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 心血来潮:泽明意向,丁羿突破......
隔几日,傅长宁在刘意娘的饭馆,与应邀而来,还在宗门中的朋友再聚了一次。
应星儿几人到场自不必说,于纤浓还在闭关,天云之南来的是陆均和刘堂主——据说,老徐也去闭关去了,要突破练气十层。
还有林芷师姐,傅长宁瞧见她,颇为惊喜。
“师姐突破了?”
林芷是她进宗门认识的第一位同院师姐,待她们这些新弟子极好,可自身修为却一直困在练气六层,眼下周身气息却显然不同。
林芷只抿唇笑了下,露出两个梨涡。
“侥幸突破了。”
此外,傅长宁给姬危年也下了请帖。两人当时在魇魔界,也算是患难与共的朋友了,从前的嫌隙没必要去计较,不过姬危年并无回应,傅长宁打听后,得知他不在宗内,也就作罢。
刘林芳倒是在饭馆里帮忙,关山越则还在域外没回来,李业和莫无书那只小队也是。
忙忙碌碌几天,该庆贺的庆贺,该请客的请客,也算是重新适应了宗门的生活。
中间,得知她这两年欠了一些弟子任务没完成,刘堂主主动提议道:“你可以把这些包给帮会里的弟子。”
见傅长宁迟疑,他道:“放心吧,这样是合规矩的,不然总不能每个弟子都及时有空去做任务。你不放心的话,可以指点他们一些修炼相关,作为交换。”
以傅长宁如今的名气,这还是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赚大了。
傅长宁确认可以后,也就大大方方放下了这桩心事。
说来弟子任务大多不难,只是需要的时间长,细节也琐碎,如今可以节省下这部分时间,她也不用一直拖着了。
此后的几个月,傅长宁便安心祭炼法器,只在中间,被掌教峰叫去过一次,问起中央之地的事。
她这才知道,姬如烈回来后,已经把事情都给泽明道君交代过一遍了,眼下是找她核实一些细节。
面对泽明道君,傅长宁没有隐瞒,连带着朱雀与那温盖如、夜峤的事,一并说了,只照旧隐去了帝秋瑕那段。
泽明道君静静听完,并未惊讶。
“明执与你所说不假,那女子应当确实是从万相界跑出来的,所谓的大邙山,只怕也在那里头。”
“你可知道邙玉这个名字的来源?”
提起这个,傅长宁看了眼手上青色玉环,摇头。
“邙玉本体为邙石,并非专为魇魔界魇气而设,它最初,是源于域外一座通体乌黑的邙山。那时候,军盟还不存在,天魔也没入侵归元界,域外只是单纯的化外之地。后来,素问界砸落,邙山消失,几万年的混乱过去,方才有了如今的格局。”
“邙石的来历早已无人知晓,但那座邙山,根据宗中记载,本是依照上古一座失落仙山取的名。它能够规避一部分域外规则与禁制捕杀的能力,也是由此而来。”
换言之,大邙山,可能就是那座上古仙山。
泽明道君抬手:“介意我进入你识海查看一番吗?”
傅长宁一惊,想到识海中的金色锁链与《照水木杪》的功法,犹豫片刻:“可能有些不方便。”
泽明道君便将手放下来了,“本是想看看,那只朱雀有无在你身上留下什么暗门。但若你没察觉什么不适,不进去也可。”
他从容转了话题,含笑道:“想好进内门后,拜入哪座山峰了吗?”
傅长宁摇头。
她心里其实有一点倾向性,但并不十分肯定。
“如果没想好,加入掌教峰如何?”
一句话,令傅长宁愕然睁大眼睛。
泽明道君好笑道:“明执不知怎么的,竟误会我要收你做弟子。”
回来后,竟直接找他讨要傅长宁筑基的花销。
“我起初哭笑不得,后来想想,其实也未尝不可,我只有一位亲传弟子,日常虽然忙碌了些,但再教个弟子倒也不难。至于灵根,与你一般,我也是双系同修,不过我修的,是水土二道。”
遑论对元婴而言,除了一些所修特殊的,灵根和功法已经不那么重要。这一点他便没说了,练气筑基的弟子,大多还是很看重这些的。
傅长宁仍在消化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倒也不是完全没法接受,只是,她此前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众所周知,泽明道君已经几百年没收过徒弟了,上一个徒弟还是如今已经元婴的昃尘道君。大家都当道君忙碌于掌教生涯,偌大一个归元宗,想要管好,也确实不容易,只当道君没有要再收徒的意思了。
此前的培养也只当是看重对天才弟子的培养。
谁知道,泽明道君会突然冒出来这一句。
震惊过后,傅长宁很快冷静下来。
“多谢掌教抬爱,不知可否让弟子回去想想。”
她认认真真行了一个大礼。
“侍师如侍父母,拜师向来是件大事,对徒弟、对师父而言,都是如此,弟子无法轻浮地随意应下。”
“这是自然,况且也不急,等到了内门考核再说,今年这次,我会露面。”注意到她的审慎和紧张,泽明道君补充了一句,“倒也不一定要选我,事实上,我对能不能当好一个师父,心里也没把握。”
昃尘是他放养大的,等空下来,一回头,这小子已经快元婴了,他只来得及在这件事上稍微指点了一下,其余时候,实在没尽好一个当师父的责任。
傅长宁恭敬地退下了。
等离开掌教峰,抹了把额头,才发现脸上已经有了凉汗。
泽明道君实在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和气又宽容,但两人之间巨大的修为与地位压制,让她不得不时刻小心,担心一而再的拒绝,会造成不好的后果。
等回了住处,她便与问尺和惊梦商量了这事。
惊梦是举八瓣花帘同意的:“这不挺好?泽明道君哎,我都听说过他的名号。何况,成了一宗掌教的亲传弟子,人修你以后岂不是在归元宗横着走?”
光想想就无法抵挡这个诱惑。
问尺对宗门的规矩更为了解,没好气道:“哪有那么简单,若是归元宗只由泽明道君一个人说了算,倒是好了。”犹豫都不用犹豫一下,直接答应。
“我只说一点,根据我从前的经验,一宗宗主,一忙起来,可能几年十几年都见不到人。你现在能见到,是因为你就是他要日理万机中的那万机之一,专门抽出空,划出一小块时间给你见面用的。但当你成了他亲徒弟,那可就不一样了。”
还指望有这个待遇?
没门。
身为道门第一宗的掌教,什么事务不比见徒弟更重要?
这也是傅长宁主要顾虑的点。
泽明道君可以心血来潮,突然想收个徒弟,养着玩。
她却不行,这是决定了她未来道途的大事。
泽明道君人是很好,但当掌教,和当师父,完全是两码事。
“再看吧。”
傅长宁还不清楚内门考核的形式,也不知道到时候是怎么择师的,只能将这件事放在心底。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一边祭炼法器,神识认主,一边适应筑基后的灵力修行,抽空则去打听了下内门大大小小的一众道君与真人。
有些她此前就有了解,但也有更多,是从前没关注过的,如今领到了内门弟子的令牌,倒是可以顺理成章去打听一番。到了十一月的时候,西部战场果不其然再度开放。
隔壁院落,人第一时间就没影了。
月底,傅长宁听说了一个消息。
——与她同届的丁羿师兄筑基成功,破关而出。
由于两人是在同年突破,一时间风头无俩,被称为一时瑜亮。
外人想象中,两人势必是要暗中较量一番的。可事实上,傅长宁和丁羿关系还不错,当初傅长宁归宗路上受伤,丁羿还第一时间上门慰问送了礼。
眼下得知此事,傅长宁也第一时间上了门。
丁羿周身气息看起来并不稳定,确实是刚突破筑基不久的征兆,但他两年前就已经臻至圆满,按理说不应该拖这么久。
傅长宁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想法,只道了喜,送上贺礼。
只是她身上气息的掩饰,可以瞒过别人,却无法瞒过同样筑基又同为天才的丁羿。
丁羿在察觉到时,瞳孔便是一缩,许久,方才有了下一步反应,“傅师妹,你……”
傅长宁这些时日来,见过太多类似的反应,闻声只大大方方点头:“日后,还要承蒙师兄继续关照。”
良好的心性与阅历,让丁羿强行将过于出格的反应压了下去,道:“这是自然,相互关照。”
同辈里没有第三个筑基的人,两人便是最快的,只是丁羿心中清楚,他入门时便已经是练气九层巅峰,如今更是已经二十五六,自然与傅长宁这种年少突破的不同。
二十岁之前成功筑基的,哪怕在归元宗,也是极为少见,且基本都预订了未来绝世天才的位置。
他完全可以想象这事在整个宗门,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可看这位师妹言行,却好似完全没被影响,一个人顾自处在自身形成的风暴中心以外。
辞别了丁羿,傅长宁一个人回了小院。
她这段时间已经不太爱出门,就是这个缘故。随着她筑基的消息渐渐传开,以往的人缘、事迹,在以十倍百倍的速度,飞速扩散。
路上随便遇到人,十个里有八个是要和她打招呼的,有些是存心结交,有些则是单纯好奇。可哪怕没有恶意,傅长宁也不愿意成为山上猴子被人观赏。
以往觉得很舒适的外门环境,也渐渐感受到了灵气的稀薄。
无怪乎弟子筑基后,都要搬入内门。
这般到了十二月,内门考核的事终于通知了下来。
十日后,不孤门前,弟子集合。
傅长宁来到不孤门前时 几个同样来参加考核的弟子 正站在不孤门那座两仪生息大阵前 期待又忐忑地照耀己身。
面前大阵里 不时浮现出不同的法宝模样。
她想起来计师姐当初同她说过 这座大阵 可以照出筑基弟子心中的本命法宝。
还没来得及试试 面前已经来了人 一个面如银盘 说话十分和蔼 面上有慈悲相的白衣妇人。
“我名渡航 来自朝剑峰 负责主持此次内门考核。”
傅长宁在人群里看见了丁羿 还没靠近 又瞧见了另一个熟人 曾经在魇魔界见过的 疯子刀客 庄引。
庄引依旧披头散发 一身粗布褐衣 背上背着他那把古拙的大刀 眼神看似清明 实则据傅长宁观察 此人几乎从未把除认定的对手以外的人 看进过眼里。
此刻 他就转过来目光。
直勾勾地看向傅长宁。
仿佛两人当初并不认识 也从未协同作战过 而是两个不死不休的敌人。
傅长宁不知他什么时候解除的禁闭 又如何在一年多时间里 突破了筑基。
她只在瞬间 清透如玉的一截竹子出现在手中。
反握而起 灵机涌动。
渡航真人:“停 小姑娘小伙子们 我们开始考核了。”
“一共就几关 很简单 有旧等出来后再叙 好吗?”
这话不止对傅长宁和庄引说的 在场还有另外一些叙旧的弟子 总共十一名。
等人分别站好 渡航真人拍拍手 十一人 被两仪生息大阵纳入其中。
林芷是入门后 第一个和傅傅打招呼的 之后还带她们去天街小会的同院师姐 见16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