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搅局者
第九十章搅局者
宴席散去，宾客告辞。
父母被安排在了宽敞的客房。
林秀细心地将睡得香甜的小李程放在婴儿床里，然后走到站在窗前的李卫东身边。
“今天，真好。”
林秀将头靠在丈夫肩上，满足地说。
李卫东揽住妻子的肩膀，看着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和踏实。“秀，谢谢你，要不是你劝我，我可能还……”
“一家人，不说这些。”
林秀打断他：“你看爸今天多高兴，虽然他没怎么说话，但我看他偷偷笑了好几次呢。”
这时，李母轻轻推开房门，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走了进来：“卫东，秀丽，忙活一天了，喝点汤，暖暖身子。”
看着母亲关切的眼神，李卫东心中那最后一点坚冰也彻底融化了。
这个因为孩子周岁而促成的团圆，仿佛一缕春风，吹散了李家积压多年的阴霾。
小李程的周岁宴圆满落幕，家里的喧嚣渐渐沉淀为温馨的余韵。
接连几天，李母抱着胖孙子舍不得撒手，满是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李父虽然依旧话不多，但会背着手，默默跟在蹒跚学步的孙子后面，眼神里的慈爱和笑意藏也藏不住。
看着父母与儿子其乐融融的画面，李卫东和林秀心里都暖融融的，觉得这个家，终于补上了最重要的一块拼图。
晚上，一家人吃过晚饭，坐在宽敞的客厅里看着电视闲聊。
李卫东觉得时机成熟了，便开口提议：“爸，妈，我看你们在这边住得也挺习惯，小程也跟你们亲。要不，就别回村里了，就在城里住下吧？这边条件好些，我们也方便照顾你们。”
林秀也立刻附和：“是啊，爸，妈，城里看病、买东西都方便，你们还能天天见到小程，多好。”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下。
李母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她看了看身边的老伴，没有立刻说话。
李父将手里的旱烟杆在烟灰缸边上轻轻磕了磕，那熟悉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不了。”
李父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城里是好，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可我和你妈，待不惯。”
李卫东心里一沉，连忙劝说：“爸，有什么待不惯的？慢慢就习惯了。你看这屋里，冬暖夏凉，上厕所也不用往外跑……”
李父抬起手，打断了儿子的话，目光扫过这装修精致、一尘不染的大客厅，缓缓道。
“卫东，你的孝心，我和你妈懂。这房子是好，跟宫殿似的。可这地方，说话有回音，邻居关起门来谁也不认识谁。”
“我推开窗，闻不到泥土味儿，听不到后山林子里的鸟叫，憋得慌。”
李母这时也开口了，语气温柔却带着同样的坚持：“卫东，秀丽，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可我们在村里住了一辈子，根就在那儿。”
“院里那几畦菜地，你爹伺候得比谁都精心；那几只老母鸡，一天不下蛋你爹都得去看看；还有左邻右舍的老伙计，没事串个门，坐在村头大槐树下唠唠嗑，那日子，才过得有滋味儿。”
她拉过林秀的手，轻轻拍着：“我们知道你们现在出息了，忙，不用惦记我们，我们在村里，身子骨硬朗着呢，能照顾好自己。”
“你们有空啊，就常带着小程回去看看，比把我们圈在这楼里强。”
李卫东看着父母脸上那混合着对孙子的不舍与对故土执拗的神情，心中五味杂陈。
他明白了，父母并非不享受这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而是他们的人生，早已与那片土地、那个村庄、那种熟悉的生活方式血脉相连。
城里的便捷与舒适，无法替代他们精神上的“乡土”。
他想起重生前，自己直到父母去世，都未能真正理解他们的这种坚守，总觉得是他们固执。现在，他懂了。
这不是固执，是一种更深沉的、生于斯长于斯的情感归属。
李卫东沉默了片刻，不再勉强。
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语气变得尊重而温和：“爸，妈，我懂了。既然你们想回去，那我明天送你们。”
“不过，咱们得说好，以后得常来住住，不能一年半载才见小程一面，村里那老房子，我找人翻修一下，把厨房、厕所都弄成城里这样，方便些。”
“你们不许再推辞，这是儿子唯一能做的。”
听到儿子不再强留，而是理解了他们的选择，李父李母脸上都露出了释然和欣慰的笑容，李父难得地没有反对翻修房子的事，只是“嗯”了一声，算是默许。
第二天一早，李卫东亲自开车送父母回村。
车里装满了给父母买的新衣服、营养品，以及林秀特意给父母带的各种城里的吃食。
临走时，林秀抱着小李程，让孩子挥舞着小手跟爷爷奶奶说再见。
李母红着眼圈，亲了又亲孙子的小脸，才依依不舍地上车。
车子驶离城市，开向熟悉的乡间公路。
看着窗外逐渐熟悉的田野和山峦，李父一直紧绷的嘴角似乎松弛了些许。
送到村口的老屋前，左邻右舍都热情地出来打招呼：“老李头，回来啦！城里儿子家好吧？”
李父脸上露出了回家后第一个舒展的笑容，声音也洪亮了些：“好！都好！就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自在！”
看着父母融入熟悉的乡邻之中，那焕发出的活力与在城里时判若两人，李卫东彻底释然了。
他帮忙把东西搬进屋，又仔细查看了房屋情况，心里已经盘算好了找哪个施工队来翻修。
“爸，妈，那我先回去了，公司还有事。过段日子，等天气再好点，我就带秀丽和小程回来看你们。”李卫东告别。
“哎，好，路上慢点开。工作忙，别老是惦记我们。”李母叮嘱着。
李卫东点点头，转身上车。
从后视镜里，他看到父母一直站在老屋门口，目送着他的车子远去，直到拐过村口再也看不见。
送父母回村后，李卫东心中那份关于家庭的牵绊暂时安稳落地，他将全部精力重新投入到了公司的运营中。
然而，就在他离开的这短短几天，一场来自市场的冷风，已经悄然吹向了正如日中天的东威通讯。
他刚在办公室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徐志强就一脸凝重地敲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和几份宣传单。
“李总，您回来了。家里都安顿好了吧？”徐志强先问候了一句，但眉宇间的忧色掩饰不住。
“都挺好，志强，看你这样子，是出什么事了？”李卫东放下茶杯，直接问道。
徐志强将手中的材料放到李卫东桌上，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李总，市场出现搅局者了。”
李卫东不禁皱眉：“什么搅局者？”
“一家名叫星通科技’的公司，上周突然在城东的宏达广场开了家规模不小的旗舰店，也是主打多品牌，而且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