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 内门考核:修行方向，门庭若市......
傅长宁眼前一花，再出现时，面前是一个湿漉漉的阴暗山洞，一股沉重而嗜血的气息，从山洞深处传来。
一只二阶初期的妖兽。
傅长宁迅速判断出了这点。
这一关应该是考验实力和斗法。
同等修为的妖兽，大多肉身强度和攻击性远甚于人族，神识则要逊色些。
傅长宁神识感应中，这应该是一头刚交-媾完的雄蟒，身上带有浓烈的情-欲气息。
这一类蛇攻击性往往很强，且因为发情期还没完全过去，极为躁动。在傅长宁出现的第一时间，它就已经注意到了她，傅长宁刚迈入山洞，一个巨大的蛇头已经携带着腥风，朝她咬来。
傅长宁退后半步，身形再次出现时，是在蛇头之上，天心竹一竹鞭敲下。
碧绿的莹光一闪而过，雄蟒浑身震颤。
正是天心竹最核心的功效，鞭挞神识。
而决定胜负的，往往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
锁命子母枪出现在傅长宁手中，母枪以力贯穿蟒蛇头颅，子枪则在锁链放出那一刻，钩子迅速挖向雄蟒的眼睛。
雄蟒吃痛，头颅和蛇尾上冒出一层血光，剧烈的反抗和震动差点将山洞掀塌，却始终没将身上的傅长宁掀下来。
终于，在血液被放得半干，挣扎和防御也随之变弱时，被傅长宁一把割下了脑袋。
第一关，通过。
全程花了不到两百息，最耗时的是中间给雄蟒放血。
等结束后，傅长宁平静地擦了擦脸上的血痕，进入下一关。
第二关，是考验神识与心性，幻境关。
这一关，傅长宁同样破得很快。
第三关，符阵丹器。
问擅长哪些，可有什么想学的。
傅长宁选了画符和炼丹，并现场画了几张符，练了两炉二阶丹药。
接着是第四关，也是最后一关。
一直到这一关，傅长宁脚步才慢了下来。
第四关问的是，修行方向与修行目标。
傅长宁面前坐了一个模糊看不清男女与长相的道人，问她：“你小小年纪，天赋出众，听说剑道和体术一道都有涉猎，你又要修术法，还野心勃勃想同时学炼丹和画符，你想学的东西那么多，里边可有什么最想要的？”
最想要的？
傅长宁思索片刻：“弟子都想要。”
“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没有人可以同时做到在这么多道上大成。你可记得你已有多久没画符？多久没炼丹？多久没拿剑？”道人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你可知道，自己方才画符时，灵力滞涩，手在颤动？炼丹时，灵火摇曳，脆弱不堪？”
“知道。”
傅长宁回得很肯定。
“那你还想都要？”
“想。”
道人停滞了一刻，似在默默无语。
“贪多嚼不烂。”
“弟子明白。”
傅长宁再回，油盐不进。
“谢谢前辈提醒。”
面前的道人消失了。
傅长宁等了一会，原以为自己很快会出去，这几关正如渡航真人所说，确实很简单。
可等了许久，都没出去，反而是面前又出现了第二个看不清人脸和身形的道人。
傅长宁如同见到第一个道人那般，行了礼。
第二个道人话要少些。
“听说你领悟了一道剑气，演示看看。”
傅长宁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默默点头，取出碧妆剑。
须臾剑气的关窍在于，出手要快，要狠，不能间断，更不能给自己留有余地。
它走的就是以伤换死的打法，因此，当傅长宁出剑时，她周身气质已经截然不同，凌厉的剑气，如八月肃杀秋风扑面而来。
其中更夹杂着一股以慢带快，“操纵”时光的味道。
道人轻颔了下首。
“虽已疏忽，倒也算得上是小成。”
“你练剑多久了？”
“自拔剑杀人起，约有七年。”
“七年小成。”
道人复述了一句，消失在原地。
傅长宁没再想着离开，只静静等待，果其不然，没过多久，面前出现第三个道人。
只不过，这次，傅长宁很快感觉到了不同——虽然这位道人没有开口说话，但很尴尬的，她认出来了，这是泽明道君。
“见过前辈。”
她装作没有认出来，泽明道君也装作不知道她已经认出来，“你对术法一道的理解是什么？”
这是个很宽泛的问题，傅长宁思索了一会儿。
“术法一道，常以变化闻名。比起其他修士出手前尚有揣摩的余地，法修最大的特点就在于，不等到这个人出手，你永远不会知道他到底擅长什么。”
甚至有可能，哪怕对面出手了，你依旧不知道他擅长什么。
因为只要功法足够冷门，是真正可以做到与各路术法皆不相同，极致且绝对的出其不意。
“这就是你的答案？”
泽明道君没有评价，只是又问了一句。
傅长宁摇头：“这是弟子从前的看法。”
“如今的话，弟子觉得，术法，是变化与不变的结合。”
“当然。”她补充，“这个变与不变，不是在说术和法。术不等于变，法也不同于不变。”
“很早以前，弟子在课堂上，和人讨论过这个问题，当时更多是觉得有趣，为何同一个意思，硬是生造出了术法和法术两个词？当时弟子出言反驳了旁人，不认同术是法的辅助，法是根本，术为枝叶这一点。到现在，弟子依旧不认同，但也有了一些新的看法。”
“术与法的变化究竟从何而来？一颗种子，长大以后变成树还是藤蔓，到底有什么区别？变化为的自然是出其不意，是攻击强度的改变，招式与战术的精妙运用。”
“那么，就只有变化了吗？”
“弟子想这个问题想了很久，直到某天清晨打坐醒来，窗外飞进来一只鸟，豆豆眼盯着我，我和它对视着，从它的眼睛看到自己，突然想到，啊，原来我自己是不变的。”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诙谐，有种自我打趣的意味。
其实整段话说得并不明确，不算真正回答了问题，但这确实就是傅长宁目前为止，全部的想法。
泽明道君依旧没有评价，但轻了点下头，问了第二个问题。
“你如何看待正与邪，仙与魔？”
傅长宁欲言又止：“……这是可以说的吗？”
“直言无妨。”
傅长宁在真的直言无妨还是泽明道君只是说说而已两个想法间徘徊了一瞬，开口，说了一半。
“邪魔外道，邪与魔，自古并不区分。”
她只答了这一句，就不肯再作答。
泽明道君也没有继续追问。
“最后一个问题，假若宗门现在派你去镇守域外，百年不得回，你可会有怨恨之心？”
这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傅长宁开始怀疑，泽明道君到底是不是真的想收她为徒弟。
“不会。”
“选择什么，承担什么后果。”
选择了归元宗，选择了接受资源倾斜，高层偏爱，在实力不足以反抗的时候，自然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何况，域外有域外的活法。”
又不是去了域外就道途断绝，要死要活了。
“好。”
泽明道君话音落下，人也跟着消失。
没多久，傅长宁面前出现第四个道人。
居然也是个熟人。
傅长宁第一眼没有认出来，但等她开口，从说话风格就听出来了，这是那位照月道君。
她只问了一个问题。
“你为何不愿主修水灵根？”
这问题直白得过头了，结合当初泽明道君的话，傅长宁大概明白这位道君的意思。
“弟子非是不愿，只是水木二道，于我心中是一样的。”
“你在哄骗本君。”
照月道君直白做了定论。
“若我非要你断除一道呢？”
“恕弟子不愿。”
傅长宁伏趴于地。
面前没有声音了，许久，傅长宁抬头，眼前已经变作了另一个道人，虽然同样看不清人脸，声音却显得和善，仿佛一个笑眯眯的小老头儿。
“起来起来，行这么大礼做甚？”
傅长宁起身，先结结实实给他另行了一礼。
“哎，懂礼数的乖孩子。”道人叹了一句，“孩子，我只问你一句，你喜欢灵涡修行吗？”
那一瞬间，傅长宁悚然一惊。
大脑陷入短暂的空白。
意识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伏在了地上。
“望前辈明鉴，弟子没有！”
“起来，瞧你吓的，只是问问而已。”道人语气和蔼，声音听起来随意极了。
“我知道你没有修行，所以问你感不感兴趣。感兴趣的话，我这倒是有本顶好的功法，可以教你。”
“弟子不感兴趣！”
傅长宁回得斩钉截铁。
“那好吧。”道人听起来有些遗憾，身影再次如云雾般消散了。
这之后，傅长宁面前又陆陆续续出现了五六号道人，各个都有自己的问题和考验方式，傅长宁仍没有从方才那种浑身汗毛炸起的冷意中彻底回过神来，回答得中规中矩，却也心不在焉。
她不知道道人什么意思，可却绝不会认为，一位归元宗的起码金丹元婴以上修为的人物，会认同支持弟子修炼他界道统。
所以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是因为她如今的修行，参考了素问界的缘故吗？
明明泽明道君都没有发现，还是说，也发现了，只是没有说？
冷汗津津落下，傅长宁调息了许久，方才在下一个人到来前，将自己调回最佳状态。
这次来的人，听语气和问题，和先前几位并没有太多不同，傅长宁照旧一五一十地答了。
一直到快离开了，道人沉默了几息，才问了一个稍微有些不同的问题。
“你喜欢种东西吗？
傅长宁诧异了下，摇头。
“哦哦好。
道人离开了。
傅长宁继续迎接下一位。
对法与术的讨论，见187章。
这章的“正与邪，仙与魔 ，可以结合317章和276章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