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绝唱的织田
细川的一通焙烙，炸得城门橹开花。
守将河尻秀隆，当场就被炸得四分五裂。
焙烙的火烧还在继续，使得细川对大手门的攻势陷入停滞。
但其它的蚁附攻城仍在继续。
随着越来越多的足轻爬到犬走，细川一边对土塀进行压制，一边全线攀城突进。
“自由射击！自由射击！各自瞄准一个目标打！”木下秀吉一看攀城的敌人跟蚂蚁一样多了，齐射已经不足以压制了，反而过于局限。
砰！砰砰！织田铁炮队连番射击，枪管都开始热了。
“上！上！上！”细川足轻还在源源不断的蚁附，就像抢滩登陆一样前仆后继。
砰砰！砰噗噗！四五名细川足轻中弹掉落，紧接着又掉下去三人，不知道是中弹了还是手松了。
噼里…啪啦…噗！“呃啊！”一名织田铁炮足轻脑袋一热，眉心正中一弹，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被一旁的同伴拖走，并补充上他的位置。
“大筒！霰弹射击！”细川也火力压制角橹。
嘣！嘣！大筒口径大，威力也大，散弹辐射也广。
啪啪啪…噗噗！两处窗格顿时被弹雨覆盖，那里的三名织田铁炮足轻被打成了马蜂窝，其中一人失去重心一头从上面栽了下来。
“武士队！冲！”榊原康政为了打开缺口，亲领武士攀梯翻城。
“喔！”细川武士组成的突击队，越过城头，跳进城里与织田混战在了一起。
“可恶！射击！射击！不要让他们进入！”木下秀吉焦急万分，连连命令铁炮开火。
砰砰嘣！结果其中一支炸膛了，满脸焦黑，好像眼还瞎了，正惨叫的捂眼。
“冲！冲！冲！”细川侍兵不间断的跳进城内。
随着人数逐渐增多，再加上战力高于织田，很快就压制住了城头。
“敌将已被吾讨取啦！”榊原康政高举着佐佐成政的头颅，插标卖首。
“啊？”看到大将身死，麾下的足轻顿时士气大跌。
再加上二之丸的大火，不知道谁又喊了句：城破了，很快毫无斗志的守军便被驱散一空。
“上！拿下这里！”榊原康政再次以指挥官的视角，命令各组足轻去攻占三之丸的各个部位。
“该死！没办法了！焙烙！给我扔下去！击垮他们！”木下秀吉倒坐在窗台下，他的脸上也被弹丸给划伤了。
事已至此，织田军也拿出了杀手锏，这都是偷学的。
一个又一个点燃的焙烙扔出窗外！
嘣！一声巨响！
一串焙烙在“外法”炸开，周围的足轻当场就被炸飞了出去。
嘣！又一处焙烙在城内爆炸，巨大的冲击力裹挟着陶罐碎片，给围攻角橹的细川足轻造成了巨大伤亡。
嘣！嘣嘣！接连的爆炸声，伴随着惨叫声一起回荡在黑夜，细川军遭受有史以来最大的伤亡，现场残肢断臂，鲜血满地。
“哈哈哈！随我出击，把敌人赶出去！”木下秀吉癫狂的笑着，这场守卫战，他的杀敌功劳绝对是首屈一指的。
不仅如此，他还要乘胜追击，夺回失守的部位。
正要出发，突然一声别样的声音传来，木下秀吉好奇地左右寻找，却没有发现声音来源。
“嗯？是我太兴奋了吗？”木下秀吉摇摇头，干脆也不去找那个怪声了。
“不管了，给我…”结果刚说了一半话，他就瞪大了双眼。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一处挑檐的石落口，被打开了！
角橹，不但犬走几乎是难以站立，石落口的挑檐更是探出去不少，类似于攀岩的反角。
如此高难度的部位，不仅盖板被人打开了，还扔进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滚到了木下秀吉的脚边。
“啊？”木下秀吉慌忙伸手将其拿起，准备从落石口扔下。
“啊啊啊啊！”嘣！一声巨响，直接将木下秀吉的双手还有脑袋一并都给炸飞了！
“哇！大人死了！大人被炸死了！”现场顿时一片慌乱。
“咦？我好像干了件很了不得的事。”伊贺崎道顺挂在外面，两只脚悬空着，仅靠手臂抓着横梁。
木下秀吉一死，群龙无首。
再加上外面的细川足轻重新聚集，开始进攻这里的角橹，守在这里的足轻逃命似的跑出了角橹。
“上！上！上！”趁此良机，细川军攻占了此处的角橹。
“铁炮射击！其他人随我来！”前田利家眼中喷火，誓要血债血偿！
砰砰砰！一轮铁炮射击后，前田利家率领着剩余足轻，冲出角橹，与细川拼杀。
“杀！”榊原康政也不啰嗦，上去就是一刀，直接把最近的一名敌人给削掉了半个脑袋。
“杀啊！”细川足轻紧随其后，像饿狼一般，扑向了敌人。
双方展开激烈的白刃战。
“去死！”一名细川足轻一枪捅入对方的小腹，紧接着双手用力的一搅。
“啊！”一声惨叫，这名织田足轻顿时肚破肠流，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杀！”另一名织田足轻怒目切齿，趁着他还未拔出长枪，一枪就扎入了他的咽喉。
“呃…噗！”只见他脸色通红，黑血顺着嘴角流出，颤抖的右手想要去拔腰间的打刀。
可惜…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喝！”“哈！”打斗声此起彼伏，惨叫声不绝于耳。
“杀啊！”前田利家一枪刺中敌武士的左肩，想要拔出来却被卡住了。
“喝啊！”突然斜刺里一刀砍来，榊原康政赶紧撒枪后撤。
“呃！”可惜慢了一步，左臂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内肉外翻。
“可恶！”前田利家抽出腰间打刀，他们已经被细川军呈半圆形给包围了。
“前田大人，束手就擒吧。贵家的庆次与在下相熟，与主公也关系不错，说不定能饶你一命。”
榊原康政走出人群来劝降。
“庆次？那个家伙！”前田利家咬牙切齿，其实他很不喜前田庆次，当初让其出走，也有他排挤的因素在。
“诸位！一定要死守这里！等待援军！杀啊！”前田利家是死忠粉，是绝不会投降的。
“那就怪不得在下了。杀！”榊原康政不再废话，他们一定要在织田家从混乱中恢复之前，拿下三之丸。
叮叮当当…噗噗！“啊！”织田足轻一个又一个倒下，最终只剩下了前田利家等三人。
“杀！”但前田利家依旧不退，直至他的首级被榊原康政取下！
“你们几个去开门，其余人随我继续进攻二之丸！”榊原康政看了看二之丸的方向，还依旧大火未灭。
燃烧的粮仓没那么容易灭火。
嘎吱嘎吱......虎口的侧门从里面被打开，这里果然也是个内枡形虎口。
踏踏踏踏，细川军从焚毁的大手门进入，再通过虎口的侧门，三之丸被成功压制。
前往二之丸是一条环山道，道路曲折难行。
守在这里的，是织田家最擅长铁炮的猛将：泷川一益。
上打下，什么落石、滚木、火矢、铁炮，可劲儿招呼。
下打上，就十分困难。细川也只有依靠铁炮、大筒的数量优势，来勉强对敌。
日式城防，每个丸都相当于独立的个体。日式打的不是巷战，而是路战。
尤其是是山城。你想去上层，明明一个楼梯就搞定了。非让你从从头转到尾，才有上去的楼梯。再往上一层再反过来走一遍。
这其中的路，自然都在上一层的火力覆盖之下，层层打击。
一般来说，攻方想要夺取盘山道，基本就是拿命填。这也是为什么山城能以少防多的原因。
不过细川在这里的策略，除了火力压制，就是木梯攀登。
我不走你的路，我自建楼梯上去。
但战斗依然是异常惨烈，几乎是把滚木、落石都给耗尽了，细川才攻破盘山道，堪堪来到二之丸的大门外。
至于泷川一益，则不幸被大筒击中，算是小铁炮，败在了大铁炮手里。
二之丸的进攻也是异常艰难，所幸之前偷入城内的伴长信等人未被全部清剿。
趁着夜色，化妆守城侍兵，里应外合之下，强开大门，二之丸顺势攻破。
如今小牧山城只剩下了本丸，饶是在狡兔三窟，粮仓也大部都在二之丸。
本丸的粮食，仅够城内所食四日。
此时天已放亮，细川也暂时停止攻击，休兵整备。
反而是本丸内的织田枕戈待旦，一副随时准备作战的样子。
大久保长安，换上了红色的舞服，来到阵前。
所有人都好奇他要干嘛，尤其是本丸内的织田守军。
只见他缓缓抬起双臂，旁边的小鼓打着节拍。
咚~咚咚~~
“人~间~~
五十年~~”
咚~咚咚~~
“与~天地~
相比~~”
咚咚~~
“如~梦~~~
亦似幻~~”
咚~咚咚~~
“一度~~
得生者~~”
咚咚~~
“岂有~~~~
不灭者乎?~~~~~”
咚咚~~咚咚~~咚咚~~
最后小鼓敲得跟催命符似的，把天守阁观望的织田信长气得半死。
这句诗词正是他的人生格言，但他今年才三十三岁啊！
离着目标五十还差了老大一截呢！
“可恶的细川藤元！竟敢侮辱与吾！”织田信长随即下令，出城决战！
反正困在这里就是等死，依着他的性子，不如绝地反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织田信长来到场中，高高举起“长谷部国重”，这把名刀在日光下闪着寒光！
“织田家的勇士们！”织田信长声音洪亮，引人注目。
“如今我等被困此地，退是死，进也是死！但若拼死一战，有热田大明神的护佑，必能重现桶狭间的奇迹！”
织田信长的音色极具感染力，言语极具煽动力。
“敌人从昨夜开始，大战至天明。”
“此时必定是疲惫不堪，虽然人多，但以不足畏惧。”
织田信长的喊话与当初桶狭间之战前如出一辙，他是想用相同的语境，来引起经历的共鸣，以期达到相同的结果。
“而我等以逸待劳，却必能克敌制胜，此乃天意！”
正说着，天空也好巧不巧的阴暗了下来，正如当年一样，乌云乘风而来。
“凡是参加这场战斗的人，其名誉，必将流芳百世。”
“是否愿跟随我！前进成为英雄？”
“愿誓死追随主公！”丹羽长秀等人大声高呼，声音可达天庭。
“好！今日我等必能天下恶事始作俑者：细川藤元！”
“随我冲锋！杀啊！”织田信长发动绝地反击。
“杀啊！”本丸大门打开，织田骑马武士队在前，呈尖刀状，承载着织田信长冲向了细川藤元！
曾几何时，织田信长每每遇到险境，无不从拼杀中闯过。
今日，也不例外！
他是这么想的。
“哼哼，这就是你的绝唱。”细川藤元看着冲来的织田，决战的时刻来临了。
为了引诱织田信长决战，他不仅亲临战场，还让大久保长安舞了一段经典。
细川藤元抽出“大典太光世”，这把名刀还是足利义辉赐给他的呢。
此刀见证了一个个家族败在细川的脚下，见证了室町幕府的坍塌。
今日，仍将是见证历史的时刻！
“细川家的勇士们！”细川藤元音似龙吟，所有人均用崇拜的眼神望来。
“给我灭掉他！”无需豪言壮志，一切以行动为主，结果为导向。
正如当年他灭掉德川家康，一枪爆头，从不废话。
“喔！”细川军士气大振，在场勇武之人不再少数。
“喝！”本多忠胜一骑当先，迎面就对上了织田家头号猛将：柴田胜家。
轰隆隆......
两边的骑马武士队犹如海浪互拍，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
嘶哩哩哩哩，顿时人仰马翻，血光四溅。
战马逐对厮杀，武士团战搏杀。
就连对拼的足轻们，也是鸡血满满的死斗！
“冲！冲过去！砍下细川藤元的首级！”织田信长知道，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细川藤元，一切困难就都迎刃而解了。
但细川藤元何尝不知道，只要杀了织田信长，这场战役也就结束了。
“杀啊！”织田信长的旗本拼死向前，经过层层突破，终于杀到了细川藤元的近前。
“哈哈哈！受死吧！”织田信长狞笑着，冲向细川藤元。
只见细川藤元依旧沉稳的使出铁炮两段击，大筒霰弹的招数，把织田信长他们打的几乎光棍。
这还没完，这次升级了。
“火炮！”一门火炮拉出，这可是细川费了好大事，从山下拉上来的。
“什么！”织田信长看着这比大筒还大的枪口，立马就想到了泷川一益曾经说过的夜晚的天罚。
“织田信长啊，你可是第一人，享受这......“
“炮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