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新来的队友与离开的队友
恶劣的性格一时间没有收住，但赵昌也不想收回，只要继续相处，将来总归是要显露本性的。早一点揭开一角也没差别。
……最后，果然把人弄哭了。虽然确实很好看就是了。
“你笑什么？就这么开心？”秦王看着身着礼服肃穆稳重的儿子，满意地绕着踱步转了两圈，全方位看完实体，在心里建模。
又解锁新形象。他准备待会就画图，让匠人再做点小手办收藏。
最近下面似乎刚提拔上来一个擅长塑像的工匠，好像叫什么瑶？听说作品相当逼真，就让新人也做一些试试。
“是啊，是有一点。”赵昌一本正经，“您能告诉我，下一次也是正常的册封，对吧？”
“……不能。”秦王冷酷无情。
正常的册封，就是先在朝会上向百官宣读册封的决定，颁布诏书，再一同去祭祀天地、祖先，授剑授玺授冠……
而按照秦王事先的暗示，这一次的王太子是试水，真正的大头在称帝后的二次册封上。
赵昌觉得自己的想象力有点贫瘠，他不明白，以后这些流程居然还能再加，道：“您下次想玩什么花样，可以提前告知我一声吗？”
也好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啊。
“不能。”秦王冷酷无情。
“您已经不爱我了吗？”赵昌痛心疾首。
“……”秦王冷酷无情地转身走了。
赵昌没有放过他，追上去念叨：“真的不可以告诉我吗？我们明明这样亲近，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啊？您现在是不是已经想好了将来的事情？还是说要等到之后再制定更详细的过程？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心里会感到担忧的啊……”
“有什么可担忧的，你不相信我？不是你说可以都随我去吗？你要对我反悔吗？”秦王选择用平平无奇的反问打出暴击。
赵昌哑口无言：“行吧……随您，都随您。”
“呵。”秦王还是那样冷酷无情，但很快转变，谈论正题，“你有想要的詹事属官吗？”
像是太子家令、太子舍人、太子洗马……
赵昌想要的人都有正经事要干，忙得很，道：“没有，就算设了我也用不上吧。要让谁兼领？”
他不需要独立的工作班底，平时都是直接用秦王的原班人马。
在使用下属、经费等公务方面，赵昌这些年朴实无华地贯彻了“老爹的就是我的”这一理念。
“也是……”秦王习惯了，同样不觉得有什么可分的。
仔细一想，除非让官员兼任这些职位，不然基本就是白设置，让人吃空饷啊。
“那就不改了。”他相当轻易地决定，仍然照旧。
——
依靠着天地可鉴的忠心耿耿，韩安现在的地位相当稳固。
不久前曾有赵人向东逃离，秦王就这件事去派人找过赵嘉的事。上一次的会面赵嘉安然度过，但事情并没有了结。
秦王接到最新的消息，想要腾出手脚继续收拾他们，在委派使者的时候，韩安竟然自告奋勇，申请前去房陵完成任务。
“……”秦王不解，但想了一圈，他有点想看好戏，抱着说不清的念头，同意了。
韩安想去房陵，一是因为他认为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再牵连自己，所以他可以放飞自我；
二是因为他想和赵嘉面基。他们用信件聊过几次，还进行了罪恶的金钱交易，诅咒李斯，但是尚且没有见过面。
三是因为……他想怼脸炫耀。
在你们还需要被关在房陵接受监管的时候，我已经获得了秦王的信任，可以来去自如啦！哈哈哈哈！
如果有人要怼他：你这些地位全是靠卖韩国贵族换来的，你骄傲个屁。
韩安不仅不会破防，反而会用充满嘲讽的目光看向那人，回一句：你谁？
他乐呵呵地带上秦王的命令前去房陵。
这个县城的二次扩建改造已经初具规模，韩安看着忙碌的工人们，心中还有一丝自豪。
他很清楚地知道，建设房陵的经费是靠自己的努力提供的（指抄家）。而且在这之后，秦王怕他被愤怒的韩人弄死，特别为韩安加强了安保。
——不愧是我，我太厉害了。
韩安自得地先去见赵嘉。
出乎预料，见面之后才发现，这里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阴暗。韩安很刻板印象地以为这位诅咒大师是活在阴森寒冷的环境中的。
比起他的想象，这房间简直阳光到可怕。
“你……”赵嘉可以接受秦王使者，但他不太能接受这个使者叫韩安，一时失语。
“我是带着疑惑来的，这么多天过去，李斯说话还是好好的啊。”韩安的开场也不是秦王安排的任务，而是自己的私人订单。
活脱脱的公事私用。
赵嘉思路被带歪，但很淡定地忽悠：“这是正常的。做事要有坚定的恒心。”
“不，我是想问，你是不是咒错了？前几天他下台阶踩空，崴了脚。虽然说话还是很利落，但走路不利落了。”
赵嘉：“……不是。”
他踩空跟我有什么关系，诅咒用来调剂心情就可以了，你不要太迷信好吗？
韩安勉强相信：“好吧。那，你知道邯郸的事情吗？”
赵嘉觉得这个使者的水平有待提高，道：“不知道。”
“你这个赵王竟然根本不关注赵国的事情？那你和魏王有什么差别？”韩安皱眉。
三晋组合居然只有我一个人能担门面！你们俩队友怎么回事啊？
“我是代王，不是赵王。”赵嘉沉默片刻，纠正道。
他原本是太子，可以做赵王的，但是最后被他的父亲悼襄王废了太子位。悼襄王改立宠爱的倡女为后，让她的儿子赵迁为储。赵迁换下李牧，国灭人亡，赵嘉退守代地，自立为王。
“不管你是代还是赵，你怎么能不管赵地的事情呢？”韩安对大师还算有好感，开始传道受业。
作为被灭国的大前辈，他决定认真教导后辈。
——
秦王做新手办的要求被属下迅速响应。顶尖的工匠完美展现了“效率”一词，成品让秦王小小震撼了一下。
震撼他的当然就是新提拔上来的关瑶。
关瑶凭借人生前二十多年的积攒，以超强的动手能力与顶尖的艺术品味完成蜕变，升迁如坐火箭。
他做出来的塑像，和其他人的成果粗看没什么差别，但就是更生动。似乎是眼角的痕迹变深几分、嘴的位置略有挪动、胳膊的弯曲幅度稍低……一系列微小的变动，就像开了什么滤镜一样，让他的作品鹤立鸡群。
看到那一堆过于精致的兵俑，大匠意识到一件事：这种人，不能留在流水线上只做陪葬品。
当初慧眼识珠挖人来捏泥巴的大匠再次将关瑶上报。好苗子一路升级，进了咸阳。
秦王捧着更逼真的小太子昌，有点激动，他看到了收藏（昌手办）大业更上一层楼的希望，直接召见关瑶。
“你是服刑的工匠，犯了什么罪？”不管是什么罪，他都想找借口把人赦免掉。
关瑶迟疑，回答：“我杀了几个楚国封君的子孙。”
好奇怪，莫名其妙就见到秦王了……这是我原本的任务吗？奚当初告诉我，那位公子是要我们做什么的来着……
他仔细回忆，愣是没想起来。他现在脑中只剩下和泥塑泥刻泥烧泥……其他的记忆好像都被封印了一样。
“封君的子孙……”秦王略感不解。
你犯这种罪，是怎么判得这么轻的？你有什么背景？
秦王记得事先了解的关瑶简历里没有别的，至少可以确定不是反秦分子，先道：“你的才华足以抵下你的罪名，我想要你来做少府工室的陶工师。”
然后给我做手办。
关瑶纠结：“这……可能不行。”
胆大包天的拒绝让殿内一瞬间变得相当沉默。所有人都要怀疑自己听错了。
敢当面不给自己面子，秦王生出不悦：“你看不上它吗？”
看在这是真材实料手艺人的份上，他没有直接说把人拖下去，还愿意给一个辩解的机会。
“不是的……”关瑶扭捏，“是公子……我似乎……”
我做刑徒，身上好像是有任务的来着。
“公子？”秦王心生诡异的预感，“哪个公子？”
“是公子昌。”两耳不闻窗外事，时政系统还没有更新到最新版本的关瑶利落回答。他虽然照着设计图做了太子小泥偶，但在现实没有见过赵昌，根本认不出来。
秦王：……果然。
他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叹气又失笑，说：“叫昌来。”
此刻，转到骊山当监工的马奚，第n次抱怨：我的队友到底去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