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黑白无垠石

第二百六十五章 长孙无忌败势,兄弟相争对峙

“多谢殿下大恩!”长孙泽喜不自禁,连忙跪地叩首谢恩。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李承乾欣然接受了他们的投诚。

事实上,李承乾内心深处也早已厌倦了这场无休止的内斗。无论最终胜负如何,伤亡的皆是华夏子民啊。

说到底,这不过是一场内部权力斗争而已,一场内部的阶级斗争。

“本宫将会亲自起草一份书信交予你,届时,你父自当知晓该如何行事。”李承乾面带微笑地说道。

对于长孙无忌的主动投诚,他自是满心欢喜。即便让长孙无忌继续担任太尉一职,也并无不可。

在失去了那些世家大族和门阀势力作为后盾,长孙无忌就如同一只被拔掉利齿的猛虎,再也难以掀起什么大风大浪,实在无需过多担忧。

其一切的根源都是门阀的勾结。

大势之下,李承乾也不怕这是长孙无忌的诡计。

没有根基的关陇集团,就是待宰羔羊。

李治这一招釜底抽薪,把门阀的势力瓦解了一大半。

狠起来,还得黑莲花李治。

在李承乾和李治的前后混合双打之下,延伸几百年的世家传承,也要被连根拔起。

半日之后,长孙泽带着希望,踏出了洺州城门。

……

“太子殿下,我们终于成功了,整整六年啊!”

李震站在高处,目光深情地凝视着脚下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心中涌起无尽的感慨。

六年前,他们几个年轻人怀揣着满腔热血和雄心壮志,踏出了繁华热闹的长安城,离开了大唐那广袤无垠的疆土。

孤军奋战于异国他乡。

回想当年,他们个个意气风发,满怀豪情,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待着他们去征服。

然而,这一路走来,充满了无数的艰难险阻、战火纷飞以及精心策划的谋略较量。

但他们一路披荆斩棘。如今,他们终于踏上了归程。

“现在说成功,恐怕还为时过早!”

李承乾微微仰头,遥望着遥远的西方天际,神情异常凝重地说道。

“只要长孙无忌所代表的关陇集团一旦投降,那么在这偌大的大唐境内,将再无任何一股势力能够阻挡住我们前进的兵锋了!”

李震自信满满地说道,话语间透露出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

尤其是在幽州城外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中,火器展现出了令人震撼的巨大威力,使得众多将士们士气大振,信心倍增。

此时此刻,他们坚信自己必将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信念。

“你们对当今大唐的新皇可有了解?”

李承乾看向几人问道。

几人对视一眼,都不由摇了摇头。

在他们高光之时,李治都还未崭露头角,他们对于这个更为年幼的新帝,可是真的不了解。

“如今大唐,大局更换,乾坤更迭,有一半是出于新帝之手,如果我们轻视于他,也会像如今的门阀氏族一样,会败的不明不白的。”

李承乾对于李治的评价,可谓十分之高。

一路走来,李震、程处默可从来没有见过,李承乾会对谁给予这么高的称赞。

甚至还在大势之下,说出了失败的话语来。

李治就是这样,你看不出他出彩的样子,但是却能把你轻易的拿捏掉。

就是那伪装起来的毒蛇,一旦发出攻击,必定会见血封喉。

“裴行俭将军,现命你率领二万精锐之师即刻挥军北上,迅速与程名振将军会合。你们需从灵州出发顺势南下,一举夺取内关以及内道等地。”

“另也需务必抵御住来自北方草原各部族的侵扰,坚决稳住边境局势。切不可让那些虎视眈眈的外族,趁着我朝如今内乱之际趁火打劫。”

李承乾面色凝重地向裴行俭下达着命令,全然不顾及身旁这几位心腹大将,能否领悟到当今新皇李治,这朵深藏不露的黑莲花究竟有多可怕。

李承乾已经打定了和李治持久战的打算。

新君李治登基称帝后,开始统筹全局。

在内政方面,有马周、李义府以及许敬宗等一干能臣负责操持。

虽说李义府和许敬宗二人平日里为人处世多被人诟病其奸诈狡猾,但论起办事能力来,却也着实不容小觑。

而在外事军事领域,则有苏定方、王方翼以及娄师德等诸位名将执掌兵权。

如此这般的阵容搭配,定是所向披靡。

单就军务而言,甚至较之于李承乾这边恐怕还要更胜一筹。

而且,关内道与河东道乃是大唐境内人口最为稠密的两处地域,尤其是关内地区,不仅土地肥沃、物产丰饶,更是盛产粮食的鱼米之乡。

正所谓兵精粮足,要人有人,要粮有粮。如此一来,这场战争最终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胜负犹存变数呐!。

“诺!”

裴行俭双手抱拳,声音洪亮地应道。他那刚毅的面容上没有丝毫不满之色。

在当下众多人选之中,确实只有像裴行俭这般智勇双全之人才能担此重任。

此次任命并非仅仅是让他领军出征那么简单,其中更包含着对北方防线的全方位防御与治理之责。

可以说,整个大唐北境的安危此刻皆已托付到了他的肩上。

李承乾目光转向一旁的程处默将军,缓声道:

“程处默将军,另有任务交于你。你需率领五千精锐之士,从仪州进发。沿途若遇起义军,则招安归顺,并妥善安抚他们。同时,将土地合理分配给他们,令其安心耕种,以平息战乱,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诺!”

程处默毫不犹豫地领命。相较于之前修筑道路的任务,他肯定更乐意于领军打仗了。

军情似火,容不得半刻耽搁。

得到军令后的几人不敢有丝毫怠慢,纷纷迅速退下,各自紧锣密鼓地开始安排相关军务事宜。

最后,李承乾看向李震,郑重说道:“李震,你即刻着手安排。三日后,本宫将亲率大军前往相州,接收长孙无忌的降书。”

几日之后,李承乾领着数万大军,兵临相州城下。

此时的相州城,厚重而古老的城门缓缓敞开,仿佛在迎接一场命运的审判。

寒风凛冽地吹过,卷起阵阵飞雪,使得整个场景显得愈发苍凉肃穆。

长孙无忌身着一袭黑袍,孤独地走出城门。他双手捧着象征权力与责任的印信,脚步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那些脚印宛如他心中无法言说的悔恨和失落,延伸至远方。

“太子殿下,罪臣长孙无忌特来此地请罪!“

长孙无忌走到距离对方军阵数十步之处停下,深深地弯下腰去,语气谦卑至极。

曾经位高权重、意气风发的他,此刻却不得不放下所有的骄傲和自尊,以一个失败者的姿态前来觐见。

这是他在职场和军场上遭遇的第一次失败。

而且,令他难以接受的是,打败他的竟然是自己的两个亲外甥。这份挫败感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刺入他的心窝。

然而,李承乾却骑着一匹高大威武的战马,轻松自若地从长孙无忌身边掠过。他的目光冷漠而淡然,似乎眼前这位权倾朝野的长辈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长孙太尉,你何罪之有?于本宫而言,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李承乾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这场战争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如今的长孙无忌,的确已失去了往日的辉煌与权势,再也无法引起李承乾的重视。

他就像一颗陨落的星辰,迅速被人遗忘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急流勇退,方能保全身后名;若执迷不悟,恐怕只会落得个晚节不保的下场。“

长孙无忌紧紧握着手中的印信,心中颇为感慨。

就在这时,一旁的李震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殿下,不如先让末将带领一队人马进城查探一番,以防其中有诈。“

城门虽大开,但是对于城内的局势,他们却不是很清楚。

“武行,你派人去看看吧!”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李承乾也并没有大意,没有以身犯险。

又是经过半日之后,相州完成了权力交接。

对于投降而来的氏族子弟,李承乾并未赶尽杀绝,而是留军中任用,也会派往地方任职,治理地方。

只是没收他们都田产和财产。

破财消灾。

随着关陇集团势力的被瓦解,更多的氏族门阀也开始认清了形势。

不再敢阻挡李承乾的兵锋。

投降的氏族门阀,李承乾都会选择性的给予一条生路。

对于负隅顽抗之辈,就进行人道毁灭,屠戮全族,鸡犬不留。

在双重的打击下,各个氏族门阀为了不被灭族,都会选择苟延残喘,屈服于李承乾的淫威之下。

短短的半年时间,属于无产阶级的斗争,在大唐境内,取得了完美胜利。

李承乾也因此掌控了河北道、河南道、淮南道、江南道和山南道五道之地。

占据大唐的半壁江山的土地。

战火也进入了短暂的停滞状态。

“殿下,王方翼那小东西,就是一个小乌龟王八,就知道缩在城内,气死我了。”

程处默再次碰壁,大军被挡在了泽州外。

“殿下,要不把火炮借给我用一下,保证能轰开那乌龟壳。”

程处默是来求助的。

“局势稳固,战之不能胜之。”

李承乾这些时日以来,也在思虑着解决掉办法。

现如今,就只余下了李治了。

若是一味的对战下去,伤亡的还是华夏子民。

李治已经效仿他的政策,在两地安定百姓,剔除氏族门阀之乱。

已得了关内道和河东道的民心。

加上李治又是顺位继位的皇帝,占据大理。

李承乾想要故技重施,已经不可能了。

正面对战拉扯的话,可能是让安史之乱提前。

“事已至此,殿下可不能心软,当战则战,不然之前的血就白流了,反正一战,在所难免,宜早不宜迟。”

李震也看出了李承乾的迟疑。

“战,是一定要战,只是本宫想让血流的更少点。”

“处默,你去给本宫传话,说本宫要与唐皇会谈。”

如果能以其他的方式解决,李承乾更加愿意,此前,他需要探查李治的口风。

如果事情真的到了无法回旋之地,那就只能一战而定了。

……

“呵!呵!”

国公府内,传出一阵令人揪心的咳嗽声。

只见房玄龄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一般,气息奄奄地倚靠在床上。

每一次咳嗽,都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呻吟,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怜悯。

他那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眼此刻已变得黯淡无光。

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料到,能够坚持至今。也许正是内心深处那份深深的执念支撑着他吧。

“遗直,你们先下去吧,为父想要独自安静一会儿。”

房玄龄用尽全身力气,微微抬起手来,朝着站在床边的房遗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房间。

听到房玄龄的的话语,房遗直顿时泪流满面。他紧紧握着父亲那瘦骨嶙峋的手,声音哽咽地说道:“父亲大人,就让孩儿留在您身边侍奉您吧,孩儿实在放心不下啊!”

他抬头望向房玄龄,眼中满是担忧和不舍。

房玄龄不为所动。哪怕已是风烛残年、命悬一线,但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气势丝毫未减。

只听得他冷哼一声,语气严厉地说道:“如今,难道为父说的话,你们都敢不听了吗?”

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压力瞬间笼罩住在场的所有人,就连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起来。

“不敢,父亲大人莫要动怒,我等这就速速告退,倘若您有任何需求,尽管传唤于我等便是。”

房遗直诚惶诚恐地连连摆手,而后小心翼翼地引领着一群弟弟妹妹缓缓退出房门。

“未经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擅自踏入此门半步!”

房玄龄面色阴沉,语气异常严厉地再次警告道。

“孩儿们谨遵父命!”

众人异口同声地应和着,丝毫不敢流露出半分忤逆之意。

时间悄然流逝,大约过了半晌功夫,整个房间里除了那偶尔传来的、时断时续的轻微咳嗽声外,再无其他声响。

“若是再不现身,老夫可就要去了。”

房玄龄提高声音自言自语起来。

他的话音尚未完全落下,只见窗前原本平静如水的地面上,蓦地映照出了一道被拉长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