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量身定制
短短几句的表现让秋仲觉得范荣有些浮躁。本文搜：秒章节小说网 免费阅读
他分明建议过史福，要寻找一个更稳重的人。
“你究竟是认为我哪里不好，刚一见面就不愿意相信我的能力？能否胜任，这是可以立刻看得出来的判断吗？”范荣看起来还是像刚才一样不靠谱。
被含蓄质疑后，他能说出这番话，才让秋仲略感刮目相看。
通常意义上，游侠以义为行事准则，大部分的性格就显得冲动、刚烈，说杀就杀，说死就死。
面对质疑，不是震怒地喊“你竟然不信我！你这是在羞辱我！”而是说出带有思辨意义的发言，就足以证明他的不同。
“您说得对。”秋仲基本放下了心。
范荣问道：“我听说你们想要对秦太子行刺，什么时候开始？”
说他有多恨秦，那倒没有，他对秦国感情一般，更难把对某一国家的情感抽象出来聚集在一个人身上。不是为了爱与恨，他的行动动机很纯粹。
图的就是一个名扬千古，为了名与义。
死肯定是要死的，但是死前干一波大的，这是巨赚。
“先磨合一番吧。”秋仲回答道。
这时候他没想过隐瞒计划。尽管两人才相见，但除非对面是秦国卧底，不然范荣不可能去告密。
他觉得自己不小心没忍住去向秦太子告密的可能性都比范荣大。
计划没必要对人遮遮掩掩。
因此秋仲开始详细解释：“正常情况下，我们无法携带武器与他相见，能够隐藏的短刃已经准备好了。等到你和他见面的时候，自然就有行动的机会。”
“我和他见面？我怎么和他见面？”范荣现在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既不知道平时的防卫有多严格，也不知道任何行动计划，只是从熟人那里接到私下的托付试探，考虑过之后，直接同意了。
史福也没和他说详细情况。一把人接来就欣喜若狂，当即联系秋仲。
秋仲回答：“我可以向他引荐你，但是如果让你一人前去赴会，肯定还是会被侍卫例行检查。进入时我将陪同，我来吸引卫卒的注意，我们攀谈起来，有我在，他们就会下意识地也略过对你的仔细核查。”
届时就是与侍卫进行“您来了啊”“嗯，这是我向太子推荐的士人”“哎呀久仰久仰，这位看上去真是一表人才”之类的寒暄对话，浑水摸鱼混过检查关。
熟人战术简单又有效。
越是复杂的计划漏洞就越多，就越容易出现意外。
这次行动真正艰难的地方是结识秦太子并获得信任，这一关早就被秋仲打通了。剩下的就是利用常识性的疏忽，按部就班地完成，基本没有多少难度。
“原来是这样？”范荣若有所思，心中的积极性也上升许多。
“即便是成功进去，你也很难与他单独接近交谈，室内还有寺人宦官守在左右。”秋仲毫不怀疑秦太子身边人对他的忠心程度，“如果他们见到利刃与危机，很有可能冲上来阻拦。你一人即便能够搏斗众人，但有这被拖延的时间在，秦太子就能逃出，外面的卫卒也能够赶来，这就失去了机会。”
范荣连连点头。
“所以要尽量将寺人与宦官支开，这样一来，才有成功的可能。”秋仲说。
“要怎么样才能把他们支离秦太子身边呢？”范荣看上去求知若渴。
现在听了，他发现这事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啊。
一次刺杀能不能成，这传说度的差别大了去了。
“当然是让他自己下令。”
即便秋仲能用请人帮个忙的理由支走一个两个，但这根本不够，想让所有寺人宦官主动远离，除了来自主君的命令，别无他法。
秋仲没有故弄玄虚，给出思索后的方式，道：“等到他面前，你就告诉他，你有关乎秦国存亡的事情想要向他禀报，恳请他暂且屏退左右。”
“这样就可以了吗？”
“这样就可以了。”秋仲闭上眼又睁开，“他很在意秦国的事情，你稍微坦诚一些，让他看明白你的真诚，你也没有欺骗他。在这之前还有我为你的人格担保，所以他在权衡后会选择相信你说的话，给出单独交谈的机会。”
“竟然这么简单。”范荣低头沉思。
秋仲不得不给出提醒：“不要擅自更改那句话，也不要增添多余的、没有必要的解释，只说那一句真话就够了，如果为此找补，会被他发觉问题的。”
说多错多。一句话落地是胸有成竹。解释得多了就会透露出不安。些许异常的情绪在他眼中就像黑夜中的灯火一样显眼，届时反而无法达成原本的目的。
在与他相处的这段时间内，秋仲和他走得更近，尽管让内心接受了拷问，但这份接近是双向的，秋仲也在不断了解他。
正是因为了解，才能针对性地给出能够生效的陷阱。
“我知道了。
”
“等到外臣都离开，在那之后，就该由你去寻找时机了。”
“嗯。”范荣信心满满。
饭都喂到嘴边，把障碍清除到这种程度，这还不能把握机会，那也别想着青史留名了，找一盆水溺死算了。
——
将闾闲下来去找二哥串门，顺便到小侄子面前刷好感。
康仔见到他来眼睛睁得溜圆，叫道：“金叔。”
他没记住三叔的叫法，三四五六这种东西对他来说都是陌生且没有规律的短音。但是后来将闾另辟蹊径，走了狗的路子。
当初在康出生前，将闾送来过一只小猎犬。这只狗子陪着康长大，且小金作为康亲近的唯一一只狗，辨识度很高，相处时间也更长。
不像一堆叔那么难记。
将闾是送来狗子的使者，康得知这件事后，顿时爱犬及叔，找到了记住这位叔的方式，称呼也华丽更新，变成了“金叔”。
之前见到还需要多次提醒“是他送来的小金……”，才能得到康的恍然大悟“哦！是金叔！”，现在凭借着这份特殊，康已经能彻底记住他的脸，刚一见面就能够认出来。
“嗯。”将闾一下子露出笑，“康有想我吗？”
“没有。”康实话实说，摇头。
生活真的太美好了，没有给他留出思念其他人的空间。
“哈哈哈哈！”赵昌毫不留情地嘲笑。
将闾：。
爱呢？已经没有爱了吗？
“但是，小金想你……”康去拽三叔的衣服安慰，趴在他腿上慢慢说，“小金想你……就是我想你。”
仰着脸，眼睛很亮，清清得像夜晚静谧流淌的小溪。
“……不得了。”将闾表情想要严肃一点，但是实在板不起面孔，被哄得又笑，看向二哥，“他怎么越来越……”
越来越像你了。
“我和他相处的时间很多，他当然受我影响最重。”赵昌略感惆怅，“希望他以后能克制一点吧。”
不然肉眼可见地要变成一个花心小萝卜头了，还是随口撩完就不负责的那种。
“没什么要克制的，康这样就很好。”将闾很喜欢。
康喜欢被夸奖，声音变得开心，像平时与父母的相处那样回夸：“你也很好！”
边说着他还边扑上去给三叔一个热情的拥抱，虽然有点抱不住，但他已经尽力在张开手臂。
“康真的太好了。”将闾忍不住把小小孩抱起来，放在怀里。
好可爱，好可爱。
赵昌不为所动：“你也太好哄了。”
“我不像昌那样有许多人陪伴……”将闾摸摸小侄子，“所以就是很好哄。”
“一般吧，三公子的臭脾气实在是广为流传。”
“哼。”将闾不和可恶的二哥说话，专心和可爱的小孩聊天。
一大一小进行了一阵无营养的对话，康聊了几句就逐渐转移注意力玩三叔腰间的坠玉。将闾才转而对二哥道：“我听说最近你又认识新人了吗？”
赵昌正在看他们俩玩闹，听到问题回神：“谁啊？仲吗？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都过去多少个月了。看来你最近很忙啊。”
他和谁接近，这事当然会被咸阳人关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消息早就更新过版本，新欢不能说是旧爱，但已经要脱离新欢的范畴。
将闾点头：“我是有些忙。”
平时基本两耳不闻窗外事。如果没和二哥扯上关系，他也关注不到这件事。
“他是个很不错的人。”赵昌于是简要对老弟提一嘴，“做事会纠结，但是想法很丰富。推崇稳定的规则，看待各种事务的观念也偏向这一方面。不管对谁，都是如此。”
尤其是对贵族。他认为秋仲与其说是想对楚贵族猛削，倒不如说是这人不喜欢太漠视规则的人，也不喜欢那种不稳定因素，在见解上有些偏法家。
赵昌在分析过后认为，这一部分取决于秋仲的个人经历。体会过没有征兆的家境起伏，所以向往能够束缚社会的框架，以此追求井然的秩序。
“你很喜欢他吗？”将闾问。
“是有些喜欢，但还要再等一等才能变成很喜欢他。”赵昌很少在值得信赖的人面前遮掩，至少这个话题没什么可遮掩的，“他还在变呢。看上去有让他困扰的事情，我在等着他慢慢定下心，这样才能够让未来更确定一点。”
……
忙碌的生活揭过一日又一日，赵昌终于接到了来自秋仲的消息。
他有一位人才想要介绍。
“诶？真的啊？”赵昌略感欣喜。