能开心。”
说完，电话便被挂断，只剩下“嘟嘟”的忙音在车厢里回荡。
沈初梨彻底愣住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季宴州……就这么同意了？
没有暴怒，没有威胁，甚至连一句质疑都没有？
季德润也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松了口气，将手机递还给袁满，喃喃道：“这还差不多……”
袁满更是大气不敢出，只觉得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车窗外，城市的街景飞速向后掠过。
电话挂断后的车厢内，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寂静。
沈初梨神色有些恍惚，心里总觉得隐隐不对劲。
季宴州答应得太爽快了。
季德润显然也松了口气，他拍了拍沈初梨的手背：“别管那混账东西！以后你就安安心心住在乡下，有我和你婉姨在，看谁敢给你气受！”
他转向袁满：“袁助理，直接出城，回老宅。”
“是，老先生。”
袁满应下，立刻重新设置导航，方向盘一打，车子便朝着城郊的方向驶去。
车厢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细微的风声和窗外模糊的城市噪音。
沈初梨最终没有再说推拒的话。
她知道，此刻拒绝，只会伤了他们的心。
而且，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婉姨了，也十分想念她。
不知道这几年，她的身体养得怎么样了。
现在季宴州有钱了，婉姨的身体应该健朗很多了吧。
带着这份期待，沈初梨的心情逐渐开朗起来。
车子驶离繁华的市区，高楼大厦逐渐被葱郁的树木和开阔的田野取代。
阳光透过车窗，洒下斑驳的光影。
沈初梨紧绷的神经，似乎也随着这慢下来的节奏，稍稍松弛了几分。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在一处带着宽敞院落的古朴民居前停下。
白墙青瓦，爬满了半墙的蔷薇花开得正盛。
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几只母鸡在角落里悠闲地踱步。
季德润刚推开车门，一个系着围裙，头发花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妇人便从屋里闻声走了出来，嘴里还念叨着。
“老头子，你从医院回来了，这么去那么久啊，小州的情况怎么样……”
她的话音在目光触及跟在季德润身后下车的沈初梨时，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婉姨双眼死死地盯着沈初梨，嘴唇剧烈地颤抖着，眼眶迅速泛红，泪水瞬间蓄满。
“婉姨……”沈初梨哽咽着，轻轻唤了一声。
“小……溪……真的是你吗？”
婉姨踉跄着走过来，一把将沈初梨紧紧搂在怀里。
那双常年做家务，布满薄茧的手，颤抖着抚上她的头发，她的脸颊，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我不是在做梦吧？老头子，你掐掐我，是小溪回来了吗？”
她的哭声压抑，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巨大悲喜：“四年了……整整四年了！你这孩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啊！你知不知道婉姨多想你，都快把眼睛哭瞎了啊！”
沈初梨埋首在婉姨温暖而熟悉的怀抱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
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此刻，所有伪装的坚强都土崩瓦解。
她像个终于找到家的孩子，在婉姨的怀里呜咽出声。
季德润站在一旁，看着相拥而泣的两人，也忍不住抬手用力抹了把眼角。
过了好一会儿，婉姨的情绪才稍稍平复。
她捧着沈初梨的脸，仔仔细细地端详着，眼泪却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瘦了，也憔悴了……肯定受了很多苦……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以后就住在这里，婉姨天天给你做好吃的，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