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雪狮和神秘僧人
沈安之刚踏上湖岸的冻土，胸口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她的五脏六腑。她踉跄着扶住葛文松的胳膊，指尖冰凉得像块寒冰。
“文松，我……灵力……”话未说完，丹田处的灵力便如决堤的洪水般退去，连腰间的炼妖葫都变得沉甸甸的，几乎要握不住。
葛文松连忙将她半揽在怀里，剑“唰”地出鞘，寒光劈开弥漫的雾气：“安之姐姐，你靠后，我来。”神龟说过，神山脚下有雪狮守护，那不是普通的猛兽，而是雪域高原流传了千年的传说。
据说雪狮是雪山之魂所化，每一头都活了上百年，鬃毛能凝结冰霜，利爪可撕裂精钢，世代守护着神山的灵脉入口。
不过片刻，一阵低沉的咆哮从雪山深处滚来，像是巨石碾过冰面，那是一头通体雪白的狮子，比寻常雄狮大出近一倍。
传说雪狮的爪子能轻易刨开千年冻岩，甚至能击碎修士的护体灵力。
“吼……”雪狮又吼了一声，这次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警告。
它前爪猛地刨向地面，“咔嚓”一声，半尺厚的冻土连同底下的岩石被生生抓出五道深沟，碎石混着冰碴飞溅开来，打在葛文松的剑上噼啪作响。
葛文松将安之往身后护得更紧，剑刃斜指地面：“安之姐姐，待着别动。”他脚尖一点，身形如箭般射出，长剑挽出一朵璀璨的剑花，直逼雪狮面门。
这一剑用了蜀山剑诀的“追星”，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可雪狮竟像预判到了一般，头一偏便躲过，同时长尾如钢鞭般横扫过来。
“小心！”安之失声惊呼，想催动炼妖葫却发现灵力空空如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雪狮的尾巴扫中葛文松的肩头。
葛文松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文松！”
“没事。”葛文松擦掉嘴角的血，眼神却亮得惊人：“安之姐姐，这畜生倒是有几分能耐。”他忽然想起通达和尚给的十八颗佛珠，连忙解下来戴在手腕上。
檀木珠子刚一接触到雪狮散发出的寒气，竟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那是佛门净化之力，对妖兽有着天然的克制。
雪狮似乎忌惮这佛光，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动作慢了半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仿佛有座雪山塌了。两人抬头望去，只见漫天黑云正从雪山背后翻涌而来，那些云层漆黑如墨，边缘却泛着诡异的红光，隐约可见魔兵的身影在云间穿梭，手里的兵器反射出妖异的光。
更可怕的是，脚下的积雪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雪水汇成一条条浑浊的溪流，带着股铁锈般的腥气往山下淌去。
“是魔兵……”安之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们真的找到神山了。”
雪狮忽然转头对着黑云咆哮，这次的吼声里充满了愤怒，鬃毛上的冰棱都在震颤。它看了看瘫在地上的葛文松，又望了望黑云来的方向，最终竟转身往山腰跑去。跑了没几步，它又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安之。
沈安之忽然明白——这头雪狮并非单纯的猛兽，它懂得分辨善恶，知道谁是真正的威胁。
两人跟着雪狮往山腰走，越往上走，空气越纯净。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他们在一片挂满经幡的平台上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是个僧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红色僧袍，正背对着他们跪在一块巨大的黑石前。他的姿势很奇特，不是寻常的合十跪拜，而是单手撑地，另一只手转着个磨得发亮的经筒，嘴里念念有词，声音细若蚊蚋。
经幡在他身后猎猎作响，红的、黄的、蓝的，在风雪中像无数只蝴蝶，那是用雪域高原特有的牦牛绒织成的，上面印着六字真言，据说能阻挡邪祟入侵。
“大师！”沈安之连忙喊道，声音因激动而发颤：“我们是来求见神山僧人的，想取斩妖剑去羌城退魔！”
僧人没有立刻回头，经筒转动的声音却停了。
过了好一会儿，僧人才缓缓转过身来，他的僧袍领口处绣着一个褪色的莲花图腾，那是雪域最古老的“净莲宗”标志，传说这个教派的僧人能与神山对话，世代守护着斩妖剑的秘密。
“斩妖剑……”僧人开口了，声音嘶哑得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不是谁都能拿的。”他摇了摇头，什么也没多说，起身便往更高处走去。
安之注意到，他转经筒的手背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那疤痕的形状，竟与雪狮爪子的轮廓有几分相似。
两人在平台角落的石洞里歇了一夜。
次日清晨，安之被一阵血腥味呛醒，她走出石洞，僧人正躺在雪地里，胸口插着一支黑色的魔箭，箭杆上缠绕着幽绿的魔气。他的双眼依旧睁着，望着神山的方向，像是在等待什么。
“大师！”安之冲过去将他扶起，却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冰凉。
僧人看到是安之，忽然露出一丝极淡的笑，像是释然，又像是悲悯：“罪孽……终究是躲不过的……”他抬起手，指了指山下：“弑神……”
他的手指枯瘦如柴，指甲缝里还嵌着些黑色的泥土，那是常年在神山耕种的痕迹，净莲宗的僧人从不依赖香火，而是靠自己耕种雪域特有的青稞为生。
“您认识他？”安之追问。
僧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转动了一下手腕上的经筒，筒身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二十年前……他还是个孩子……跟着我在这黑石前……学过三个月的经文……”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是我没教好……没教好啊……”
安之这才注意到，那块黑石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梵文，仔细看去，竟都是些劝人向善的经文。
而雪狮此刻正蹲坐在黑石旁，它用脑袋蹭了蹭僧人的尸体，然后猛地转身，对着黑云来的方向，露出了森白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