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0.筑基中期:面见道君，寒水之缘......
等待是一个难熬的过程。
但幸运的是，这回来天水城的目标已经有惊无险，圆满，甚至可以说得上超额完成。
回房后，傅长宁抚摸着恢复如新的青昭剑，没忍住舞了一套剑，是先前道经中，青昭剑自发而成的那套剑法，有流风回雪，月华流转之气，但并不柔婉，反而是疏狂洒脱更多。
她直觉这套剑，若是在月下，威力会更强。
收了剑，再回首，白小舟正愣愣地站在门口。
这客栈的厢房还算大，傅长宁早察觉了她到来，此刻唤她进来坐，把门关上，“有什么事吗？”
白小舟却仍无法挥去方才脑海里那抹剑影，反应慢半拍，连坐下都差点坐空，摔个屁股蹲。
直到接过傅长宁递来的茶，喝了一口，方才集中了精神，她眼睛里燃起异样的神采，脸蛋也红通通的。
“恩人，我以后也可以学剑吗？”
“自然可以，但前期当杂役弟子，可能会比较辛苦，得通过考核转正后，才能和学堂的长老们学剑。”
这件事傅长宁早和她说过，白小舟自然晓得。
“我明白的，我会努力学！”
“你还没说，你来做什么。”傅长宁将话题移回先前的，白小舟也跟着想起来了，她从身上取下一个锦囊。
又小心翼翼窥着傅长宁的神色，“我瞧恩人方才吃饭，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正好我娘擅长制作香囊，这些天一直琢磨着给恩人您做一个，今天上午刚完成，我就直接带过来了，希望恩人心情好一些。”
傅长宁不意她观察得这样仔细，虽有洞业灵眸的缘故，但被人关心，总归是令人开怀的。
她伸手接过香囊，嗅了嗅，见是很清雅的兰花香，混杂着几味中药的清苦，但却正好压了压气味，于她而言正正好。
“很用心，替我谢谢你娘。”
病人做这个可不容易，且明显考虑到了她个人的一些爱好，傅长宁是不太喜欢佩戴香气太重的东西的。
“我娘从前是乐郦最出色的调香人。”白小舟语气略带一点骄傲道。
虽然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见她表情里带着一点落寞，傅长宁道：“等养好病，到时候可以把你娘安置在宗外的弗如城，那里有很多宗门弟子的亲属，以后你若修为高了，你娘也可慢慢开个香坊，重新捡起以前的事业。”
“嗯！”
白小舟用力点头。
傅长宁又同她商量了一些，扩散有人冒充白家血脉舆论的具体做法，便叫她离开了。
等人离开后，依旧没有回天河珠，一整天便在房间里修炼，第二日第三日，依旧如此。
她心里是有点忐忑的，毕竟前脚才潜入过白家的踏星楼，若是有人追查，很难保不查到她这，原本她都是做好一旦被发现，立马带白家母女走人，白小舟那对叔父婶娘的事，另外雇人来做的准备来着。
但掌教和另外那位道君，既然已经说了让她留在原地等，她也只能暂且信任，姑且认为，两人会把一切首尾都处理好吧。
一直等到第四日，城中流言初见成效的时候，傅长宁终于等来了人。
那是夜深，她正在修炼的时候。
四面似乎有什么发生了变化，她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客栈了，而是在一处头顶星月，脚踏荒石的野外，远处隐隐可见城池的轮廓，希微至极，她这才发现，她这是被直接拉到了天水城几十里外。
面前没有人，只有一望无际的荒草与石头。
傅长宁却毫不犹豫，对着空茫茫的天地行了一礼。
“弟子多谢掌教与道君相助，若非两位长辈帮忙，弟子只怕早已被发现，身首异处。”
她对着的方向，慢慢浮现出两道人影，一白一蓝，其中白衫男子摇头笑道：“倒真让你学到东西了。”
傅长宁只是继续低头，作恭谨状。
自从掌握了一点万法天荷后，她如今看待世界确实有所不同，当然，更重要的是，两位道君并没有存心去藏，只是简单隐匿了身形，她自然可以发觉。
殊不知，哪怕没有存心，一个筑基，能发觉元婴隐藏的痕迹，也已经颇为让人惊异了。
那月白色素纱裙的女子，便是如此觉得，她难得对一个后辈起了好奇之心，此刻便先注意到了傅长宁身上褪之不去的寒气。
旁人或许会将其误以为别的，她却一眼认出来。
“你修炼的是水系？不对，既学了你师父那道神通，和他一样，水木双修？”
“算是。”泽明道君道，却很快察觉到不同。
“你筑基中期了？”
傅长宁身上，分明不止这一道水系灵炁。
寒水道君笑道：“这你就反应得有点慢了。”
泽明道君摇头，没听她的揶揄，他虽然也是修炼的水土二道，沾了个水字，但和寻常水系修士走的不是一个路子，自然没有寒水道君那么敏锐。
此刻只将目光投向傅长宁，见她点头称是，心情难得有了些复杂的意味。
“虽然上回见你，便已是筑基初期巅峰，这个速度，却仍比想象中更快。你的木系呢？”
殊不知，他心情复杂，傅长宁更是惊心，从见面到目前为止，她未曾动用任何灵气或是术法，仅仅是行了一礼而已，这两人三言两语，已经将她彻底看个分明。
还好是自家长辈。
她老老实实道：“木系第一重也修炼得差不多了。”
言罢，简单用了个法术，青色的灵气在夜色下如有光彩，环绕一圈，携风带雨，自然而然引来无数草种，将原本荒芜的地面，变成绿意一片。
泽明道君自然不会将灵炁变化，与寻常木系法术弄混，很快看出来不同。
“你这重变化里，似乎带着些控制的味道？”
这些草种并非简单生长，而是根系深深扎于地下，彼此连接，连带着周围的土壤与水源，都被固定。
同时在外边，亦形成了交结勾缠，犹如迷宫，这样下来的威力，就不是单个藤蔓可比了。
傅长宁又是老老实实点头。
其实即便是被相熟的长辈这样询问，也不算很愉快的体验，但两位道君才刚帮过她，泽明道君更是对她一直有教导扶持之恩，她便也不怎么介意说出这些关窍。
好在泽明道君自己先停了，并未再细问，只是笑吟吟道，“不错不错，看来你这几年收获不小，也不枉我们费心，将曾青前辈引走了。”
傅长宁自然知道白家老祖的道号，原本的一些小心思都停了，变成些许的窘迫，赶忙又道了一次谢。
泽明道君只让她谢寒水道君。
寒水道君则是道，“他只以为是个金丹，我安排了人，到时候查也是查我身上去，你今后大可不必担心。”
傅长宁心中对她身份已有猜测，但并不确定，此刻听了这话，心知自己欠了大人情，一时行了个大礼，又问起她身份，“弟子修为卑微，但道君之恩，铭记于心，日后必有报答。”
“我道号寒水。”寒水道君笑道，“至于报答，便不必了，你师父曾经同我学过一段时间，只当是帮徒孙了。”
傅长宁：“！”
她如今已是女子的模样，清冷仙气，毓秀十足，哪怕先前行礼，也是不卑不亢，倒是这般眼睛瞪圆时候的样子，有了点小辈的稚气与可爱。寒水道君忍俊不禁，“不信你可以问问你家掌教。”
傅长宁僵硬地将目光移过去，果然见泽明道君点头，表情还颇为坦然：“扶生师弟不擅水系，怀渊当年无人可指点，寻上我，恰好我也不擅长，就推给寒水了。”
居然可以这么随意的吗……
接二连三的情理之外的事，让傅长宁面色有点发木，倒是清楚了，这两位道君关系确实不错，且两人都比师祖扶生道君要长，师父怀渊道君则是后辈，至于她，更是后辈的后辈了。
泽明道君看她无所适从的样子，心知寒水对不感兴趣的，从来话少正经，感兴趣的人，却从年轻时候起，就有种恶趣味，偏要逗弄一番。
有心替她找点好处。
“既占了师祖名号的便宜，也好意思什么也不管？”
对傅长宁则是道：“寒水算是水系大家，且我看你第二重灵炁变化也偏寒，正可以找她请教一番。”
这自然是好事，且可以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可傅长宁实则对两人关系，以及师父怀渊道君和这位的关系，都还处于一种并不全然确定的状态，只担心这话容易叫寒水道君觉得冒犯。
她未应答，寒水道君倒是应得很快。
“正好我对你也很好奇，不介意的话，便随我来？”
傅长宁自然不介意，“多谢道君！”
但却提起自己在城中还有两个朋友，泽明道君摆摆手，“你去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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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长宁此前，其实一直注意着，和其他人保持距离，以免寒气伤人，连带着身上也多了好几件隔绝寒气的法宝。
寒水道君却全然不在意，反而要她取下来，傅长宁依言做了，余光看这位道君，发觉没有泽明道君在旁搭话时，她神情其实是很淡的，话也很少，但并不像照月道君那般孤高，五官线条称得上柔和温婉。
她忽而回忆起一些很久远的事。
“在想什么？”寒水道君的声音响起。
两人此时正在一叶青舟之上，穿云携风而行。
傅长宁说：“在想这青舟，想起十一年前，刚来修仙界的时候，也是这青舟搭乘的我。”
寒水道君回过了头，她眼中并无惊讶或是波动，只是道：“那当时为何不选择拜入天河屿？”
寒水峡的界河青舟，都是用的她的法宝分魂，傅长宁一说，她自然懂得她的意思。
这是个从小世界来的姑娘，初次踏入修仙界，便是在她的道场。
傅长宁实则是在感叹世事之奇妙，被问及这个问题，却也照实说了：“那时还未如何明确水木双修的道路，晚辈心里，其实是对木系更感兴趣一点。
“但你如今，水系比木系进度更快。
寒水道君月白色的纱裙被风吹动，层层叠叠的浅蓝，如水纹一般散开，很美。
傅长宁点头：“是的。但也算是机缘巧合吧，第一重水系灵炁变化得到的很早，其实我并未如何修炼。
她本身刚破筑基，便是初期巅峰的修为，满身的灵力压都压不下去，当时想修炼冰夷一族的水系传承时，因为这一点，根本不好修炼。
但不止九姮更早时候提过，她自己心中也曾有过想法，便自然而然将壬水龙息作为了第一重灵炁变化。
壬水龙息本身已经掌握多年，与这身修为融合后，如鱼得水，她花了一年功夫，水到渠成突破筑基中期，这才开始修炼九姮给的传承。
对比起来，木系第一重变化才刚刚圆满，自然就显得落后了。
“有心要其成者而不得，如你这般无心的，反而成了，可见天道亦有其想法，非常人所能窥视。
寒水道君笑道，“正好，到了，随我下来吧。
傅长宁只觉得眼前一晃，已经从云上下来，到了一处云雾纵深，青砖白瓦的庭院里。
眼前是一连串的月洞门，从弦月到满月，复又月弧，一路向远处推去，一个貌美出尘，身披羽衣的青年从夜晚的月洞门中走出，略匆忙的步伐在看见还有客人时，微微停下。
“道君回来了。
“这是云琛。
傅长宁隐约觉得这男子面容有些熟悉，听见他姓氏时，忆起为何面熟了，此人长得和云寄书有五分相似。
“这是一位后辈，将会在这小住半月。
两人互相见礼。
嘱咐云琛去安排，寒水道君道：“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