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爱护你的家园
沈风抿了一口茶，又对陈彦说：
“说了这么久，老爷子，喝一口茶润润嗓子吧。”
陈彦喏喏连声，端起面前的茶杯，小心地抿了一口。确定茶水不烫了，立即有了老饕的架势！
喝完杯子里的茶，陈彦只用了三口，而后，他朝沈风露出尴尬的笑容。
对此，沈风并不觉得奇怪。
鬼蜮的茶叶富含灵力，对于陈彦这样生命力流逝严重的人来说，诱惑极大！
沈风拿起茶壶，给陈彦斟满茶，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你对这些神秘的力量很感兴趣。”
“是、是这样，我这一辈子都不合群，别人喜欢的烟酒女人我都没兴趣，但是这些神秘的知识，我真的……做梦时都在推演！”
“为什么没有向你们的家主申请，到鬼蜮里来，成为鬼蜮的子民？”沈风问。
陈彦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化了几次，他有些窘迫，道：
“成为鬼蜮子民的要求太高了，我实在是达不到。”
“哦？哪一条达不到？”沈风心中生出一丝好奇。
鬼蜮的生存规则，每一条都在沈风心中：
一、既在鬼蜮，理应确保子民性命无虞。
二、外城广场、练兵场是鬼蜮唯二比试场所。
三、凡鬼蜮子民，在人类世界行走，不得主动攻击人类。
四、于鬼蜮连续居住十日，或累计居住三十日，可视为鬼蜮子民。
五、师长以下，不得私自与外界通讯，除非有一位师长见证。
六、爱护你的家园。
……
这六条规则，是当初七位师长一起制定的，大家并不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
现在看来，第五条并不合理。
因为师长以下，没有谁可以私自与外界通讯，右师只能接收人类世界的眼线传来的讯息，不能回复。
在沈风不在场的情况下，亚旅们要向外传递信息，也只能向沈风传信，因为，信件直接送到沈风的手里，也算是“有一位师长见证”。
其他的规则，沈风实在不觉得能有什么问题……
非要说有什么问题，那就是来到鬼蜮后，就不能随意回到人类世界了，那样容易被灵山盯上……
昆仑倒是没什么动静，不过之后沈风还是要去一趟昆仑，问问青阳子的下落。
“成为鬼蜮子民，要有很高的修行天赋，要能成为对鬼蜮建设有用的人……我显然是不够格的，那么多年过去了，我只研究出个‘寄生’，还是半成品！我连跟随家主前来交易的资格都没有！”陈彦垂下头去，有些懊恼。
沈风心中疑窦丛生：这是你们家主定的规则吧！
转念一想，沈风觉得，这条要求有些道理……
资源是有限的，若是鬼蜮子民名额暴增，工作岗位不够，民生就该出问题了！
嗯，之后可以把这条规则加上。
“你们陈家那些有资格成为鬼蜮子民的人，有多少来到了鬼蜮？”沈风问。
陈彦认真回忆片刻，迷茫地摇摇头：
“家族的记载之中，从没有谁成为鬼蜮子民，因为他们都达不到那种境界……”
这就不对劲了。
沈风又写了一封短信，让信使传给了韩松。
“宋程在你面前自称是国家特殊部门的工作人员，那你怎么会对你们家主说，你认识了研究所里的一个人，还和他做过交易？”
“知道研究所的存在之后，我就发现了宋程是在撒谎……毕竟，那个地方挨着公墓，我想忘掉都难！”陈彦皱着一张干枯的脸，说。
“知道研究所的存在后，陈家做出过什么反应？”沈风笑着问。
陈彦又仔细回忆了一阵，最后摇摇头：
“我知道的不多，但家族应该是没太在意这件事，否则我不会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沈风闭了一下眼，脸上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鬼蜮的眼线不止你们陈家，什么都不在意，你们的家主就不怕陈家的风头被其他几家压下去？”
陈彦神色凛然，道：
“其他家族还真有出手的！我隐隐听说，华家那边有尝试派人接近研究所！不过后来就没了音讯，据说是派出去的人都死了。”
这时，沈风手边的空气之中荡起涟漪，吸引了陈彦的注意力。
猎隼从漩涡中心探出头，将一封信交给了沈风。
信封上写着四个字：手机相册。
沈风拆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了一支研究所下发的手机，熟练地唤醒屏幕点开相册，看到相册里有三张照片。
每一张照片都是在学委会的会长办公室里拍的，角度鬼鬼祟祟，照片里无一例外，是徐天尧办公桌对面墙上的历任会长遗照。
沈风把手机推给陈彦，道：
“找找看，里面有没有你认识的那个宋程。”
陈彦的身体加速衰老，视力也不大好了，他眯起眼睛，小心地放大照片，细细辨认屏幕上的每一张遗照……
沈风品着茶，慢慢等着，一分钟后，他得到了答案。
“是这个人！他就是宋程！”陈彦指着被放大一张遗照，语气笃定。
沈风拿回手机，与屏幕里一双锐利的鹰眼对上，即便是在照片里，沈风依旧能从这双眼睛里感受到浓烈的杀气……
如果这个人的轮廓长得尖锐一些，一定很难在极短的时间内取得一个陌生人的信任，走在街上说不定还要被怀疑是通缉犯……幸好，他的脸型周正，又生了一对茂密的剑眉，极有正气！
沈风把这张脸上截了图，打算把其余照片都删掉，手指动了动，还是在“删除”和“取消”之间选择了后者。
他取出一张白纸，写下一封信件，召唤信使，传给鬼儿张。
信使走了不到半分钟，就带回来一封信件。
沈风打开信件，发现是韩松的回信。
“这件事其实不是胡说……我们立了口头规则，剥夺了右师那些眼线成为鬼蜮子民的资格！”
看到这里，沈风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韩松他们会这么做！
“原因有二。第一，鬼蜮资源有限，而且除了你，没谁知道该怎么完整剥离灵魂，更换躯壳。人类的躯壳再怎么温养，也还是比较脆弱的！若是年轻时进入鬼蜮也好，多吃多喝就养回来了，年岁大了来到鬼蜮，无非是在无边的衰老之中度日……毕竟他们能做的岗位，每天获取的分成差不多能续上一天半的寿命，喝茶吃点心也不补上太多。”
韩松举了个例子：
“三百年前，鬼蜮接纳过陈、华、戴三家的老家主。他们携手而来，后来受不了自己是群体中最弱的，又一起离开鬼蜮，一头栽进黄河，自尽了！”
“第二个原因……私心可能影响鬼蜮的利益。如果是抱着当老祖宗庇护子嗣的心态来到鬼蜮，内外勾结，哪怕只是攫取微小的利益，长此以往，也该乱套了！杨素有一句话说得好，人心隔肚皮！我们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又很难在短时间内完成筛查，最好的办法只能是不让他们进来！”
对于韩松的解释，沈风完全能够理解。
他当初在人类世界流浪了那么久，为鬼蜮筛选人才，要求设置那么严苛，怕的就是把一些不好的风气带进来，让鬼蜮变成第二个太初宫，或者更糟！
鬼蜮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盘子了……算上加入鬼蜮的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生灵，算上这些年成功化形的怪物，鬼蜮已经有了十六万子民！
那可是十六万张嘴啊……不把大家喂饱，是要出问题的！
沈风提笔回信，在信纸上写了个“好”字，就让猎隼传了回去。
“晚些再送你回去，有些情况需要你来确认。你在这里先住两天，集市上新开了一处旅店。”沈风说。
嗯，一会儿就可以有，找点木材，现开现住。
沈风又给八脚螅丢了一封信过去，让八脚螅做准备。
陈彦一股脑把温掉的茶水喝了，满足地擦擦嘴，终于放松下来：
“我听您的，沈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