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偷窃者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下周如一真的有点害怕了。
“我怎么感觉……你什么都知道！”
沈风微笑着摇摇头：“不，我又不是神，怎么会什么都知道？”
沈风的话并没有让周如一觉得有多放松，相反，他更紧张了几分。
周如一向旁侧闪避，忘记身后就是墙壁，整个人结结实实拍在墙壁上，被反弹回来，差点跪在地上！
沈风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并且又一次接住了托盘里掉下来的玻璃瓶。
“是，季瑞轩发现了我的身份……你知道吗？罗飞曾经授意我冒用他的身份，去和季瑞轩接头。”
“我知道。罗飞想伪装成原住民，暗中活动。”沈风说。
“你果然都知道……”周如一呐呐。看向沈风的眼神，又多了一分敬畏。
“罗飞死后，我想以他的身份继续欺骗季瑞轩，直到副本结束……没想到，季瑞轩看破了我的伪装！”
“他是怎么看破你的？罗飞能放心让你假扮他，去和季瑞轩接触，这说明他们之间并不是很熟悉！”沈风问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周如一说。
“可是，今天季瑞轩找到我，点破了我的身份……他当时顶着罗飞在现实中的面容，差点把我给吓死！”
“季瑞轩说他变成罗飞后，发现无法模拟对方的异能！明明没有超过模拟的时限……”
“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其中一种就是，对应的异能者已经死亡！”
周如一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
“另一种呢？”沈风问道。
周如一摇摇头：“季瑞轩并没有说。”
沈风没有再问。
其实他知道，季瑞轩说的另一种情况，指的是什么。
季瑞轩在监狱里，见到沈风使用石化异能，想要模拟，却失败了……
那是因为季瑞轩尝试模拟时，沈风已经把石化异能从身上取出，放回到当铺里。
沈风不知道他有没有尝试过模拟典当，如果尝试，结果毫无疑问也会是失败。
在季瑞轩摸清沈风的秘密之前，模拟沈风的异能，迎接他的，只会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目前，沈风已经知道，季瑞轩需要在见过对方使用异能后，才能模拟对方的异能。
在被模拟者死亡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依旧能变化成对方的样貌，只是异能已经无法再模拟……
其他限制，比如模拟的时限、所要支付的代价，沈风暂时无从知晓……
能得到这么多信息，沈风已经很开心了。
“季瑞轩没有杀你，说明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他安慰周如一。
“万一，他逼迫我和你们作对呢？那跟杀了我有什么分别……”
周如一面色惶恐：“他进这个副本目的，就是杀掉陆耀扬，为自己的晋升之路添砖加瓦！”
“跟他一起进来的两个组长都死了，跟我们合作的原住民也死了……他能利用的人就只剩下我！”
“而我已经和你签订契约，受到规则的限制，不能对付你们……”
听到周如一的话，沈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不能告诉周如一，自己让他签下的那份契约其实是假的。
其实，与周如一签订契约时，沈风就说过，沈风能代表的只有他自己！
契约没办法限制周如一，让他不对一群人动手，顶多限制周如一，让他不对沈风动手……
幸好，周如一没有想到那么多，所以没有发现那份契约里的条款，和后来沈风说的“我只能代表我自己，不能限制其他人对付你”相互矛盾！
“季瑞轩要让你对付我们，你可以找机会向我传递信息。我收拾得了丁明竣，收拾得了罗飞，也一样收拾得了他。”沈风说。
他平静的语气，和始终不变的淡定姿态，舒缓了周如一紧张的神经。
“去吧，不要慌里慌张的，有我负责托底呢。”
沈风眼神慈爱，目送他重新端起托盘走出这条走廊。
之后，沈风悄悄上了楼，找到阁楼下方走廊里的油画，把眼珠道具挖出来，丢回到当铺里。
取回道具后，油画上多出一个窟窿，十分扎眼。
沈风思索片刻，从当铺里抓出一包面巾纸，随手扯出两张胡乱揉成团，塞进窟窿里。
后退两步再看，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沈风点点头，就要下楼去。
离开前，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多看了油画一眼，这一眼，让沈风发现了一点问题……
油画里骑在马上的贵族，人中上的两撇小胡子，和国王的胡子如出一辙！
靠近再看，摔倒在马蹄下的少女，眉眼间和王子有几分相像……
沈风摸出手机，对着油画拍了两张照片。
这时，手机震动两下，弹出一条新提醒。
是来自陆耀扬的一条文件传送。
沈风接收了文件，点开来，看到一张截图，截图上写着：“你在哪？”
沈风收起手机，快步下楼，走进会客厅。
红酒、胭脂的香气迎面扑来，同样扑上面颊的，还有人群聚集带来的热度。
宾客们刚跳完一支舞，兴致很高，他们摇晃着高脚杯相互问候。
沈风穿梭在人群之中，手臂被从旁侧伸出来的一只手截住。
沈风偏过头去，看到一位棕发绿眸，面带微笑的女人……
他在记忆里找到了这张脸的主人，是第一个晚上时，沈风从踩踏事故里救出来的那位小姐。
“西诺薇小姐？”沈风喊出她的名字。
西诺薇另一只手里捏着高脚杯，保持着微笑，点点头。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跟我来。”西诺薇压低声音，对沈风说。
思及自己目前的身份，沈风礼貌地微微欠身，跟着西诺薇向小门走去。
半路，他随手编辑了一条信息在备忘录里：第一晚救下的原住民说，有事找我。
截图，发给陆耀扬。
沈风跟着西诺薇，来到最近的一间客房。
西诺薇忽然变得紧张兮兮吗，也不再笑了，她探出头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后关上房门，转身严肃地看向沈风。
“艾琳娜像是着了魔！我感觉她忽然不认识我了！”
西诺薇把剩下的半杯红酒放在茶几上，说。
沈风略作回忆，把艾琳娜和自己救下的另一个原住民对上了号……
“什么时候开始的？”沈风问。
沈风没有注意过，后来艾琳娜有没有再跳舞，也不记得她是不是还活着。
“从昨天开始。昨天下午我去找艾琳娜吃下午茶，可是她像是跟我不熟，表现得很疏离……我从两岁起，就和她做朋友了！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
“前天晚上，踩踏事故后，她没表现出什么异常吗？”沈风问道。
“什么踩踏事故？”西诺薇面露茫然之色。
“你不记得前天晚上发生过什么吗？”沈风追问。
“没什么啊！”西诺薇看着沈风，越发茫然。
完全不记得舞会上发生的事情了？
那么……
“你的长辈，一定能给你出些很好的主意吧？”沈风换了个角度，问。
西诺薇苦恼地拼命摇头：“母亲在国外旅行，只有父亲在家，可是他对艾琳娜完全不了解，也不把我丢失了一段友情看作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会找到我？”沈风引导着西诺薇，找到她记忆里故事的破绽。
“昨晚回去时，我的马车翻在了路边的水沟里。是你恰好路过，救下了我……”西诺薇期期艾艾，表情羞怯。
沈风的嘴巴慢慢张开，好一会儿才又合拢。
西诺薇的记忆，怎么会偏得这么离谱？
“你说，艾琳娜变成这样，会不会是着了魔？是巫师对她下了咒！”西诺薇急切地说。
沈风很想告诉她：着了魔的不止艾琳娜，还有你！
他抿了抿嘴，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
门外，悠扬的舞曲再度响起，新一支舞开始了。
原本紧张的西诺薇，在听到舞曲后，脸上浮起优雅的微笑。
“我该去跳舞了。”她说。
沈风察觉到，眼前的西诺薇有些不对劲。
她拿起茶几上的半杯红酒，一饮而尽，将空酒杯抵在沈风心口：“这只高脚杯的底座上镶嵌了金子，值些钱，赏给你了。”
西诺薇歪过头，脸上流露出少女的俏皮和明媚。
反叛者规则4、贵人的赏赐，不可推拒。
沈风后退一步，躲开西诺薇抵在他心口的酒杯，没有去接。
“你不要？”
西诺薇笑容收敛，嘟着嘴，声音娇嗔。
之前她与沈风说话，从来没有过这样慵懒的姿态，更不会对沈风撒娇！
“城堡里的东西，归属于王子。”沈风说。
言下之意：拿着别人的东西，你赏赐个屁！
他还记得反叛者的第5条规则：偷窃者当被斩去手脚。
他敢接这只酒杯，回头就得被判定为偷窃！
昨晚在厨房接受审判，沈风是不怎么怕的，因为他偷拿的肉，最后进了被就该吃那盆肉的黑狗嘴里，算偷也不算偷。
如果他现在接受西诺薇递过来的酒杯，出去之后，大概率就是被黑狗一口咬断喉咙！
西诺薇见他实在不肯接，漂亮的面孔扭曲了一阵，冷哼一声，甩下沈风独自离开客房……
沈风把刚才的事情整理到备忘录里，发给陆耀扬，让他发给其他研究员。
没过一会儿，一条新提醒在手机上弹出。
是一条文件传送提醒，来自黄璐。
“昨晚西诺薇的马车的确是翻了，救下她的是我。当时她脑子不清醒，胡乱挥舞着手里的短刀，马车夫被她捅死了。”
“这就热闹了……我现在的长相，和黄璐现在的长相，可以说是毫无相似之处！”沈风看着手机，低语。
紧接着，又一条新提醒弹出。
来自陆耀扬：“可能是因为西诺薇没死在舞会上，所以王子加了码，设计让她死在回家的路上……我们不也受到过埋伏？”
“那黄璐呢？其他没在踩踏事故里死去的原住民呢？”沈风快速在备忘录里编辑消息，发过去追问。
“这么说话太累了，你来会客厅吧！那个脸盲症王子这会儿不在。”陆耀扬回复。
沈风收起手机，再次走向舞会现场。
这次在半路堵住他的，是黄璐。
黄璐站在通往会客厅的小门外左右观望，看到沈风从客房里出来，便快步走过来，把沈风又堵回到客房里。
“沈风，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黄璐说。
“什么交易？”沈风心里生出一丝兴趣。
黄璐说：“我想拜托你，让我的右手长出来。”
说着，她从空间袋里取出一块石头。
“药石，医学部的发明，可以抵得上精良品质的道具。能够吸附出进入体内的毒针等物，使用它，普通伤口的恢复速度能够提升50%。具体要看伤者本身的体质……不过，它对修复断肢无效，也没办法处理精神攻击遗留的问题。”
“使用药石，没有任何负面效果，每天限制使用三次。药石属于消耗型道具，有效期半年。”
沈风看着黄璐手里的药石，昨晚他还见陆耀扬用它吸出李铭远体内的毒针，沈风自己也用它救回了周如一的命……
陆耀扬把这块药石给了黄璐？这家伙看着挺凶残，对手下倒是不错……
沈风看向黄璐完好无损的右手，猜到了她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黄璐的任务是偷窃王子王冠上的宝石，那么大一块宝石丢了，王子不可能发现不了。
王子要排查偷窃者，黄璐就很难脱身……
除非，她把偷东西的手切掉，去掉手上沾染的不知名印记！
沈风从当铺里取出典当所需的物件，黑色毛笔飞速拟好一份契约。
“你打算什么时候交易？”
眼看着黄璐手指灵活地签下契约，沈风问道。
“现在。”
变戏法一样，黄璐左手掌心出现一把短刀。
手起刀落，黄璐的右手掉在地上，鲜血如注！
沈风心中感慨：这也是个狠人！
当铺的力量涌过去，在第一颗汗珠从黄璐额头涌出时，将她的手腕紧紧包裹……
血止住了，黄璐的表情随之轻松下来。
很快，她的右手长了出来……
“多谢！”黄璐活动两下手腕，真诚道谢。
掉落在地的手腕上腾起火焰，没一会儿就烧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