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8.西洲黑马:遇霍咬橙,杨谢恩怨......
身为参赛者,确实是很悠闲的,虽然出了一千灵石的报名费,但也因此,这些时日每天都可以免费进仙宫,直至被淘汰为止。
不似纯游客,每回进去还得花钱,听说一日是一百灵石。
傅长宁对后续的比赛并未怎么关注,只了解了下一些认识的人的成绩,随着比赛往后,人员变少,原先还有些混浊的局势,已经渐渐分明。
到她准备去赴约的前一天,已经角逐出了前一千。其中有七百多人是免试前三轮的人里出来的,其余势力加起来勉强两百,剩下的散修,不足五十人。
不过这当中最出名的,很意外的居然不是宗门弟子,而是一个西洲城池出身的人,听说是城主之徒,名为张凡,因为接连击败了好几个一等宗门的种子选手,而被视为黑马。
当天,她在仙舟上,偶遇了霍咬橙。
一身橙色衣裙,宛若云霞,偏偏系了根棕色如马革般的腰带,踩的也是一双马靴,令原本甜美的气息里,多出来一丝野性。
最好认的,是身后的重剑。
傅长宁还没想好要不要打招呼,擦身而过,已经走远的人忽而停下,清脆的马靴点地声响起,这姑娘同样来到了仙舟船板边缘上,语气并不十分肯定。
“傅师姐?”
“是我。”
霍咬橙一直绷得紧紧的、酷酷的的脸上,闻言,露出一丝笑容来。
“当真是你,前些时日便听闻你也来了,但一直没见到人。”
她将重剑卸下来,似乎想和傅长宁说会儿话,剑还没落地,远处已经有声音传来。
“哎哎哎,那位师妹,长老特意提醒过,你的剑不能在船板上乱放!昨天那次就算了,之后不许了,不然要罚灵石的!”
霍咬橙的手尴尬地停了下,“不好意思,这次我记得了。”
只好运转法术,将重剑收起来。
两人寒暄了几句。
傅长宁对霍咬橙的记忆还停留在小女孩,聊天之余,难免感慨,多年不见,她也长这么大了。
霍咬橙看着她,语气古怪:“师姐你也只比我大三岁而已。”
她俩难道不是同龄人吗?
傅长宁难得被噎了一下。
不过霍咬橙转而自己又想通了,“进内门了,是不一样,辈分更长,心态自然也会更成熟一点。等这次回去,我也要准备准备去筑基。”她实在受够了所有人都比她大,喊她师妹了。
虽然去年下半年来了新弟子,但才入门几个月,根本缓解不了她的处境。
两人又聊起这回的比赛,其实傅长宁这些天也不是没听见过外边的小道传闻,只是都不太在意,她也知道,不止她一个人面临类似的舆论处境。
沈爱池都同她说好几回了,说家族里有人跟念咒似的说她,明明可以成为练气赛榜上钉钉的第一,三十年后再参加筑基赛,到时候以她的天赋,名次同样不会差到哪里去,风风光光的两届,不比如今两头都寂寂无名,人人唱衰要好吗?只是晚筑基几年而已。
连这些天都有人说她,说那些练气赛如今出名的,有半点配和她比吗?看那些人风风光光,当真不怄得慌?
沈爱池听得白眼直翻,傅长宁也只作笑谈。
好在霍咬橙全然不像外边的舆论般惋惜,也没什么强力竞争对手走了,自己可以上位了的庆幸。
她反而很羡慕傅长宁、沈爱池这种。
在她眼里,这些人已经筑基了,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且还不是一个月两个月,而是大多一年两年,乃至更久,自然要参加筑基赛,不然呢?
反而是她们明明是同一届的,却被落下这么多,只能眼睁睁看着同届弟子,参与更高一级的竞争,如何能不令人羡慕?
连带着她对练气赛的态度也有些淡淡的。
傅长宁提起那位西洲黑马时,只道:“到时候比一比就知道了。”
天河珠里,问尺感叹了一句。
“小姑娘很有点傲气呢。”
惊梦:“人修也有啊,不过比她藏得更好吧。”
傅长宁被光明正大说了小话,也不在意,和霍咬橙分别,隔天清晨,便去赴了越、杨二位的宴。
她其实有些不明白,这两人为何会一起联合在一块举办宴会,是因为都在鸿蒙榜前十,关系好,彼此同气连枝吗,到了后才有些恍然,这两人虽非道侣,但显而易见的,关系并不一般。
以及,这次宴请并非所有参赛弟子都请到了,只请了几十人。
田子君在她进门时,便瞧见了她,朝她招手,带她去见越惊风和杨涉芙。
越惊风是个潇洒俊逸的白衣男子,杨涉芙五官秀气中带着坚毅,两人身上都有些游侠之气,说话也不拘小节,只对傅长宁道,“久闻师妹大名,今日来了便是朋友,等会儿好吃好喝,互相交流一下心得。”
两人并未因傅长宁的修为而表现出异色,不对她才入内门数年就筑基中期而惊讶,也不因她才筑基中期,就轻视她的实力和这回大赛会有的表现。
之后人都到齐了,简单说了几句,便叫所有人都放肆吃喝起来。
准备的也都是上好的灵米,妖兽肉,与佳酿。
傅长宁被田子君带着,认识了不少人,大部分交流还算愉快,没人露出什么异样,只除了有个男子,得知她是引流峰的时,直勾勾望着她看了一会儿。
之后被杨涉芙警告似的瞪了一眼,拉走了。
事后田子君告诉她:“那人是杨宛成。”
傅长宁觉得这名字隐约有些耳熟,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被谢师兄击败过的那个杨宛成?”
“对,是他。这回宴会没邀请谢师弟,也是这个原因,杨宛成到底是杨师妹的同族,不好不给他一个面子。”
当年谢子寅突破筑基中期,成就鸿蒙榜第四十七,是踩在杨宛成身上成的名。
谢子寅如今销声匿迹多年,内门讨论他的声量低了许多,但当事人,大概是死也不会忘记的。
她提起这个,傅长宁倒是好奇了。
“姓杨,是南洲黄城那个杨吗?”
她想起来一个人,小何的同门好友,杨轻乾。
田子君微微一滞,她只知道这两人是同族,别的还真不清楚,于是询问了旁边的宁玺,得到了肯定答复,才朝傅师妹点头。
宁玺是个性情孤傲自守的人,不过毕竟也入内门几十年了,人员该认识的都认识,不用田子君帮忙介绍,故而此前宴席上,他几乎从不插话。
这会儿方才道。
“不止如此,谢师弟也是南洲谢氏子弟,两人恩怨,不止门内一桩。”
然后他就得到了两双齐刷刷的茫然眼神。
宁玺:“……”
不过想到两人都非世家大族出身,不用从小背名录和各族族史,不了解这些事里头盘根错节的恩恩怨怨,也并不意外。
他只好多解释了几句。
“谢氏是从前的南洲大族,后来内部闹了分裂,其中一支迁去了东洲,号为崔山谢氏,留下来的一支继承原名,为博海谢氏。博海谢氏数百年前,老祖被杀,产业被夺,有族倾之危,举家投奔了天河屿某位道君,留下的遗产被其他势力划分,而今手握他们家最重要的几处产业和灵脉的,就是黄城杨家。”
杨家如今已经是仅次于泽园范氏和凤岐除氏,与另几家并驾齐驱的存在了,谢家却只是个破落户,自然无从报复和夺回起。
但也因此,谢子寅当初挑中杨宛成,谁都觉得是有意为之。
明面上都在夸他天赋出众,修为惊人,实则清楚这些利害关系的,都觉得他不智,太过冲动。
不过考虑到他有那样一个师父在,也不觉得他会出什么事就是了,顶多就是明夸暗贬,甚至连谢子寅刚入内门时还有的美名和天才称号,都渐渐淡了下来。
后边的话他便没直说了,身处宗门,凡事扯上身后的家族,是很不明智的。
他也清楚,顶上的道君们最青睐的,就是这些无牵无挂和小族势力出身的。
只是他虽然没说,两人却也能想到。
田子君道:“谢师弟倒不像这般……
意气用事之人。
傅长宁没接话,但想法也差不多。
只不过到底是过去很久的事了,三人八卦几句也就算了,并未太放在心上。
虽为同一个师门,显然也是有关系远近之差的。
田子君从前只对亲师弟师妹尽大师姐的责任,如今多了一个傅长宁,和谢子寅却不算太熟。
宁玺更不必说。
宴席后,三人分开。
傅长宁本欲回房间修炼,谁知道,半路上,撞见一道蓝衣身影。
有一瞬间,她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听见方才三人说的话了?
只是她向来镇定,只喊道:“谢师兄,好巧。
谢子寅同样朝她点头。
“师妹,我却正是来找你的,有件事想托你帮忙。
“师兄尽管吩咐。 收了他的礼,只要是合情合理的要求,傅长宁自然不会拒绝。
他有所求才好。
谢子寅递过来一枚玉符,“这是我偶然所得,一直不曾打开,这几年问过不少人,都没有头绪,倒是前几日师父说,可以寻你试一试。
什么东西怀渊道君都打不开,得她来?
傅长宁疑惑一瞬,接过来,灵力拂过玉符表面,一层寒晶立即凝结了起来。
她懂了。
“我这几天试试。
这东西看起来和寒气类的禁制有关,她是当真有点兴趣。
“只不过里边若是什么重要功法心法一类的,可能不可避免会看到一部分。
这话得说在前头。
谢子寅只浅浅笑道。
“没关系,看便是,我信得过师妹。再者,同门师兄妹,不计较这些,师妹能帮忙已经很好了。
相似的话,从怀渊道君口中说出,和从他口中说出,总有些不同。
傅长宁摇摇头,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