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血战
蒋义渠的大军在包抄。
刘表又展开了追击。
周杰和曹操的撤退必是真退，否则一旦被蒋义渠包抄切割，定会损失惨重。
压抑许久的荆州军战意沸腾。
可惜棘阳距离宛城太近了，周杰和曹操退的很快。
没追多久，他们就要退回宛城了。
“可惜。”蒯良叹息，道：“早知应先退一阵，将他们引诱至新野方向，才方便蒋义渠包抄截断。”
“既然退去，那就围城而攻之！”刘表坚持道。
堵住城池，断绝粮草，加上袁绍的运作，未必不能从内部瓦解周杰。
再则，如果周杰一直呆在宛城，自己也好从其他地方夺回损失。
他已经没有选择了，即便不能赢，也要借助蒋义渠的力量在这一次战役中重创周杰。
只要周杰的有生力量受到打击，在短时间内，他便无法对荆州动兵。
轰！
就在他以为错失良机的时候，前方鼓声如雷霆汇聚，敲如天崩地裂。
“杀！”
已经完成撤退的周杰曹操大军，一个翻身，漫山遍野，疯狂涌向刘表军。
“什么！”
樊稠大惊失色，道：“他们怎么不逃了？”
“不好！”
蒯良一惊，反应过来：“冠军侯要背水一战，速破我军！”
他猜对了。
周杰故意撤退，示敌以弱。
而刘表因为蒋义渠兵动，必然会响应追击。
无论是真的困住周杰，还是将战局拉出宛城之外，对于他而言，都要比攻宛城容易了不少。
“当速退，守城以挡之！”李傕道。
“不可，此刻若退必败无疑！”蒯良摇头。
“那当如何敌之？”刘表问计。
“敌我双方军马相差不多，距战于平原，非数日不可分胜负。”
“后方蒋义渠将至，包抄而上，彼时两面夹击，可胜冠军侯也！”
蒯良拔出剑来，大呼道：“正面迎战冠军侯！”
“冠军侯将猛，不可斗将，以兵挡之！”
众人从其意。
放弃撤退的打算，骑兵照旧往前压去。
就在宛城前几十里，两军遭遇。
没有任何计谋了！
只有杀！
“一败再败，今若再败，我等难回荆州也！”
刘表身体虚弱，却在军前大吼，声泪俱下。
“我与诸君皆是故乡人。”
“前些日我遭大辱，使荆州蒙羞，是我刘表之罪。”
“今！”
刘表下马，面向千军万马，单膝跪地：“表厚颜，愿请诸君为荆州颜面，死战一场！”
大军动色，高举兵器。
“愿为主公死战！”
“愿为荆州死战！”
数万人大吼，声震八荒，穿透山野之间。
“杀！”
北面，冠军侯军和曹操军翻身杀来。
六万人奔袭作战，骑兵在前，步兵在后，投入一场战争中，脚步声和杀气震天慑地。
许多未曾经历如此大战的兵士，不由胆寒，面露惧色。
曹操督军在后，拔剑高呼：“蒋义渠军在背后，倘若包抄，我等有死无生！“
“今至绝地，当死战之，速败刘表，方可得胜！”
双方士气都烈烈拔起。
第一列对冲的，都是骑兵！
轰！
互相撞上的刹那，接触点就像是一个绞肉的盘子。
撞进来的人，人仰马翻，鲜血飘溅，倒落下去。
或已死去，或呼吸尚在，或只是轻伤……
然而在这前头，落马便代表着死亡！
后方的骑兵跟了上来，无情的马蹄起起落落，将人的肉身踏成泥浆！
战争是热血的，战争也是残酷的，一条条生命的逝去悲壮而卑微。
冲锋的骑兵，便是滚动的血肉画卷，渐满了无情的史册！
死战的双方，俨然有力敌之势。
曹操虽治军有方，但麾下之军经历的战争并不多，荆州军亦然。
在看到这幅画面时，众人皆面有惧色。
悲愤的荆州军，却明知必死而往里面撞去！
周杰麾下兵马几次扩张，不可能全是精锐。
但当中夹杂的亲兵和老兵硬实力依旧很强，拼命血战，隐隐压住对方一头。
铿！
万军之中，周杰拔出天子剑来：“大漠汉骑何在！”
“在！”
骑兵大阵中，许多正在冲锋路上的骑兵声声响应，一个接一个传出声音，举起兵器。
这些，是封狼居胥归来的兵。
在军中基本上都是个小头领级。
不需要组成特别的队伍，他们原本就是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
此刻军中，唯有三千多这样的人。
不过，也够了！
“向我聚拢！”
“喏！”
“大漠汉骑聚拢！”
乱军中，周杰一人声音有限，只能靠众人和督军接次传话。
随后，周杰又召集诸将。
“张郃领本部泰山乂骑，在骑兵退下后，冲破对方箭矢开路！”
“喏！”
“马云禄！”
“张宁！”
“高览！”
“轲比能！”
四将奔马而来，待命在侧。
周杰又下令：“传唤曹营。”
“夏侯渊！”
“曹仁！”
“曹洪！”
“乐进！”
“李典！”
有人跑去找后方督军的曹操。
“立即找到五位将军，让他们将指挥权交给副将，前去见冠军侯！”
“喏！”
两军交战激烈，寸步不让。
一波又一波的冲锋发起，一波又一波的人倒下。
血战多时，战场交界点反复争夺，已被血肉模糊了脚下。
马蹄落下，不见泥尘，唯有血和骨！
曹营五将皆至。
“拜见冠军侯，听候差遣！”
周杰点头，手指身后：“这些人皆是昔日随我封狼居胥而归的精锐。”
曹营五将，眼中皆有异色。
这样的人洒在整个大军中，过一些日子，便可以影响到全军，是一笔无形的宝藏。
“今欲速胜，必冒险一战。”
“连同本侯在内。”
“曹仁、曹洪、夏侯渊、乐进、李典、张宁、马云禄、轲比能、高览，共有十人！”
“每人自领三百骑，分十线而击之，不避箭矢，务必轰破敌阵！”
“喏！”
十人各领十骑，以将当先，打算卷入这绞肉机一般的对撞之中。
周杰压在最中央，马云禄张宁在他左右两侧。
前方骑兵再冲之后，对方开始上弓箭了。
“随我来！”
张郃跃马而出，取盾一口，挡在前方。
“喏！”
泰山乂骑穿大铠，持力盾，马人如顽铁，往前撞去。
笃笃笃！
许多箭矢落上，效果微弱。
偶有探着缝隙射中，乂骑落马。
在损失十数人后，没有选择与之对射的泰山乂骑撞入了对方步弓兵中。
抡起盾，抄起刀，居高临下，冲着下方一颗颗人头径直扫去。
噗噗噗！
血流滚滚，步弓兵被贴身靠近之后，简直毫无还手之力。
这还是因为乂骑装备过多，重在防御，难以迅速冲击。
对方也抓住了这种特点，立马让步弓兵撤出来。
“绞杀！”
张郃大喝一声。
强行斩断了部分步兵退出去的路，用马蹄将他们踩死。
“某来！”
文聘喝了一声，拔剑催动骑兵，再次往前压去。
用步兵跟泰山乂骑打，和找死没两样。
这些兵一看就是周杰的特殊军队，利用骑兵冲锋，即便以二换一，也血赚不亏！
这样打下去，又是新一轮的对耗。
张郃再次下令：“守！”
“喝！”
乂骑扣住攻击兵器，换大盾挡在前头，军列十一阵，中央留通道十条。
撞上来的荆州骑兵，就被这分开的阵势强势分割，亦冲入乂骑所留的空隙当中。
“杀！”
就在这时，周杰等人到了！
从后而出，亦从泰山乂骑留出的通道内冲杀出来。
十将开头，抡兵对冲！
“杀啊！”
荆州骑兵没有退路。
纵然看见面前是冠军侯，也只能冲上去！
一旦停下来，背后冲锋的骑兵，就会把自己踩死！
在冲锋阵势中，即便他死去，尸体、兵器、和前进的马也会撞在冠军侯身上，造成巨大的势。
这就是骑兵冲锋的可怕和残酷，即便是强人挡在前头，也有很大概率死去。
武将突阵杀人，多是在混战乱军中，亦或者两军对阵，骑兵还没有冲起来的时候。
要说谁能堵在冲锋的骑兵前头，以一斩万，那简直就是笑话。
但，要是随便一冲就倒，那也就不配称将！
嗡！
骑兵靠近，周杰一戟抡了下去。
以重破势！
噗嗤！
撞过来的人，几乎成了碎开的肉。
跃起的马，被王戟刺破长脖，猛然甩出，撞向后方。
马云禄飞身而出，在对面骑兵靠近之时，便连射七人下马。
人虽死，马依旧狂奔而来。
一声娇斥，玉腿松开马镫，连续换马。
身侧于第七匹马上，一条腿悬在下方，另外一条腿挂住马背，侧贴连续挥刀，领军杀出。
其余各路，也和对方撞作一团。
十将奋勇，三千骑死战，在泰山乂骑的坐镇分割下，终于打垮了僵持的战局！
冲锋的骑兵被压制，在焦灼的杀中落败。
“杀！”
上千骑倒下，没能挡住周杰等人杀戮的马蹄声。
只见他浑身浴血，挥动王戟，绞杀两面敌。
“前方是冠军侯！”
他面临的压力最大，为马云禄和张宁吸引了绝大部分敌军。
周杰俨然成了一台绞肉机。
举兵落下，或横扫、或直劈、或上挑，便是一个个生命凋谢。
撞拢时，剑拔起，连割带砍。
阵阵马蹄声中，敌人的尸体接次而倒。
第一阵的骑兵被冲垮，周杰十人举兵入敌阵。
后方杀声大作。
“擂鼓！！！”
曹操咆哮：“冠军侯已破阵，全军向前！”
“弓兵督骑兵，退后者射杀之！”
“后军督前军，退后者立斩之！”
“杀！”
全军振奋，人如决堤之洪水，往前压去。
对冲的那道势没了，剩下的便是混战了。
周杰曹操占据了上风，催兵大进。
但刘表依旧死缠着不退。
一旦退就输定了！
僵持而战，即便打成两倍的战损比，也比溃败要好。
他们将指挥部往后，躲避周杰等猛将冲击，防止被斩首。
“割据战场，且退且战。”
“五万大军，便是伸长了脖子让他们砍，也要砍上许久！”
蒯良再次开口，欲败中求胜。
虽然人数相当，但战场就那么大。
不可能说双方掐起来，我五万人站成一条线，你六万人站在一条直线，每个人抡起刀互相拼，每个士兵都能交战，这是不可能的。
短兵相接的，永远是最前面的一拨人。
这是打的太过激烈，所以大军压在了一块。
一般而言，战线可以蔓延百里，分割成无数个大小战场。
刘表等人采纳了这个意见。
就在这时候，后方突然响起了鼓声！
“报！”
“江夏有一支骑兵奔袭过比水，冲向我军后方了！”
樊稠惊怒不已：“比水守军呢？”
“都被来军砍死河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