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黑白无垠石

第二百六十三章李治的默契配合

“还望陛下能够宽宏大量,饶恕司徒大人此次犯下的过错!”

只见朝堂之上,超过半数的朝臣纷纷出列,整齐地站成一排,齐声高呼。

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仗着人数众多,试图让皇帝李治改变主意。

毕竟,法不责众,这么多人一同求情,即便是皇帝也要慎重考虑。

而这种行为,往严重里说,无异于以文人的方式对皇帝进行逼迫。

这些大臣们摆明了自己的立场,如果李治执意要惩处褚遂良,那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未必一定会发生血腥冲突之类的流血事件,但只要这些世家大族联合起来宣布罢工,整个国家的运转都将陷入停滞甚至瘫痪的状态。

正因如此,面对这样的势力,作为上位者的皇帝往往无法单纯依靠强权来解决问题。

李治沉默不语,他面色冷峻,目光冰冷,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一众大臣。

一时间,朝堂内鸦雀无声,原本还有些嘈杂的议论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死一般的寂静氛围,使得许多原本心思活络的大臣开始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就在这时,许敬宗再次开口说道:

“启奏陛下,微臣还要弹劾韦挺、崔挹、王仁佑、萧瑀、裴闵、杨宏礼等人结党营私,妄图把持朝政,肆意践踏人命,其罪行可谓是天理难容,罪恶滔天!”

说完,他恭敬地拱起双手,笔直地站立在原地,等待着李治的回应。

“许敬宗,你这大胆狂徒!居然胆敢在此胡言乱语、信口雌黄!”

崔挹怒发冲冠,双目圆睁,对着许敬宗厉声呵斥道。

他那愤怒的目光犹如两道闪电,瞬间划破了朝堂之上凝重的气氛。

与此同时,崔挹的余光却悄然地扫向了端坐在龙椅之上的李治,心中不禁冷笑连连。

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崔挹自然心知肚明。

这背后定然少不了李治的授意和操纵。

还是太年轻了,实力和见识还远远支撑不起他野心。

李治想要一口气吞下京城中所有的世家门阀,这份贪欲,让崔挹也自叹不如。

人心不足蛇吞象。

名单之上,几乎涵盖了所有声名显赫的五姓七望家族。

即便是李世民在世之时,面对如此众多且根基深厚的世家门阀,恐怕也要斟酌再三,不敢轻易动手。

可如今,这位初登皇位、政权尚未完全稳固的新君,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和底气,竟敢妄图实现这般惊世骇俗之举?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治终于缓缓开口说道:

“崔侍郎,以你所担任的官职而言,对许仆射出言不逊,实乃是以下犯上之大罪。”

李治的声音虽然并不高亢,但其中蕴含的威严却是不容置疑的。

显然,他已经决定不再继续隐忍下去,而是选择直面崔挹的挑衅,直接向对方发难。

面对李治的指责,崔挹毫无惧色。相反,他猛地抬起头来,毫不退缩地直视着李治的双眼。

“如此说来,陛下真的是要听信了许敬宗一人之言,打算给我们服乱定罪了?”

崔挹的语气异常强硬,丝毫没有退让之意。在他看来,就算今日与李治彻底撕破脸皮,世家门阀也绝不会屈服于皇权的压力之下。

毕竟,李唐江山能够得以建立并坐稳天下,如果没有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在暗中相助,又怎能如此轻而易举地达成呢?

“许敬宗,你出言指责世家有罪,可有确凿证据?倘若拿不出证据来,那可是要承担诬告之罪责啊!”

李治面色威严地问道,但其实他心中早已有数,这场戏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罢了。

而这一切,从始至终都是李治在幕后精心策划和主导着。

只见许敬宗昂首挺胸,毫无惧色地高声应道:“臣自然有!”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殿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有几名身强力壮的军卒抬着几口巨大的箱子缓缓走进殿内。

这些箱子看起来沉甸甸的,仿佛里面装满了重要的东西。

这时,娄师德稳步走到殿前,躬身行礼后,声音洪亮如钟地道:

“陛下,世家所犯罪状的所有证据皆已在此。这里面既有他们兼并大量土地的实证,还有其门下之人肆意屠杀无辜百姓的血债累累的罪状,更有逼迫良家妇女沦为娼妓的无耻之举的铁证。”

在场的众多大臣们,看到娄师德竟然佩戴着锋利的宝刀直接走上大殿,一个个都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吱声,瞬间变得噤若寒蝉起来。

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次恐怕新皇是要来真的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

这是要立威。

殿外的阳光与阴影交错闪烁,形成一幅明暗变幻的画面。

而在这光影之中,一群身着黑色玄甲的军士快速向太极殿走来。

“你们可还

有什么话要说吗?”

李治面色阴沉地大声质问道,其周身散发出的浓烈杀意如潮水般向四周弥漫开来,令人不寒而栗。

面对李治的质问,崔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既然陛下执意要给我们定罪,那我等也只能乖乖领罪了。”

事情闹大了。

他们都想看看,李治是如何善后了。

还是其觉得,现在的大唐,还不够,才要加上这一把火的。

高士廉颤颤巍巍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佝偻着身子,满脸严肃地说道:

“陛下,!你千万不要轻信那些奸佞小人的谗言,而误判了我们这些对朝廷有大功之人。”

对于高士廉的求情,李治却是不为所动。

“国公,休要再多说了!此事证据确凿,容不得半点质疑和辩驳!”

“不,陛下,你还不知道,你如今这举,已经动摇到了帝国的根基了,还请陛下速速严惩许敬宗这个奸佞小人,以正视听。”

高士廉更急了,他可不能看着李治犯大错,断送大唐的国祚。

世家门阀的子弟把握着全国各州道的实权,加上门阀氏族子弟众多,没有他们的支持,真的坐不稳皇位。

“陛下三思啊!”

高士廉眼见李治对自己的进谏毫无反应,竟然依旧面不改色、无动于衷,便要做出下跪之势,以此来表明自己的恳切态度和此事的重要性。

然而,还未等他真正跪下去,就听到李治高声下令:“娄师德听令,朕命你立刻率领人马,按照这名单上所列之人,不论是其本人还是家属,一个也不许放过!给朕逐门逐户地去抄家,若有胆敢反抗者,不必留情,格杀勿论!”

这一声令下,犹如一道惊雷在朝堂炸响。

在场众臣皆惊得瞠目结舌,一时间竟无人敢应声。”

听此,崔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与恐惧,猛地站出来指着李治大声吼道:“李治小儿,你竟敢如此行事!”

他们没有人能想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有些软弱无能的年轻皇帝,今日居然能下达如此狠辣决绝的命令。

李治年少无知,但遭殃受罪的却是他们这些大臣及其家族。

“无知小儿,你可晓得你这般举动将会酿成怎样严重的后果吗?”

“庶子,安敢如此!”

“竖子,如此昏庸无道之令,唯有蠢才方能下达!”

随着崔挹的怒吼声响起,朝堂之上瞬间炸开了锅。许多大臣纷纷出言指责李治,各种谩骂之声不绝于耳。

就是唾沫星子,都能将李治淹死。

“大胆,竟敢亵渎圣上威严,该当何罪?”

娄师德大喝一声。

面对群臣的汹汹怒火和肆意辱骂,李治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这群乱成一团的大臣们。

此时,娄师德挺身而出,横跨一步挡在了皇阶之前。只见他手中宝刀一挥,寒光闪烁间,硬生生逼退了那些逼近李治的大臣们。

与此同时,只听得殿外一阵喊杀声传来,原来是早已守候在外的玄甲军闻声而动,如潮水般涌入大殿之中。

眨眼之间便已将大部分正在口出狂言的大臣牢牢擒获。整个朝堂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与惊恐之中。

“你小小年纪,可能并不知道我们各大氏族门阀的势力。”

被按压在地上的崔挹,艰难的抬头,看向李治,警告的说道。

“朕怎么能不知道你们世家的厉害呢?你们甚至能一言而废立太之位,你们一声令下,便可倾覆乾坤。”

李治缓缓说道,对于世家门阀之害,他实在太懂了。

若不是局势变化,他都还不知道要当龟孙子到什么时候呢。

“既然你知道,就该知道此举将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崔挹此时的心,反而落了下来,他是怕枉死。

李治明白氏族门阀的实力,那就不会轻举妄动,自寻死路。

“如是在以往,朕确实不敢对你们如何,但是今日不同往往时。”

“实话告诉你们也无妨,李承乾兵锋已至黄河,范阳卢氏、清河、博陵崔氏都完了,还有李承乾的大将黑齿常之也破了齐州,琅琊王氏也被铁骑践踏了。”

李治起身缓缓说道。

国土被攻破,好似与他这国君无关一般。

“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的,我们都还没有接收到消息,你怎么可能会先得到呢?”

崔挹摇了摇头,很难相信,他也更不愿相信。

清河和博陵可是崔氏的大本营。

“君无戏言,朕自有朕的手段,不是你们所能理解的。”

李治不想过多的解释。

“就算如此,那就又如何?我知道了,肯定是我崔氏,投了太子李承乾,你才要拿我们开刀。”

好像想通了什么,崔挹苦笑道。

他虽

在长安为大官,但是在大势面前,还是不能左右族内的决定。

“你想的倒好,你们难道就没有听说过,李承乾在百济、高句丽实行的摊丁入亩政策吗?”

“你们氏族积累无数岁月的财富,都已经被平分了。”

李治的话,让他们都不由不信起来。

李承乾,那位的手段,可比李治还要狠辣太多了。

屠国的事情,他都能做的出来。

“就算如此,那又能如何?我们各大氏族门阀子弟遍布全国各地,破了几地,又岂会伤到我们的根骨呢?陛下,如此是否过于看轻我们了。”

韦挺此时冷冷的说道,他韦氏的根基,可不在北方和南方,而是在京兆。

“对,清河虽是为崔氏祖地,但是多年以来,有半数以上族人,也都在外,可不是你想象这样的简单的。”

崔挹也继续说道,狡兔三窟,他们氏族门阀的门庭遍布全国。

只要振臂一呼,响应之人,还是犹如过江之鲫。

“自汉时而来,世家门阀崛起,历经近千年,朕岂会等闲视之呢?”

“在月余之前,朕已经令苏定方和王方翼出任关内道和河东道行军总管了,统领两道军务了,领军拱卫长安,你们氏族门阀就算是要起事,也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能奈朕如何?”

“而且,你们当前的敌人,可不是朕,而是搞平分财产土地的太子李承乾。”

“朕从来未看轻你们氏族门阀,而是你们氏族门阀太不把我李氏皇室当一回事了。”

李治哼声道。

“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你们皇室做的鬼!”

“真的好阴毒!”

崔挹不傻,这是内外一齐针对他们氏族门阀。

而他们这些自诩聪明的人,却是被耍的团团转。

“带下去,以令行事,严查!”

李治转身,猛挥衣袖。

“陛下,念在我族以往的功劳份上,就给我族留一条生路吧。”

崔挹没有了之前的神气,伏地跪拜起来。

大局已成,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无力更改。

只要李治愿意,断了长孙无忌的粮草供应,那还怎么打。

在一张皇旨而下,那氏族门阀就大势已去了。

全国的粮草,可都是聚集在长安和洛阳两地。

李治为何只单控制关内道和河东道,就是因为其的战略位置。

“陛下…”

直到,求饶的声音消失不见,李治也始终再未发一言。

“陛下,之后,该当如何行事呢?”

良久之后,许敬宗才开口问道。

对于,皇室的布局,他们可是一点都不知道。

幸好,他们都不是望族,不然,也难逃过这次的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