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青史留名的伟大计划
把连帽衫的帽子又往下拉了拉，试图挡住夜风。
马库斯手里盘着几小包用透明塑料纸包着的叶子，
像盘着一串不受待见的念珠。
德肖恩则像个沉默的守卫，庞大的身躯堵住了小巷的大半入口，
一双眼睛在黑暗中警惕地扫视着偶尔经过的车辆和零星的行人。
他们的主要业务不是零售叶子，
而是寻找那些看起来迷路、喝醉、或者单纯倒霉的客户，
为他们提供贴身财务顾问服务——通俗点说，就是抢劫。
安德烈是这个小团体的头儿。
他没那么壮，但眼神里有一股狠劲，让人不敢小觑。
此刻，安德烈正死死盯着街道对面一根新竖起来的路灯杆。
杆子是崭新的，灰色的金属漆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顶端的Led灯头虽然没有通电，还还是能看到未来这里会有多么亮。
“看那玩意儿，”安德烈的声音充满厌恶，“真他妈碍眼。”
“听说是什么‘脉动计划’，”马库斯接话，
“那个白人市长搞的，说要让洛杉矶亮起来。
呸，亮他妈的亮！”
安德烈想象着这路灯通电后的样子。′如^蚊.王\ ,埂/辛~醉_筷\
以往，这条街是他们完美的狩猎场和交易市场。
黑暗是他们的保护色，是他们的盟友。
一旦这些灯全都亮起来……
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那些躲在角落里的勾当，都将暴露无遗。
Cso那帮黑制服混蛋的巡逻车会开得更勤快。
他们的生存空间，正在被一点点挤压，
被那个高高在上的市长用这种光鲜亮丽的方式蚕食。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安德烈的心头。
猛地冲过街道，抬起脚，狠狠踹在那路灯杆上！
“哐！”一声闷响在寂静的街道回荡。
路灯杆纹丝不动，安德烈的脚却震得发麻。
“嘿！安德烈！你他妈疯了？”马库斯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
“跟一根铁杆子较什么劲？来来，抽一口，消消气。”
马库斯熟练地卷好一支特别的烟卷，递了过去。
德肖恩也走了过来，像一堵墙一样站在他们身边，
警惕地看着西周，确保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没引来麻烦。
安德烈接过烟，狠狠地吸了一口，那股甜腻辛辣的烟雾涌入肺部，
暂时压下了翻腾的怒火，却让另一种更加偏执和狂妄的情绪升腾起来。
几个人就站在那根该死的新路灯下，传递着烟卷，烟雾缭绕。¨墈~书~屋,晓+税+王^ ¨埂¨鑫.蕞′全¨
“操他妈的李维·纽森！”安德烈骂了一句，打破了沉默。
“就是！自从这混蛋上台，日子越来越难混！”马库斯立刻附和，
“Cso那帮狗娘养的，见我们就跟见了屎的苍蝇一样扑过来！
以前警察还讲讲规矩，现在倒好，
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你扔进那个该死的劳动营！”
“我弟弟，”安德烈因为叶子烟有些上头，
“就因为零元购，抓进去社区服务了！
在工地上给人当苦力！比奴隶还不如！”
“这市长就是跟我们过不去！”
德肖恩闷声闷气地说，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想把我们都清理掉，好让那些白佬、有钱佬搬回来！
他就是在搞种族清洗！”
叶子的劲头上来了，几个人的思维变得更加跳跃，也更加极端。
阴谋论和受害者的情绪迅速蔓延。
“早晚……早晚我一枪崩了那个狗娘养的！”安德烈猛地扔掉烟头。
马库斯和德肖恩愣了一下。
虽然平时嘴上骂得凶，但真说到弄市长，这还是有点……过于刺激了。
“兄弟，你……你嗨大了？”马库斯有点结巴地说。
“我没嗨大！”
安德烈低吼道，挥舞着手臂，像是在进行一场街头演讲，
“看看他都对我们做了什么？
抢我们的地盘，抓我们的人，不给我们活路！
凭什么？就因为他是个有钱的白人市长？
我们黑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安德烈越说越激动，一种扭曲的英雄主义情怀，
在药物和愤怒的催化下急速膨胀：
“你们忘了那些前辈们是怎么干的了吗？
马尔科姆·x！黑豹党！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我们需要的是行动，不是他妈的祈祷！
只要干掉了李维，我就是英雄！
是所有黑人的英雄！比马丁·路德·金还牛逼！
金只会说‘我有一个梦想’， 而我！安德烈！会让他们知道，我们也有枪！”
美利坚的黑哥们一旦上了头，
那股混不吝的劲儿上来，确实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新闻里有为了几十块钱抢劫杀人的，
有因为一点口角就在街头拔枪对射的，
更有甚者，那些著名的黑帮火并、针对警察的伏击，
很多都是在这种极端情绪和药物作用下发生的。
对于此刻的安德烈来说，刺杀市长不再是一个疯狂的念头，
而是一个即将实现的、能让他青史留名的伟大计划。
德肖恩被这番豪言壮语感染了，重重地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
“妈的！算我一个！早就看那白佬不爽了！”
马库斯看着两个己经彻底上头的同伴，
心里有点发怵，但在这个环境下，认怂比冒险更危险。
马库斯咽了口唾沫，也硬着头皮说：
“……好吧，安德烈，你说怎么干？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三个黑影，在尚未点亮的新路灯下，
开始密谋一场针对洛杉矶最高行政长官的风暴。
第二天中午，宿醉般的昏沉感并未驱散安德烈昨晚的想法，
反而像经过沉淀一样，变得更加清晰和坚定。
昨晚的狂言不再是上头后的胡话，
在安德烈偏执的认知里，那己然成了一项神圣的使命。
安德烈回到了位于一个破败公寓楼里的帮派据点。
这个所谓的帮派，与其说是严密的犯罪组织，
不如说是一群被边缘化、缺乏教育，
空有一身蛮力，和街头智慧的年轻黑人的松散聚合体。
他们没什么远大理想，
日常就是小偷小摸、零元购、贩点小毒、欺负一下更弱小的社区成员。
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对现状极度不满，
并且，几乎人手一把枪，
玩得贼溜——西海岸“掏枪快、射得准”的传统艺能，
算是被他们继承了个七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