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两全其美
第五十八章两全其美
太后听到谢景修的言论，眉头皱的更紧了。
重重的叹了口气，语气虽然放缓了些，但依旧带着不可睥睨的威严。
“景修，你的心思，哀家明白。知恩图报是好的，但这皇家绝非寻常百姓家客比拟！婚姻大事，关乎国体超纲，岂能仅用报恩二字草草了事？”
谢景修死死攥拳，上前一步，焦灼道：“皇祖母……”
可话未说明，太后抬起一手示意他莫要插话。
她目光扫过皇上怀中的依旧懵懂的苏杳杳，语气中甚至还带着些惋惜。
“唉……若是这丫头出身能再高些，家世能在显赫些，就冲着她这难得的福气，哀家也不是不能欢天喜地的认下这孙媳妇！可偏偏……唉！更何况，她身上那些玄乎事，是福是祸终究还没个准。”
太后这番话，算是掏心窝子了。
她这余生无非不是为了皇家考量？可天意如此，她心中也万般无奈。
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
而一直默不作声，冷眼旁观的萧皇后察觉到时机到了。
立刻上前一步，脸上是温婉贤良的笑，声音柔和的打着圆场。
“母后息怒，皇上莫急。臣妾倒觉得，景修重情重义，知恩图报，实乃美德不该苟责。而母后为皇家体统，为景修未来考虑，更是良苦用心。”
这番话，倒是两边都讨好。
果不其然，太后闻言轻轻松了口气，觉有人读懂了她的心。
萧皇后更是挽住了太后的手，语气极其轻柔：“儿媳觉得，既然都如此看重杳杳这个孩子，而母后则担心杳杳身份……不如就让杳杳以伴读的身份，留在宫中，陪伴太子读书习字。如此，既全了景修报恩的心意，又不至于今后这太子妃之位惹来非议，岂不两全其美？”
这提议，听起来倒是安排的周到。
就连太后都微微颔首，觉得似乎可行。
谢景修闻言，紧绷的小心思也稍稍一松，心中想着：伴读……至少还能将她留下东宫，日日相见。这或许是眼下最好的结果了……
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会这般想……只觉是这段时日相处惯了。
然而，萧皇后岂会真心成全？
苏杳杳要么死，要么归顺！
她接着忧心忡忡的，看向旁侧听着权宜之计的庆云帝，柔声道：“只是……臣妾这两日总觉心中不安，便私下去找宝华殿的大师再起一卦。大师说……说……”
这欲言又止的模样，显然把庆云帝吓坏了，他既不想杳杳出事，更不想景修……
“说！何事？！”
见吸引了注意，才犹豫踌躇的开口道：“大师说，此法逆天改命，逼遭天妒，如今景修身子越来越好……指不定是灾星之相，回光返照。届时，最先得到反噬的必是最为亲近的景修！”
此言一出，如同惊雷炸响在谢景修耳边。
灾星之相？
反噬？
他脸色瞬间白了三分，不是因为害怕所谓的反噬，而是母后的指控！
眼下他并未感受到任何不适，只觉身子硬朗颇有痊愈之兆。
被庆云帝抱在怀中的苏杳杳，似乎终于从大人复杂的对话中捕捉到了几个能听懂的词。
“灾星……”
她喃喃着，小脑袋摇了摇，立刻挣扎着从庆云帝怀中溜出。
像是吃了火药炮弹似得，“哒哒哒”的跑到了大殿中央。
仰起小脸，神色非常认真，甚至还带着几分生气，咬着乳牙大声宣布道。
“不对不对！娘娘说错啦！杳杳是福星嗷……亮晶晶的福星！”
她还怕大人们听不懂，用力拍着小胸脯，强调着。
“福星不会变成黑漆漆的灾星哒，永远不会！”
孩童稚嫩却斩钉截铁的声音，瞬间击碎了殿内的凝重。
所有人都愣住了，看着面前还没木椅高的小不点，众人又觉得好笑。
太后正因皇后的话而心惊，却又因为苏杳杳的话弄的一愣。
刚想开口，却见苏杳杳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自己。
而在苏杳杳眼中，太后肩膀那，缠绕着几丝让她不舒服的黑漆漆。
就像她之前在太子哥哥和陆婕妤身上看到的一个样，只是颜色稍微淡上一点。
苏杳杳又“哒哒哒”的跑了过去，指着太后肩膀，小眉头直皱，似是能感同身受一般道。
“皇奶奶这里痛痛……对不对？黑漆漆坏坏，让皇奶奶不舒服了！”
说着，她根本不等太后反应，便迈着小短腿到了青鸾牡丹榻前。
伸出软乎乎的小胳膊，小心翼翼的抱住了太后的脖颈，还将自己软嫩温热的小脸蛋贴了上去。
在上面蹭了蹭，就好像这样就能把坏东西蹭走。
她一便蹭，一边用她那能甜化人心的奶音，软软的说着：“杳杳给皇奶奶呼呼……痛痛飞飞喔……黑漆漆快走开，不准欺负皇奶奶！”
神奇的是，就在她那软乎乎的小身子贴上来。
太后还真有一重难以言喻的暗流，似乎从接触的地方蔓延。
多年来困扰她的肩颈，往日的肿胀僵硬和沉甸甸的酸胀感，竟真的舒缓了大半！
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太后猛地睁大了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这事恐怕说出去，都不可能有人信，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
苏杳杳直至那黑漆漆变的越来越淡，这才送开口，后退了一小步。
见太后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她才仰着小脸期待的问道：“皇奶奶，痛痛飞走了吗？杳杳是小福星喔……坏坏被杳杳赶跑啦。”
太后下意识的活动了一下肩膀，果然轻松自如，再无酸涩肿胀之感。
她看着面前这个求夸夸的小团子，眼神清澈的如一汪泉水，在回想到皇后先前之言。
一时间，心中竟动摇了起来。
皇后的话听起来固然令人胆战心惊，可……这个实实在在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舒适感，同样神奇，更做不得假！
若真是灾星，又怎会如此……
万千思绪在太后脑中闪过。
最终，她看着苏杳杳那毫无阴霾的眼睛，所有质疑和斥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抚摸了苏杳杳的头发，语气缓和了许多，带着一丝无奈和……
“唉……你这孩子。”
或许连太后自己都未曾察觉，眼前这小团子她是打心底里喜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