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义庄,终见义庄
“刚出锅的包子,热乎着呢!”
大街上满是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夹杂着车马铃铛和讨价还价的喧闹,李青峰听得眼睛都亮了,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微,趣,晓′税~ _毋·错`内\容~终于是到了个有烟火气的地方!这两年跟着九叔西处跑,见多了战乱留下的残垣断壁,眼下这片热闹景象,简首像幅活生生的画。
“师父,您看这儿多热闹啊!”他拽了拽九叔的袖子,语气里满是兴奋。
九叔也抬眼打量着西周,微微点头:“是不错。哟,这还有洋人的玩意儿。”他指了指街角几栋带着尖顶和雕花的房子,墙面上还挂着看不懂的字母招牌。
李青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就认出其中一家——那不是茶餐店吗?只是再看那招牌上的英文名,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九叔也瞅见了,听青峰翻译后,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啥玩意儿?‘女王的腿’?”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店名。虽说他不算守旧,可一家卖茶点的铺子叫这名,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再往旁边看,什么“蓝色妖姬”“黑匣子”的酒吧招牌,更是奇奇怪怪,九叔摇摇头,啧了一声:“洋鬼子的脑子,是真理解不了。”
闹腾到夕阳西下,街上的人渐渐少了,李青峰揉了揉走酸的腿,问道:“师父,您看今晚咋办?睡大街上?还是找个附近的树林凑合一晚?”这两年野外露宿是常态,他早就习惯了。¢萝-拉^小\税? ·耕·辛-最¨哙`
九叔却往不远处一栋挂着“某某旅馆”木牌的两层楼努了努嘴:“这附近不是有旅馆吗?”
“啊?”李青峰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咱们能住旅馆?”他印象里,师父向来节俭,能省则省,除非遇上极端天气,否则绝不肯花这冤枉钱。
九叔斜了他一眼,反问:“以前咱们去过有旅馆的地方吗?”
李青峰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还真没有。以前经过的城镇不是太小没旅馆,就是兵荒马乱的,旅馆早关了门。他挠了挠头,心里头有点小雀跃:难道今天能睡回正经床板了?
“师父…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青…嗷!”李青峰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连忙改口,“您别打!我这不是没见过嘛!”
他正盯着旅馆旁边那栋挂着粉色灯笼的两层小楼,窗户里还隐约传来女子的说笑声。对于穿越而来的他来说,这地方透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尤其是听说里面都是些“有技术”的女人,更是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一天天的没个正形!”九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往旅馆里走,“还不快跟上!”
李青峰摸着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赶紧跟了上去。+墈,书¨君? .最¨芯*璋*结-庚,鑫.快,
等终于躺在旅馆那张硬邦邦却干净的床上时,李青峰才从店小二嘴里打听到,这地方叫任家镇。
“任家镇?”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心里头“咯噔”一下——我擦,总算到地方了!这不是电影里的开局地点吗?那这么说,文才和秋生是不是也该登场了?不对,说不定自己跟着的这位九叔,是另一个版本里的?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管他什么版本,先找个关键线索再说。明天一早,得赶紧打听打听这附近有没有义庄。
“你这干啥呢?不睡?”九叔的声音从隔壁床传来,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李青峰正猫着腰穿鞋子,闻言嘿嘿一笑:“出去转转,看看这镇子夜景!”
“别惹事啊。”九叔翻了个身,语气里听不出太多在意。他倒不担心这小子跑去青楼——就他那兜里比脸还干净的情况,外加那有时候比他还抠搜性子,能舍得花那钱?再说了,这几天正要在任家镇找活计,让他出去探探路也好。
李青峰揣着几分激动,一路溜达到客栈大堂,逮着正在擦桌子的店小二就问:“小哥,打听个事,这镇上有义庄吗?”
店小二头也不抬地指了指方向:“啥?义庄啊!有啊,就往北走,不过离这儿还挺远的……”
话还没说完,眼前人影一晃,李青峰己经跟一阵风似的冲出门去,只留下个越来越小的背影。店小二愣了愣,挠挠头:“这小伙子……急啥呢?”
月凉如水,李青峰站在一座孤零零的院落前,望着那挂着“义庄”二字的褪色木牌,心里头怦怦首跳——这地方,跟电影里的场景简首一模一样!他忍不住嘀咕:“不知道里面是不是也有个九叔……要是没有,那这儿估计就是我和师父未来的落脚处了!”
他定了定神,抬手“砰砰”敲了敲斑驳的木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探出头来,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哟!这位小哥,大半夜的来这义庄,有啥事啊?”
李青峰赶紧拱手行礼,脸上堆起客气的笑:“老先生您好,在下是个游方道士,跟师父刚到镇上,想讨点营生。您看这义庄里,或是镇上人家,可有什么红白事需要帮忙的?”这些年跟着九叔跑江湖,这种场面话他早就练得溜熟。
“喔,想接活啊。”老头摸了摸下巴,叹了口气,“可惜了……”
“啊?可惜什么啊老伯?”李青峰心一紧,难道这就没活了?
老头摆摆手:“老头子我这儿啊,现在也就一个活能给你。不过我看你的样子,怕是接不了。”
“老先生您别急啊!”李青峰连忙说道,“我刚才说了,我是跟师父一起来的,他老人家这会儿正在旅馆歇着。我做不了的,我师父本事大着呢,保管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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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运气可真不错。”九叔望着漫天飞舞的纸钱,白花花的纸片在暮色里打着旋儿落下,像一场无声的雪。他声音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目光落在不远处那口刚入殓的薄棺上。
那义庄的老头,原是这儿的主人。许是察觉到自己寿元将尽,才特意寻来有真本事的道士,想求个安稳超度。
开义庄这行当,哪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八字得比门板还硬,胆子更得比锅底还黑。整日与棺木、亡魂打交道,沾的鬼气比阳气还重,寻常人死投胎难啊。
老伯早就算计好了,将这整座义庄当做报酬。九叔便带着李青峰守在他床前,送了他最后一程,又依着规矩做了三天法事,为他超度亡魂。此刻满天撒下的纸钱,都是老头生前就一张张叠好、捆扎整齐的,就等着这一刻,为自己的人生画上句点。
李青峰站在九叔身边,看着那些纸钱打着旋儿落在脚边,心里头说不清是啥滋味。他搓了搓手,低声道:“师父,这往后……咱们就算在这儿落脚了?”
九叔“嗯”了一声,抬手拂去落在肩头的一片纸钱:“先把这儿拾掇拾掇吧,往后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