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写历史愚蠢的恐龙

第161章陛下、他辱骂您,臣请奏斩首!

正当商辂,正寻思着下一步如何进一步赢得皇帝的信任的时候。

这时,此次科考主考官沈睿匆匆走了进来。

“首辅,您正在忙啊。”

“呵呵,是瑞之啊,此次你主持会试,不在国子监,怎么跑来了。会试可还没有结束呢。”

商辂虽然心中有些嫉妒这个后生,但他终究是非常之人。

神情还是十分的和蔼,脸上更是挂着温和的笑意。

沈睿则是笑着道:“还不是有些事拿不准,请首辅你来做主!”

商辂听了,心中稍微舒坦些。

作为内阁首辅,他其实不像其他权臣那样,目中无人,甚至排除异己。

他要的其实不多,那就是皇帝的信任,下方的敬畏。

沈睿作为群臣中的刺头,又是阁老之一,能有如此的低姿态,这让他很是心情大好。

无意中,他也摆出了前辈的派头。

“哦?瑞之,你作为此次主考官,全权负责此次会试,有什么事自己做主就行。”

“首辅教训的是,但有些事还是请首辅来参详一下,比较好些。”

沈睿又恭维了一番商辂后,便把那林轩的试卷,交给了他。

“首辅,您看看这试卷,林轩的。”

商辂刚想批评沈睿把考生的试卷,私自带来,但听到是林轩的之后,他还是忍不住接了过来。

还没有看完,商辂已经拍着桌子吼了起来。

“狂妄,狂妄,他还没有成为进士呢,就如此狂妄,若是这小子真进入了内阁,岂不是还要反了天不成?”

不过,他虽然斥责不已,还是忍不住看完了那篇锦绣文章。

说实在的,这文章写的实在太好了,就是有些大不敬。

现在他终于知道沈睿这个家伙,为何找自己了。

这是把这个刺头的烫手的试卷,交给自己来决断了。

谁说沈阁老耿直?

简直比自己还要狡猾,奸诈啊。

“咳咳,瑞之,你作为此次主考官,事情由你来决断吧,老夫插手实在不太好插手。”

商辂是何等样的人,怎会让沈睿牵着鼻子走?

转手,又把这张烫手的试卷,还给了沈睿。

而沈睿哪里会接,他微微一躬身,而后神态谦和,皱着眉头。

“陛下虽把此次会试的重任,交付了我。但还曾告诫,有什么事,向老大人您请教啊。

“此事实在令人头疼,还请老大人教我啊,有担子一起挑,才不至于被压垮。”

“狡猾的小子。”

商辂暗自腹诽,又重新拿起试卷,看了一遍。

“其实,倒也不难。”

沈睿一听,顿时眼中冒着喜色。

“还请老大人不吝赐教。”

“好了,你就别抬老夫了,老夫可着了你的道。”商辂无奈苦笑道。

然后,向沈睿密语了一阵。

沈睿听了之后,眼睛瞪的极大,而后满脸的敬

“啧啧,还是老大人您老谋深算啊。”

“呵呵,你心里定不是这个词,定是老奸巨猾才是。”

“哈哈,什么都瞒不过老大人您。”

……

转眼间,两天的会试就结束了。

近两千的举人,可以说几家欢喜,几家愁。

既有信心十足,满天欢地,期待赶紧揭榜者,也有满心沮丧,垂头丧气,郁郁寡欢者。

但有一人却是吃喝睡,十分踏实,那就是锦衣卫诏狱里的林轩。

他就从未考虑那么多。

唯一令他疑惑的是,就是处决他的圣旨,怎么还没下来?

按照他的想法,他这两次的罪行,怎么也逃不过惩罚了吧?

可他的试卷,都呈上去了两天了,却始终未见圣旨下来?

最终,他想不通后,也只能吃喝睡了两天。

但这样的日子,看似美好,却也煎熬。

他就让锦衣卫的人,给他带来一堆书籍。

本以为这样的无理要求,锦衣卫断然不会理会。

可谁曾想,不但是他所要求的书籍,成堆地搬进来,而且,还准备好了上好的笔墨纸砚。

这到底怎么回事?

林轩越发的摸不着头脑了。

想不通,他也就不再想了,完全地沉浸在书海

林轩不知道的是,因为他,朝堂上再次掀起了一番论战。

毫无疑问,绝大数又是讨伐他的。

起因就是因为他的那份把朝廷和皇帝的决策,批的一文不值的试卷。

不少的官员看过之后,直接上书,要求把这个辱骂君父的狂妄书生给宰了。

特别是那些朱祁钰带出来的武将们,一个个屡起袖子,大有直接闯入锦衣卫诏狱。

这些武将勋贵,大都跟着朱祁钰,立下赫赫战功的。

他们最为敬重陛下,竟受到了一个弱鸡书生的羞辱。

主辱臣死,他们恨不得立即把那个什么林轩给扒皮抽筋。

那些文官们也是一个个义愤填膺,集体讨伐那林轩。

而这次,却没有人再为他说话了,就连一向敢言直谏的于谦,这次都沉默了。

至于首辅商辂,以及此次主考官的沈睿也是集体沉默。

而那些一直想置林轩于死地的豪门世家出身的官员见此,则是把林轩鞭挞的一文不值。

这次这小子可不是为国为民了,而是辱骂了陛下和朝廷。

而且,陛下神色也不是太好看。

很显然,那小子的那篇文章,彻底把圣上给得罪了。

好不容易逮到如此绝佳机会,焉能不把那小子往死里整。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陛下也不知道太过生气,还是怎么的,依旧是冷着脸不说话。

直到他们默不作声,过了片刻,朱祁钰这才缓缓道。

“众卿觉得林轩这篇文章,当不当录取?”

谁也没想到,陛下竟会说如此一番话。

顿时间,众文武哑然了。

“商首辅,你觉得呢?”

朱祁钰望向商辂。

商辂怎么也没想到,陛下竟首先询问起了自己。

好事想不到我,这种事倒是第一个想到我迎。

不过,既然陛下发问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回陛下,若只说文章的话,林轩的这篇文章确实属于锦绣文章,而且,字字珠玑,实属上等。

“但……”

商辂,话说到一半,就闭口了。

其意不言自明,那就是林轩虽才高八斗,但实在太猖狂。

众文武听了,皆是感叹首辅真是厉害。

这话说了,又似乎没说一样。

不愧是能连中三元的妖孽之人。

就连朱祁钰都暗道一声老狐狸。

其他人更不用说了。

不过因为商辂是首辅,其他文武也不好多说他什么。

“于阁老,你认为该如何处理那狂生?”

朱祁钰又看向了那神色如木头一样的于谦,

他知道,像于谦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如此圆滑的。

果然,这位铁骨铮铮的于谦走出来之后,微微一躬。

“陛下,臣自从看了这林轩的文章之后,一直在反思。”

他这句话,顿时令所有人都感到惊诧。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为那林轩求情,但于谦没有这样做。

“哦?那于卿反思了什么?朕倒是十分的好奇。”

别说朱祁钰好奇了,满朝文武所有人都感到十分的惊诧。

于阁老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臣反思了朝廷这段时间的国策,是否真如这林轩所指责的一样。”

“比如他说朝廷推行工商皆本,导致了富商巨贾增多,官商勾结严重,物价暴涨。”

“甚至,财力雄厚者,大搞垄断,掌控了当地的经济命脉,会对朝廷不利。”

于谦以此为例,随后,又举出了其他例子。

不少文武听了,再也忍不住,走将出来。

“于阁老,这工商皆本的国策虽未正式推行,但已经初见利好,财政大幅增加。”

“仅仅一年的时间,富裕者增多,百姓也大为收益。”

“而且,这不是您一直所希望的吗?”

众官员也许很反对工商皆本这项国策。

但他们更反感林轩这个狂生,恨不得置之死地而后快。

所以,这个时候,才会放下心中的坚持,开始说起于谦实施的那些国策的好处来。

谁知于谦却是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他望向众文武官员:“各位也认为工商皆本是正确的了?”

“咳咳,于阁老,此时不是说这国策的时候,我们商议是如何处置林轩那狂生。”

“对,反正把他关入诏狱是不行的。”

“各位大人说的极是,那林轩主要是辱骂陛下是可忍孰不可忍。”

众大臣群情激愤,似乎谁在为那林轩说话,就与之不共戴天一般。

朱祁钰则依旧是冷着脸,群臣丝毫看不出天子的心思。

但他们知道,作为一个骄傲的帝皇。

他今年的国策,受到质疑,心中定也十分愤怒

其实,正如这些大臣所猜测的那般。

朱祁钰看到那林轩的文章之后,确实十分震怒。

自从他登基以来,可谓是勤勉至极,日夜操劳。

他那位皇兄留下的烂摊子实在太多,太大。

他没有一丝敢懈怠,就是为了能够让大明能够重新振作,昌盛起来。

事实上也是如此。

这一年来,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

无论是吏治,还是民生经济,甚至是军事,都再次强盛起来。

但现在,却有个狂生提出质疑和批评。

这怎能不令朱祁钰感到气恼,愤恨。

甚至,有杀杀那林轩的锐气冲动。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于阁老,你继续说。”

朱祁钰示意于谦继续。

于谦这时,再次回归正题。

“是,陛下。”

“其实,那林轩提出的质疑,未尝没有道理。”

“臣看了一些地方的公文,如今各地一些富商巨贾,确实有与民争利,甚至大搞垄断的情况。”

“若真的一直这样下去,不但百姓会受这些百姓的盘剥,甚至官府也有可能会受到这些巨贾富商的要挟和操纵。”

“臣以为,那林轩的文章,确实有先见之明。”

于谦说到这,便沉默不语。

所有人也都明白了,于阁老看来又要保那位狂生林轩了。

这让不少人神色十分难看。

这于谦怎么回事?

亏陛下还如此的看重他,把他当做自己的肱骨大臣。

难道他就是这么报答的吗?

他们可不知道,铁骨铮铮的于谦,可是从来不是效忠皇帝的。

他效忠的是大明,是天下万千的百姓,是整个华夏。

他为人为事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天下。

而不是看皇帝的喜好。

否则,他也不是于谦了。

这一点,朱祁钰也是明白的。

所以,对他护佑那狂生林轩,也是能猜测到的。

当然,于谦敢这样,并不代表其他文武百官,就敢为那林轩求情。

……

锦衣卫诏狱。

依然胡吃海喝的林轩,丝毫未在意他引起的轩然大波。

此刻的他,悠然自得,没有一丝将死的觉悟。

就连那些一向以冷血著称的锦衣卫们,都不由佩服起他的胆识来。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文弱书生。

“呵呵,狂生,你辱骂了当今圣上,就不怕杀头吗?”

有个锦衣卫的百户,实在忍不住心中的疑问,不由询问道。

谁知,那林轩确实从木板床上坐了起来,笑呵呵道:“怕,怎么不怕?谁又不怕死?”

“但就算看是否死得其所了。”

“我这是国家社稷而死,哪怕能引起陛下的警惕之心,那也是值得了。”

他这番话,很快就传到了朱祁钰的耳朵里。

刚下朝的他听闻后,笑骂一句:“真是狂生。”

这一日,所有人都在等待那林轩被斩立决的消息。

就连他的好友们,都准备好了纸钱和酒水。

甚至,他的仆从,借钱为他准备好了棺木。

要知道,当今陛下虽然有仁圣之君的风范,可也是一个杀伐果断,说一不二的狠人。

那林轩如此轻慢君父,任谁都感觉,他是逃不过这一关了。

整个京城等待这个消息的热度,甚至超过对会试结果的期待。

可不少人等的黄花菜都凉了,却还是未见圣旨,更没有听说锦衣卫有什么要杀人的动静。

别说他们了,那在诏狱里的狂生林轩也是奇怪这件事。

按理说,他三番两次,给当今圣上难堪,早该下旨一刀结果他了。

可是今日过了,依旧是好酒好菜的送入了诏狱。

这让他开始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皇宫内。

朱祁钰批批阅完奏折,看着一旁小太监小诚子那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一笑。

“小诫子,你这是什么表情?”

那小太监吓的一个激灵,忙摇着头否定道:“奴婢该死,不该把情绪带上脸来。”

“你可也是愤恨那狂生?”

“是的,陛下。”小太监大着胆子道。

“奴婢认为那林轩该死,陛下您如此的宽宥他他非但不知道感恩。”

“而且连您他都敢指责,如此无情无义,目无君父的狂徒,真的该死。”

这小太监说到这里的时候,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就要千刀万刮了林轩一般。

朱祁钰听了之后,心情竟然好了很多。

“哈哈,看来连你都不想放过那林轩了?”

“小的是这样想的,但师傅说过,陛下寻常考量国事,要站在江山社稷的立场上来考量。”

“所以,师傅他老人家一向教导我们,不要让我们去评判这些国事,但奴婢,实在是生气至极。”

小太监正说的起劲,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咳嗽声。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师傅——掌印太监成敬。

王诚见到自己的师傅,吓的顿时六神无主,慌忙躬身退到了一边。

“成大伴来了。”朱祁钰面带微笑道。

“是的,陛下。”

成敬恭敬地回答了一声。

“你看林轩如何处理?”

朱祁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既然陛下垂询,那臣就斗胆建言两句。”

“那林轩的文章,臣也看了,确实是文采斐然才华卓著,是罕见的奇才。

“但他竟然敢质疑陛下的决策,又出言无状,属实大逆不道。”

朱祁钰算是听出来了,他这个大伴也是来为那林轩求情的。

别看他一口一个大逆不道,无视君父,但翻来覆去也是这几句。

至于其他的,倒是没有说什么。

“那以成大伴来看,这林轩如何处理呢?”朱祁钰淡淡询问道。

“臣以为应该下旨贵罚,令其抄写皇恩录十遍。”

“他质疑,评判朕?惩罚这么轻吗?”

“若是朕再宽恕他,以后那些文武大臣,若都学他,可将如何?”朱祁钰故意板着脸道。

“陛下话虽如此,但此人所建言,提出的,却非无的放矢。”

“若是妄加重罚,反而会累陛下仁义威名。”成敬一改往日常态,继续为其求情道。

一旁的王诚则是为自己的师傅担心不已。

生怕他触怒了陛下。

朱祁钰看了诚敬片刻,突然笑了。

“哈哈,成大伴心结看来真的解开了。朕心甚慰,以后你还要如今日这般提醒朕。”

“是,陛下。”

成敬微微一躬身。

而后告退下去,不过在走之前,却是看向王诚。

“一会伺候陛下跪安之后,来找我。”

王诚听到这句话,吓的浑身一凛,他知道今日这顿板子怕是少不了。

朱祁钰却是想看好戏一般:“让他现在就去吧,朕左右无事了。”

秘监室。

王诚惶恐不安,瑟瑟发抖地跪倒在地,

其实,作为皇帝的贴身伺候的小太监。

又是从潜邸带出来的。

如今的王诚,在整个大明王朝,已经没有几个可畏惧的人了。

第一个就是皇帝,其次就是自己的师傅。

至于其他人,哪怕是首辅,也对他相当的客气。

谁都知道,若不出意外的话,王诚很大可能,是要成为未来的秉笔太监,掌印太监的。

所以,那些文武大臣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子孙后代,都对他十分的客气。

好在这王诚经过朱祁钰和成敬的常年教诲,相当有分寸。

并没有趾高气扬,目中无人。

这也是朱祁钰比较欣慰的。

也许唯一欠缺的还是历练,缺乏大局观,以及那种稳如泰山的修养。

当然,对此朱祁钰是觉得他比较小的缘故。

在他看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会逐渐稳妥的。

不久之后,朱祁钰刚用过御膳,就见到小太监神色凄楚地恭候在了殿门外。

“这是怎么了?受到你师傅的责罚了吗?”

“谢陛下的关心,师傅他没责罚奴婢。”

王诚听到陛下的关心,眼眶顿时更红了。

“呵呵,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像你要离开朕一样呢?”

谁知,朱祁钰话音刚落,王诚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声嘶竭力哭道:“奴婢,奴婢不想离开陛下啊,还想伺候在陛下跟前,聆听圣训呢。”

朱祁钰稍微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看来,成敬真的要把这小太监调离出京城了。

想到这里,朱祁钰笑了笑。

这小太监当然不想离开这里自己了。

有自己在,那么他的富贵,他的荣华,他的将来,都是十分有保障的。

若是调离京师的话,短期还好说。

若是长久不能回来,他就怕再也回不来了。

皇宫,最不缺的就是太监。

王诚无疑也有着这方面的担心和忧虑。

对于太监来说,最为尊崇用的就是掌印和秉笔太监了。

谁不想呢?

王诚也不例外。

可现在,他的师傅却要把他调离京师,这让他怎能不担心。

所以,才来找自己哭诉。

朱祁钰却是想都没有想,淡淡道:“听从你师傅的安排吧,你师傅最为疼爱你们几个了。”

“你虽让他操心,但他也最为看重你。”

小诚子听到这,神色顿时苍白:“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听从你师傅的安排就是。”

朱祁钰感到自己的话语太过无情了一些。便道:“这是你师傅对你的历练,你也看作是朕对你的历练吧。”

“到了外面好好看,别以为在朕身边待过,就目中无人,目无法纪。”

“若是那样的话,朕第一个不放过你,定会严惩。”

王诚见求情也是无用了,心中伤心不绝。

不过,他终究是年龄不大,还有些小孩子的心性,寻思想想,也只能接受这个安排了。

好在是调离他去南京,倒并非是什么险恶之地。

“好了,你好好回去准备一下吧,尽量早点出发,别再让你师傅寻你的晦气了。”朱祁钰淡淡道。

“是,那陛下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奴婢以后每日为你祈福。”

王诚,重重地磕了几个头,而后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