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坚定的团宝
团团依然没吱声，趴在床边……
窗外的月升起来了，照着客栈老板挂在檐下的蓑衣，那上面还沾着羌城的血。安之摸着团团爪上新生的青铜甲，忽然明白，这道伤，是它从宠物长成守护者的印记，是她再也无法用竹编项圈圈住的成长……
屋内，烛火在窗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沈安之坐在床边，指尖轻轻拂过团团背上新长出的绒毛，团团胸前的青铜纹路已褪去血色，左前爪的绷带也拆了，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疤痕。
团团像只被雨淋湿的幼犬，把圆滚滚的身子贴在安之腿边，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它时不时用脑袋蹭蹭她的手腕，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依赖，全然没了跟着猴老表创业在峨眉猴王洞对着老猴王龇牙咧嘴的凶悍。
安之望着它这副模样，忽然想起在竹海时的情景。那时的团团不大，虽然调皮，但总爱抱着她的手指睡觉，醒来就啃她编竹篮剩下的竹篾。
安之忍不住失笑，指尖戳了戳它的胖脸：“以前多乖啊，怎么越大越不让人省心？”团团似懂非懂，用鼻尖顶了顶她的手心，爪尖轻轻勾住她的衣袖。
“安之姐姐，”葛文松推门进来：“灵萱姐姐传来消息，羌城北城门快守不住了，咱们得在子时前赶过去。”说完，目光落在依偎在安之身边的团团身上，嘴角弯起柔和的弧度：“看来这小家伙是真的好了。”
安之点头，摸了摸团团的脑袋：“再歇半个时辰就走，让它多缓会儿。”
半个时辰后，
正当沈安之收拾好行囊准备去往羌城时，床边只剩下一团凌乱的被褥。
“团团？”安之心里一紧，刚要迈步，见葛文松指着窗棂低呼：“在那儿！”
只见团团正笨拙地从窗户往外爬，圆屁股卡在窗缝里，爪尖还勾着半片掉落的窗纸。听见动静，它慌忙一挣，“咚”地摔在院子里，随即一瘸一拐地往后院跑，嘴里还发出“吱吱”的呼唤。
“猴老表，猴老表！”团团的声音在空荡的后院回荡，“我好啦！咱们回去接着创业，我的前爪好了！”
安之追到院门口，正撞见团团扒着篱笆冲墙外喊：“老猴王算什么？下次咱们带三百只猴子去！我金刚甲都练熟了……”
“创业？”安之的声音陡然变冷。
团团吓得一哆嗦，转身时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兴奋，见安之脸色不对，才后知后觉地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耳朵紧紧贴在脑袋上，爪子不安地刨着地面。
“创什么业？”安之步步逼近，目光扫过它前爪的疤痕，忽然想起在亚丁村听到的传闻，峨眉山有只猴子带着兽群造反八十多次：“你跟那只野猴子去打老猴王了？”
团团把头埋得更低，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呜咽，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葛文松连忙打圆场：“安之姐姐，你看，团团这是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了。”他蹲下身揉了揉团团的脑袋，对安之使了个眼色：“食铁兽本就野，让它闯闯也不是坏事。”
安之看着团团那副知错又嘴硬的模样，忽然想起在竹海时，它也是这样偷偷跟着猴群去掏鸟蛋，被发现了就用圆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心头的火气渐渐消了，只剩下无奈的叹息：“罢了，先去羌城再说。”
团团偷偷抬眼，见安之没再追问，悄悄松了口气，却还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像条生怕被抛弃的小狗。
子时的梆子声在小镇响起，三人一兽踏上通往羌城的路。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团团走在中间，左边蹭蹭安之的裤腿，右边碰碰葛文松的靴子。
安之回头看了眼亦步亦趋的团团，又瞥了眼身旁正低声讲解羌城布防的葛文松，忽然觉得这一路的风雪，似乎也没那么难挨了。
只是她没注意，葛文松讲着讲着，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落在她握着剑柄的手上，像落了片温柔的雪。
前方战事吃紧，斩妖剑也找到了，团团也重逢了，沈安之、葛文松马不停蹄的就向着羌城进发，半路没想到下起了鹅毛大雪。
“神山沦陷了。”葛文松抬头望去，看着云中的神山，山上的雪已经没了。
“咳咳……”忽然，前方的路边一个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响动。
安之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披残破铠甲的修炼者正拄着断剑艰难前行，左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每走一步都在雪地上拖出暗红的血痕。
他的护心镜裂成蛛网，几缕染血的发丝粘在冻得发紫的脸颊上，显然刚从死战中突围。
“是蜀山派的服饰。”葛文松压低声音，指尖在腰间的佛珠上快速划过：“铠甲上有戈人特有的狼牙印记。”
安之握紧剑柄正要起身，却被修炼者突然嘶哑的吼声惊住：“别向前走了，大路被占了，大路早就成了屠宰场，你们要去羌城，等于自投罗网。”
“那怎么办？”沈安之攥紧宝镜，镜面上羌城的虚影正被血色浸染：“黑蟒还在城里……”
“杀过去！”葛文松的剑“噌”地出鞘：“区区戈人，难道还能挡住去路？”
“不可！”修炼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落在雪地上，像绽开的红梅：“戈人虽凶，终究是人族纷争。可羌城里的魔兵不一样，他们昨晚已经突破北门，听说灵机子前辈带着义士在死守藏经阁，再晚就……”
修炼者说完沉思片刻继续说道：“听我的，别跟戈人纠缠，从千年蜀道走，那是古蜀国留下的秘径，直通龙鼎山后侧，能绕开所有封锁！”
安之望着他眼中的焦灼，忽然想起紫灵萱曾说过的话：“戈人是巴蜀原住民，与羌族的恩怨由来已久，这次被魔尊利用才卷入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