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章 敌军异动
红水车村要塞的墙垛上，舒云史迪加伯爵紧锁眉头，鹰隼般的目光穿透烟尘，仔细分辨着尘土飞扬的规模与密度，在心中飞速估算着这支敌军骑兵的真实数量和构成。
皮斯托伯爵忧心忡忡地站在他身旁，望着远去的烟龙，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安：“看这方向……不知道他们是直奔鹳港而去，还是另有所图？”
一旁的兰克沉吟片刻，低声提出了另一种可能：“会不会是冲着维森伯爵的车队去的？”
两人随即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急促地交换着看法，越讨论越觉得这支精锐骑兵的目标恐怕远不止于此。
他们的目的很可能是要彻底肃清、打掉所有在联军大营外围游弋、构成威胁的援军力量。
讨论暂告一段落，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了静静伫立在一旁的玛利亚。
如今在这座要塞之中，拥有最强武力、拳头最大的无疑是玛利亚，而且她对外部韦森军的具体部署也最为清楚，她的意见因此变得无比关键。
玛利亚感受到众人的注视，眨了眨那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内心却有些犯难，这种复杂的军事判断，实在不是她最擅长的领域啊。
她努力思索着，敌人若是要去寻找韦森伯爵的主力部队，绝不会选择这个偏离主力位置的方向。
南方……她忽然想起，南方似乎只有一个颇具价值的目标。
于是，她不太确定地轻声说：“他们该不会是冲着汉马城去的吧？”
舒云史迪加伯爵闻言，猛地一拍墙垛，说道：“有道理！”
“那些全是骑兵，机动性极强。即便他们一时攻不下汉马城坚固的城墙，也完全有能力在周边富庶的农场大肆劫掠一番，就地补充他们急需的粮草给养。”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地说：“他们的根本目的恐怕是想将外围的骠骑兵和韦森军的主力部队引开，至少也要引走一部分兵力，从而减轻敌军背面的压力。”
“那可绝对不行！”鲁道夫伯爵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失声叫了出来，“他们要是都被引走了，我们这要塞怎么办，谁来解救我们？”
他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发颤，突然又想到一个更可怕的问题，急忙追问：“汉马城！汉马城现在究竟有多少守军？”
舒云史迪加伯爵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吐出两个字：“不多。”
鲁道夫伯爵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急得几乎要跳起来，吼道：“汉马城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不能丢啊！”
“快！快，命令韦森军，派一半……不，三成兵力回汉马城防御！”
周围的其他贵族们也被鲁道夫的紧张情绪感染，心中七上八下，没了主意，目光再次齐刷刷地聚焦在玛利亚身上，内心深处隐隐期盼着她能说出“韦森公国早已在汉马城安排了另一支生力军”这样的好消息。
玛利亚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小弗朗茨临行前向她透露的兵力部署细节，无奈地摇了摇头，给出了一个令人心沉谷底的答案：“恐怕不行。我们没有多余的军队可以调去增援汉马城了。”
她没有说，韦森公国边防军中抽调的援军在红水车村与汉马城之间随时接应，易北河公约组织的援军已经在汉马城外的造船厂布防，这两支军队是最后的预备队，不能让鲁道夫瞎指挥。鲁道夫伯爵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双腿一软，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要不是他及时伸手死死抓住了墙垛边缘，整个人恐怕就要瘫倒在地。
汉马城，那可是他们这支深入敌境的军队唯一的退路和生命线！
如果汉马城丢了，天知道他们这几万人要怎样才能逃回莱茵联盟的腹地？
绝望的阴影瞬间笼罩了鲁道夫。
舒云史迪加伯爵紧咬着嘴唇，目光在南方尚未散尽的烟尘和玛利亚之间来回扫视，显然在飞速思考对策。
片刻后，他转向玛利亚，沉声道：“埃尔塔尔伯爵，情况紧急，仅凭猜测无法定夺。”
“您能否设法派人捕捉几名敌军俘虏？”
“只要能问清楚他们确切的行动目的地，一切就都清楚了。”
玛利亚望着那渐渐随风消散的烟尘，眼神变得坚定而锐利。
她迎着舒云史迪加的目光，郑重地点了点头，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夜幕降临。
凛冽的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无情地钻入衣领、袖口等每一处缝隙，发出如同鬼魂呜咽般的嘶鸣。
冬夜的森林被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呼啸肆虐的风雪彻底统治，只有联军骑兵营地方向透出零星几点昏黄的火光，在风雪中摇曳不定。
潜伏在暗处的魔鬼正警惕地窥视着营地四周。
波波带着一支黑猫部队的小组潜伏在暗处，今晚的任务是抓捕至少一个俘虏，问清他们的目的地。
他们在树林中如同一尊尊冰冷的青铜雕塑，紧贴覆盖着厚冰霜的粗壮树干。
每一次呼吸都极为缓慢，好让喷出的些许白气都在瞬间被凛冽的寒风吹散。
所有人的打扮很是吓人，头盔上方顶着一个直径约36㎝的圆盘，眼前戴着一个巨大的匣子。
据说，这套夜视仪曾在测试时吓哭过路过的小朋友，还把野外偷情的男女吓得男人再起不能。
波波等人也被吓到过，按价格算，每个人头上顶着三台拖拉机。
即便是韦森公共财大气粗，也只有少量部队装备了夜视仪进行实战测试。
波波锐利的目光透过夜视仪黑白色的视界，牢牢锁定着前方那片黑漆漆的区域——营地外围，那棵巍峨耸立的巨大古橡树下，两个裹着厚厚毛皮斗篷的翼骑兵明哨正缩着脖子，踩着几乎被积雪覆盖的小径来回踱步，沉重的脚步声在风声中几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