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7.风云拍卖会（二）:天理命数，巷中冲突......
吃完饭，往外走，凉山城已经来了不少熟面孔，其中相当多，是白日里才在仙宫宴上见过的。
三人依旧做的陌生装扮，也没上去打招呼，只把自己当做是来这的普通修士。
今夜的拍卖，围绕赌石展开，主办方则是本地的几个原石巨头，和西洲几支大型商队进行的合作，其中就包括通宝商会一家。
通宝商会原先在凉山城的原石市场规模虽大，但影响力不算最顶尖，但近日那块金齿玉壁，属实吸引来了太多关注，算是正式打响了自身的招牌，加上其本身在修仙界的顶级地位，毫无疑问，也被带着，组局上了桌。
反馈到三人身上，便是不用花钱，也不必证实身份和身家，便能拿到拍卖会的入场券，还是去的位置最好的那批包厢。
三人在亥时入的场，过了两刻钟，拍卖会正式开始。
起拍的，便是一块瞧起来质量颇为不错，本身也极大的蜂窝状原石。
为了方便观众细瞧，每个包厢都安装了水镜，将原石方方面面的细节展示出来，包括本身的纹路、缺口。
但同时，不能触摸，也无法探出神识，只能凭肉眼判断，极其考验买家的眼力和经验。
第一块，大家都拍得相当保守，竞价了几轮，最终价格只停留在十七万灵石。
拍卖师却不急着开始第二块，而是等了会儿，一人走过来，对他耳语了几句，这才语气昂扬地开口。
“我们第一块拍品的主人，同意就地公开切割，为大家展示一下，这块价值十九万灵石的原石的庐山真面目！”
一时台下隐隐起了骚动，也有叫好声。
说白了，大家如今都不确定这批原石的质量，虽说宣传的是，挑的最珍贵质量最好的那批，但摸都不让摸，谁敢肯定自己不会成为冤大头呢，能确认一下，自然更安心一些。
很快，有专门的师傅上台来小心翼翼地切割，动作虽然慢，众人却都神情专注，尤其是凉山城本地那批赌石的老手，只看切到一半，出现的那点碧光纹路，就认出了这是什么，一时吸气声和哀叹声，重重拍手可惜的，不绝于耳。
这赫然是块翠色蝶石！
等完整切割下来，称出来的重量，市价达到三四十万，便更有人肉疼了。
没赚就是亏，让别人赚去了，更是大亏特亏！
拍卖师似乎又叫人去同买家沟通了，过了会儿宣布：“买主觉得这块蝶石对他无用，在此拜托拍卖会进行拍卖，为它寻到更合适的买家，接下来，各位对这块蝶石感兴趣的，皆可预备着，大概三块之后，对它进行拍卖！”
傅长宁三人到这，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场赌石拍卖会的流程。
“抽两次水，暴利啊。”苏秉辰感慨了一句。
不过从买家角度，很好理解，无用的矿石日后总要交换出去的，不如趁着这次人多受众广，一次性拍个高价。
且第一个这么做了，往后的人也会倾向于公开切割，再择机贩卖，反正大家都不知道谁是谁。
但如此一来，这场拍卖会的速度必然也大大放慢就是了，整个上半夜加起来，能拍完十块，都算不错了。
旁边傅长宁想了想，叫来外边的侍者，询问可否另外加送拍品，也是矿石。
侍者询问完是什么，道了句稍等。
“你想卖了那块虹石？”苏秉辰道。
“对，留着对我用处不大。”傅长宁当时一共得了三块，其中那块紫色灵源，被她单独收了起来，寒乌凝石用于修炼，如今和阴华水精搭配，她水灵炁修行速度大大加快。
唯独虹石，暂时也用不上，不如趁这个机会卖了。
她这话提醒了小何，他也有两块想处理掉。
于是等过了会儿来人，检查完矿石品质，确认合格后，都收走了，只给了他们三块牌子，方便事后去取灵石。
很快，接下来，三人便发现，像他们这样想的应当不少，因为许多之前没有被切割出来的矿石，都在之后进行了拍卖。
连傅长宁都没忍住，拍了一块合心意的，那是块难得的木系矿石，本身应该是常年待在那种极其珍贵且高寿的灵植地下，孕育出了极其难得的木系精华，对她修行木系灵炁很有好处。
如此，水木便算是齐全了。
这块矿石的价格，和虹石最终的拍出价格相似，傅长宁相当于不赚不亏。
至于原石，一时间也没有特别感兴趣的，反而因为流程的缓慢，两刻钟都拍不完一块，让她有些百无聊赖。
还好过程中有其他矿石替补拍卖，又有大赚大亏，惊人反转，抓人眼球，这才稍微振奋了大部分来客的精神，这样一想，主办方应该是早有准备。
问了侍者，今日一共是准备拍卖十五块，拍完结束，拍卖会整体将会持续五天，明晚同一时间继续。
傅长宁道：“我去外边走走。”
面对两人或惊讶或不赞成的目光，她道，“过两刻钟就回来。”
算是打消了两人，她是对叶寻之事还不死心，打算一个人去探探的狐疑。
“去吧。”苏秉辰想了想，“不过，我感觉苏何也有点兴致缺缺，不如你俩一起出去逛逛，我留下？”
他难得如此大度，傅长宁有些惊讶，虽然知道是为了防止她又一个人去犯险，但还是同意了。
两人出了拍卖会，在夜色下的凉山城四处吹风。
傅长宁没说假话，她当真只是想出来透口气，她对赌石的兴趣，大多来源于上回初见的新奇，以及确实碰上了感兴趣的石头，赚了钱，单纯重复赌石这件事本身，没法给她带来快感，自然也感受不到乐趣。
不比那些老手，单纯只是讨论是什么石头和价格，看到出结果，就已经激动得无以复加。
凉山城的本地风俗，偏向于热情奔放，夜间有篝火活动，各商家也有一半开着门，配上本身的倚山而建的城池，夜间山风吹来，很有可逛的余地。
身旁小何看起来像有心事，一直没开口。
傅长宁布下隔音阵法，“在想张凡？”
小何一顿，“你看出来了。”
“自从之前见到他，你就魂不守舍。”
傅长宁想解决叶寻，自然也明白他的心情，一个古怪的，可能夺舍过自己的重生者，实在很难不忌惮。
但苏二说的其实已经是最好的处理，张凡身后并非无人，就和叶寻黏着丁香樱一样，张凡背后也站着那座西洲城池，他还不是魔修，要动他只会更麻烦。
趁着回西洲路上，在大漠赤壁中，神不知鬼不觉解决，是风险最低的法子。
小何明白她的意思。
两人倚着半高的砖墙，正对凉山城外，远处青山渺渺，夜幕下一片墨色。
“但我的直觉，这样大概率杀不死他。可能和他上一世修炼到元婴有关，这人身上怪异之处极多。”
时至今日，他回忆起当初潜入地牢之事，都觉得邪门，他究竟怎么离开的，王家定期会审问地牢犯人，每日还会换食换水，若是早有变故，必会被发现，是那日正好被人救走，还是身为凡人，却自行逃出？
恰好，傅长宁也有和他相似的想法。
“那我和你再说件事吧，之前随道友提的非本真，不可立于神通之下一事，你可记得？”
小何点头。
“我师父的办公大殿，就在仙宫宴举办的地方不远，下午没事的时候 我溜出去 问了他这个问题。”
实在是困惑太深了 她想起当时她同怀渊道君 复述随行之说过的话。
怀渊道君并未问她为何会提起这个话题 耐心听完 解答徒弟道。
“这句话是对的 但什么是本真 夺舍就不是本真了吗 更名便不是本真了吗？”
“夺舍者 夺取吞噬真灵 以自身真灵覆盖 只要与肉身完全融合 除去新真灵和神识脆弱一些 其他是没有妨碍的 他就是肉身 肉身也正是他 所以才是邪术。”
“由此导致的更名 便更是无稽之谈了 虽说名字与命理相关 轻易不好更换 但并非不能 如何判断对方是替代了旁人 还是只是自己想换个名字呢？”
怀渊道君讲起课来 神色会比平时更冷峻肃穆一些 语气也更硬更严厉。
不过傅长宁习惯了 倒不觉得有什么 当真顺着这一点往下思考。
可越思考便越是迷惘 如果连本质换了个人 都不算“非本真” 那什么才算？
最后怀渊道君的解答是。
“身份 和命数。”
“名字可改 真灵可融合 身份和命数永立于天道之下 无可更替。”
傅长宁似懂非懂 “那如果身份不符合 会发生什么 被登名石碑排斥 还是当场指出真身？”
怀渊道君道：“都不会发生
但负责登名的元婴 会察觉到一丝微妙的违和 无法顺畅与天道勾连。若是坚持要登名 还是可以刻下的。”
回忆结束。
傅长宁道：“师父的解答 我并没完全听懂 也不明白为何都夺舍换人了 还不算身份命数更替 师父说我以后会明白。但光命数而言 我有个想法 我觉得 如果一个人活了两世 两辈子不一样的身份 百般周折 命数却仍是一致的话 此人必有极大古怪 这个问题 可能是当下没法摸清也没法解决的。”
小何消化着她的话。
两人正要往前走 远处巷子里 忽而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灵气波动 不过只片刻 就安静了下来 巷子里重新恢复静悄悄。
两人一顿 身形藏匿。
过了会儿 看见几道伪装后的身影 从巷中走出。
虽然这行人做了伪装 但两人依旧认出来 其中一人正是张凡。
傅长宁和小何对视一眼 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