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细川总动员
永禄十年（1567），二月。
细川包围网的事，已经传遍天下。
西至九州，东抵奥羽。
所有万石以上的大名，目光都聚焦到了这里。
所有人都押注，押自己心仪的对象。
北畠家之所以加入包围网，除了近期的志摩冲突外。
更深层的原因是，北畠具教的姥爷细川高国，正是被细川藤元的父亲晴元所杀，并篡夺了权力。
两家本就存在着天然的派系对立，过去之所以没有爆发冲突，是因为他们的领地并不相邻。
而现在，领地不但接壤了，双方的矛盾和冲突更是不断升级。
先是九鬼氏在细川家的支持下，重夺了志摩国的话语权。后又在志摩海域，击退了小浜众。
小浜众是志摩十三地头的其中一家，实力与九鬼众相当，分别统御着各自的联盟。
他们以志摩答志郡小浜村为据点，领袖叫小浜景隆，有一艘安宅船。目前从属于伊势国司北畠家，是伊势水军的一部分。
小浜众受损，就代表着北畠水军受挫，因此北畠与细川的水军，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相互“伴航”的程度。
“今天的议题，想必大家都清楚了。”细川馆的天守阁三层，正在召开内部会议。
到场的都是大将以上的细川直臣，可以说是细川藤元最信赖的嫡系。
“这次包围网，可以说是本家前所未有的危机。”三好政康主持会议：“今日议题上的所有内容，均不得外泄！”
“是！”众人齐声应诺，表情严肃。
不过主位上的细川藤元却略显惬意，半靠再茶几上，看着他们叽里呱啦。
在他看来，包围网虽然声势浩大，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首先与最大的劲敌毛利家并不接壤，双方顶多是在海面上有所交锋。
其次是战力最强的武田家，根据望月千代传回来的密信，武田家会优先攻占今川骏河。先壮大自己，才是明智之举。
织田和北畠家，虽然是包围网细川家，但实际上却是被包围的。这次能防守住就不错了，更不用说像样的进攻了。
甚至这次的主力，却是反攻畿内的阿波三好。
“主公，包围网虽然声势浩大，但不足为惧。”真柄直隆瓮声瓮气。
经过他们的讨论结果，一致认为应主攻织田和北畠家，阿波三好家放进来打。
武田家暂时不要主动招惹，甚至还应该联络今川、北条，让他们对武田的突然袭击早做防范。
并认为目前最大的威胁，是毛利家的水军。
“毛利水军吗？”细川藤元玩味的一笑，自己的铁甲船早已饥渴难耐了。
铁甲船的威力，除了他自己，没有一个人能预料的到。
“正是。据说毛利水军已经实控村上众，水军大小战船至少有六百余艘。”三好政康行礼道。
“村上。”细川藤元一皱眉，是情理之中的意外。
村上水军有三家，来岛、因岛和能岛，他们三百年前是一家。
由于濑户内海上的岛屿土壤贫瘠，无法完全供给岛上居民充分的粮食，所以岛上居民便利用自己对水路的了解，成为雄据当地海域的一霸。
并设立私家海关，对来往的船只收取帆别钱，也就是船上货物价格的十分之一，再辅以走私、劫掠等海盗行为作为营生。
这三家村上，既各自发展，又互相奥援。
早在十二年前，细川藤元游历西国的时候，为毛利家牵线幕府的时候，曾得到过这三家村上的宣誓效忠。
分别是：村上通康，来岛村上水军当主，也称来岛通康；
村上武吉，能岛村上水军；
村上吉充，因岛村上水军。
说是效忠，但这些年一直是听调不听宣，而且他们与毛利氏是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村上通康的正室夫人是毛利元就女婿穴户隆家的女儿，村上武吉又是通康的女婿，村上吉充则迎娶的是小早川家臣乃美宗胜的妹妹。
“但他们在本家留有人质啊，总不会完全置之不理吧？”细川藤之特别提醒道。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村上三家的家主尚未有子嗣，因此作为人质的都是他们的堂弟，甚至是更远的表亲。
“藤之大人，您与主公的血缘关系，自然不是他们所能比拟的。”
“更何况，他们三家留在细川家的人质都是远亲。经过这十几年的时间，彼此之间的关系更是变得相当疏远。”
真田昌幸就拿自己举例，离开真田家这么久，早就与之再无瓜葛。
如今细川与武田为敌，自然更加撇清自己与本家的关系，以己度人，非常具有说服力。
“那这人质怎么处理？杀掉吗？”细川藤之不禁升起怜悯之心。
家族反叛，人质是最先遭殃的，本身就没有左右家族的权利，还得成为扣押者的发泄物。
正如当年父亲起兵征讨三好，全然不顾作为人质的哥哥。要不是哥哥跑得快，只怕是没有今天细川
家的辉煌了。
“杀掉！这没什么好说的。既然他们敢跳反，就应当付出相应的代价！”
“那怕这代价对他们来说无关痛痒，但也要杀鸡儆猴，给他人当作警钟！”
细川藤元目光阴寒，慈不掌兵是他秉承的宗旨，不然留着人质干嘛？
“是。”本多正信表情无悲无喜，俯首领命。
君上一句话，不知有多少人就要人头落地。
这，就是权力的重量。
“这次破网行动，由我亲自指挥。”细川藤元也好久没有亲自出马了，都有些怀念金戈铁马了。
“命令各旗头，立即集结，前往各军团待命，随时准备执行我的下一步命令。”细川藤元简洁干练的下达命令。
“是！”众家臣齐声应答，俯首领命。
细川总动员，虽然领土辽阔，但命令的上传下达，各地军事准备的速度可一点儿也不慢。
其高效的常备制度构成了这一切的基础，地域化的旗头是快速集结的组织单元，军团化管理则是贯穿领导方针的前沿阵地。
他们如同一台精密的变形金刚，完成不同的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